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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罰跪祠堂卿芸恨

前世的這個時候,當今也是爆出了‘命不久矣’的消息,朝野上下人心浮動,皇子們各個都卯足了勁兒爭先,朝臣們忙著站隊,卻在不久之後被當今清理了一大批的人。

諸位皇子手底下的朝臣門人,多多少少都受了許多貶謫與牽連。

唯有定國將軍府趁著顧老爺子過身之後的守孝激流勇退,保住了一門 赫。

當然,像夏家那樣的門第,還參與不到這樣激烈的競爭中來,畢竟那時,夏彥連三品的門檻都沒邁進,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左都尉,半文不武的官職,呆在京中最冷門的衙門,默默無聞。

夏彥最懂鑽營。

即便當時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麼個京城里頭的‘微末’小官,他竟然也能夠巴上七皇子,之後七皇子登基,竟還成了他治下的能臣,頗受重用……金家那邊那麼痛快的就放棄了她,想來,也`.``有其中的一部分緣由。

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從小就沒了娘,還被教養的那樣不知天高地厚!

而他們的親祖母、親爹,卻不過是眼睜睜的看著,在一旁冷眼旁觀。一個只怕都被那個女人哄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另一個,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只不過,夏雪比她更懂得忍耐。

這輩子,她那位從不顯山露水的姑父,倒是早早的開始展露頭角了。

吳卿芸望著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面無表情的想。

只是這一次,不知他是不是還那麼幸運?

京兆尹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一旦有嘩變,首當其沖便是他的事兒。五城兵馬司那邊雖歸兵部所管,但事急從權,京兆府也有調用的資格,這兩廂一結合起來,京兆尹這個職位,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燙手了。

或許,她應該慶幸,夏雪已經嫁人了。

她的年紀正好也在選秀年齡範疇之內,人又生的那般妖嬈,縱然做不得皇子妃,側妃卻是板上釘釘的。加上她父親如今的權位,縱然無需可以拉攏,但落選的可能性並不大。

所謂望門寡,于皇家又算什麼?真的進了皇子府,也沒人會拿這事來做文章了。

重生一世所帶來的改變,令吳卿芸心驚。

先前她從未注意過這些淺顯的變化,就算是有些不同,她也只當是自己重生引起的連鎖反應。然而這結果于她而言卻是危機大于機遇。

這不是一件好事。

她渴望變化,卻又懼怕于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會變成一堆廢物,沒有半點作用!

如若真是如此,她又如何去報仇雪恨?

所以,這次選秀,她是定然要參加的!

吳卿芸心里念了聲佛,當‘鬼魂’的那幾年,她不知念了多少佛經,為自己的一雙孩子祈福,然而卻半點用處都沒有。

但這個默念心經的習慣卻跟隨著她回到了從前。

經文在心中流淌,浮躁的內心漸漸變得安寧起來,負責看守的婆子向屋里看了一眼,瞧見了自家小姐那安然懇切的模樣,心中暗暗詫異。

大小姐,似乎不像從前那樣浮躁了。

吳卿芸在祠堂里專心焚香跪罰,可她的院子里,卻十分的不平靜。

「到底是誰跟姐兒說的那些混帳話?」周氏冷眼掃過院子里的一眾丫鬟婆子,重點主要在幾個年紀大又嘴碎的媽媽身上,見她們面露驚恐又有些疑惑,心下更是惱恨。

她女兒才多大點年紀,又是剛剛定親就遇到了那麼一件糟心事兒,如果不是她院子里的下人嘴碎,叫她听了去,她如何能知道那金家大公子是何等樣人?

偏偏她好生言語的問著,卻沒有一個肯承認的!

這起子刁奴,就沒有一個消停的!

照她的意思,自是恨不得全都打發了去。只是吳老夫人不允,吳家有不少家生奴婢,一脈連著一脈,萬一罰了一個,少不得要清理一家子,如今這當兒,卻不是好時機。

當主子的,也許未必將奴婢放在眼里,然而她們也要為自家的名聲考慮。

吳卿芸既然要退親,當然女方是不能有責任的,否則別說選不選得上了,有沒有資格去參加選秀都是個問題!縱然責任全在男方,到底兩家退親的事兒,傷的卻還是女方的顏面!

她們吳家是個大家族,可不是只有吳卿芸一個女孩兒要嫁人!

打不得趕不得,關起門來敲打幾句卻還是可以的。

當然,少不得好要立個典型!

