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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聚賢莊風雲

急雨如篩豆,打的馬車青篷嘀嗒嘀嗒。

輿內卻是格外熱鬧,七八個濃妝艷抹的妓娘坐湊一起,正饒有興趣的將玉翹上下打量。

「夏侯哥哥,方才你娘子怎用包袱丟你的頭,還用石頭砸你,可狠!」名喚青青的小妓娘還未及笄,親熱的挽住夏侯寅的胳臂,一臉兒天真。

夏侯寅並不推開,狹長鳳眸濯濯,撇著唇角戲 ︰「嬌氣!以為我把她丟下自個走了。」頓一下︰「哭的一臉淚,半點都把我離不開。」

那話里的意味,有寵溺有竊喜,夾著幾許自得。

「那般大的雨,哪里是淚。」玉翹臉紅了紅,啜一口滾滾的茶暖身子。

陰雲灰蒙,木葉枯零。她在草叢中倉惶等待,如一團煢煢白兔,天地遼闊卻無處可去。

當時只把周郎來恨,把自已來恨,饒是二世為人,怎還這般沒出息,怎還把自已過到如此淒楚境地。

直至那髒污靴面又在眼底浮現,抬起**的臉頰,順手就把包袱朝他扔去,不解恨,把面前積了一堆的石頭撿起砸他。

「想不開,你忒般大的肚,他怎會棄你與不顧?」花魁夢月磕著瓜子,掃一眼如花美顏,目光又把她圓鼓鼓的肚瞅過又瞥開,胭脂媚行的女子心底深處,曾也塵封個相夫教子的夢,只是隨著流光擺蕩,那個夢終漸行漸遠,直至再也記不得。

又不是他開懇荒原播下的種!玉翹不以為然的抿唇。

「夏侯夫人,來把濕發擦擦。」秋荷遞過一條干燥的棉巾,朝她善意的微笑。

玉翹看著她愣愣神,不自然的接過。

誰又能想到,世事竟忒般無常,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天注定。

她越想逃離前世種種,卻羈絆糾繞的越深。

這一輿車的妓娘,還有丫頭秋荷,玉翹全認得,前一世在碎花城,她們皆在流春院里討生活。

「夏侯哥哥,你們也去碎花城?我們也去那里呢!」青青不曾見過這般玉樹臨風的男子,打心里艷慕,便跟沒骨頭般挨捱他︰「現兵荒馬亂的,你帶著有孕的娘子獨行,著實不方便。不如你就隨我們一道去!」

「小狐狸精,跟著你才不方便,走半路只怕要把男人給吃了。」妓娘品紅嗤嗤的笑,拿手指刮臉羞她。

夏侯寅朝玉翹看看,見她熱茶糕點下肚,整個人重緩活過來,頰腮潤紅漸生,已眯覷著眼,懶懶要困的模樣。

青青對他手腳並行的親密膩纏,她視而不見,亦或本就不在乎。

心底莫名起了寂寥,不落痕跡的推開撫上衣襟的縴細指尖,淡笑問︰「哪里不好待,做何非要顛沛流離北上,去那黃沙漫天的碎花城?」

夢月暗嘆一聲,無奈道︰「我們原是在清州鳴鳳院討生活,現蠻夷狗四處屠城,漢人女子哪受得住他們野蠻摧殘。听說碎花城有周將軍率兵駐守,那里還算太平,半年前又偶識流春院的鴇兒娘,她允過我們姐妹如有難,可去投奔與她。如今是不得不去了。」

「流春院的鴇兒娘,可是名喚花月娘?」玉翹心提起,穩著聲問。

夢月有些吃驚看她,疑惑問︰「確是名喚花月娘,你怎知曉的?」

「我與夫君原居在德城。」玉翹簡直不敢置信︰「那會花月娘是馮家大戶的二夫人,犯下兩樁命案被官府羈押,原定下秋後問斬,如今怎會去碎花城,還做起鴇兒娘?」

品紅摳著指甲尖上的蔻紅,撇著嘴插話進來︰「她在我們鳴鳳院呆過陣日子,自個提起過此事。是個命大的主,羈押沒幾月,皇上不曉得因何事大赦天下,她便被放逐出來,從夫家弄了不少銀票呢!後說要去碎花城自立門戶,要做鴇兒娘,妓樓名都想好了,叫流春院。」

玉翹默默,滿腔的情緒五味雜陳,花月娘沒能逃過前世的命數,還是做回了她的鴇兒娘。

那秦惜月和她呢?會不會彎彎繞繞,終究塵歸塵,土歸土,她終還是流春院灶屋內那個,一身憔悴狼狽的燒火婆子。

不敢想啊不敢想,她不要再過那樣卑微進塵埃里的日子,不要再無辜慘死在鋒利刀刃之下。

夢月見她不再言語,逐朝夏侯寅笑道︰「你倆夫婦若想隨我們一道去碎花城未嘗不可,只是得先輒路去聚賢莊一趟,莊老爺是江寧知府蔡大人,現得新帝重用,才升官職,特舉宴慶祝,邀我們姐妹前去助興,早前想順路就答應下來,亦可賺些盤纏銀子。」

夏侯寅沉吟稍刻,頜首笑道︰「我們倒也不急,只隨你們走就是。」」一車子女人,男人多個總能壯個膽。「品紅吃口茶笑,又嘆道︰「你們說人這命可怪,誰也不曉得前面是黑還是明。俗語一朝君一朝臣,看蔡大人原郁郁不得志,如今可也算是揚眉吐氣。」

夢月看看她,開口諷弄︰「那是官老爺的命數,你的命可早定好了,這輩子左右逃不出花娘的命。」

「那可不定!」品紅听了刺耳,撇嘴不服︰「說不準蔡大人就瞧中我的好,如花月娘那般,允我留下做個二夫人。」

「痴人做夢不是?」夢月冷笑道︰「你可知蔡大人的正房夫人善妒,記得早前曾有個京城官兒,受新陽公主宮闈策變牽連,那家女兒被發配至蔡大人府上為婢,蔡大人喜歡的很,把她納為妾室,半年未至就被那蔡夫人折磨至死。你可還有膽兒去招惹蔡大人?」

「夢月姐姐怎曉得人家深宅中的密事?」青青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不信。

「知府管事杜爺來清州采辦,總會到我這里坐坐,他喝醉酒把話說漏,豈還有假。」夢月掀簾朝窗外扔瓜子殼,不知何時雨已止,濃霧卻生。

「江寧知府?」玉翹瞬間面若冰霜,把她緊盯,一字一頓的問︰「那屈死的妾室可是姓邊,名喚曉曼?」

夢月扭頭瞧她神情駭人,忙凝神細想會,不置可否道︰「似乎是姓邊,至于是否喚曉曼,委實已記不得了。」

玉翹眼底紅霧彌漫,有股子鑽心的痛在四肢百骸緩緩流淌,漸凝至鼓挺的月復中央,驀得如刀絞般。

「唉喲」由不得咬唇慘喚一聲。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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