吳卿芸身邊,蘭月是她的人,性子最是沉穩可靠的,周氏自然不會疑心她。余下一個大丫頭卻是小蝶,生得一副狐媚的樣子,慣愛鑽營好打听消息,一準兒就是她說的!

周氏一身令下,兩個虎背熊腰的壯實嬤嬤便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掐住了小蝶。

本是秋意最後的熱浪最濃的時候,她們這些奴婢被帶出來曬了一下午的日頭,有些體虛嬌弱的,早便搖搖欲墜——小蝶更是其中翹楚。

她素來注意自己的外表,輕易不敢往外頭站著曬太陽的,如今這一曬大半天,哪里還有力氣反抗?本就是個千金小姐般的身子,根本架不住兩個壯實嬤嬤的撲騰!

「太太饒命!太太饒命!」小蝶駭得臉色發白,雙腿發軟幾欲昏厥,偏又被嬤嬤掐住了胳膊,卻是倒不得,痛的冷汗都下來了。「奴婢真的沒有跟大小姐說過這些,奴婢是冤枉的!」

「冤枉?」周氏冷笑一聲,將嬤嬤從她房里搜出來的男子款式衣衫鞋樣子拿出來拍到她臉上︰「你倒是說說,這些是從哪里來的,又是做給誰的?」

小蝶哪里敢看,只支支吾吾的辯解︰「奴婢,奴婢是給家里爹爹和哥哥做的……」

「家里?」周氏更覺得可笑了,她家是個什麼境況,她能不知道?

這小蝶的父親不過是個馬夫,還是沾了閨女的光才得了個少許體面些的差事,從前不過是府里倒夜香的。她母親是外頭聘來的,窮人家的女兒飯都吃不上快餓死了,說是被小蝶他爹買回來的也不為過,哥哥好吃懶做至今都沒派上正經差事,不過尋常有事了才在他們家打打雜拿幾個賞錢罷了,一家子都靠著夜香郎和這小蹄子的月銀過活,怎麼就穿得起青緞綢布做的衣裳了?真當她好糊弄不成?「嘟了嘴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小蝶立時就軟了下去,那兩個押著她的婆子卻是不管不顧的,往她嘴里塞了塊不知哪里的來的汗巾子,燻得她差些閉過氣去,走不動,卻是拖著往那邊擺好的條凳上按去!

終究如今不宜出人命的事兒,吳氏淡淡的掃了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別打死了,灌了藥汁子發賣出去便是。」

這是要毒啞她!

小蝶立時便劇烈掙扎起來,可她體弱又無力,哪里擰得過那些粗壯有力的婆子?

她素來仗著自己是大小姐的丫鬟,在府中很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一個屋里伺候的,見她這般慘狀,雖心有戚戚焉,卻是半個替她說話的人都沒有,生怕觸怒了周氏,連著自己一道兒吃掛落……只蘭月憐憫的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頭,不再多看。

下手的婆子可沒有輕重,幾板子下去,小蝶立時便昏了過去。

周氏也並非一定要從她口中听到什麼說法,不過是殺雞儆猴立威罷了。瞧見敲打的差不多了,便讓人住了手,灌下藥去,打發人叫來人伢子,連同一家一起賣了出去。

還在祠堂里跪先祖的吳卿芸得知,自然不會有半分的不舍心疼,不過是垂眉抬眼掃了那傳話的婆子一眼,淡淡的道了聲︰「我知道了,就依母親的意思辦吧!」

這般冷漠淡然的態度,著實叫人寒心。

**

這廂周氏殺雞儆猴清理女兒的院子,那邊柳家的賞花宴,卻是應季而開。

雖已是九月將過,滿府的菊花卻依舊開的美不勝收。尤其是數盆精心打理的名貴品種,更是令人噴噴稱奇。

因是以柳家的姑娘們的名義下的帖子,請的便只有女眷。夫人們自有柳夫人在前廳招待,女孩子們便通通聚到了一處。

夏家兩個姐妹也自然多留了幾日,這是閨秀們開展交際的好機會,十有八九都不會有人拒絕。

夏初年紀還小,便和柳三小姐並幾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在一道,活潑的便投壺玩兒游戲,安靜的便是雙陸圍棋,或是聚在一道笑聲說話,真正賞景的卻沒有幾個。

閑談說的也不過是今兒爹爹母親又做了什麼給她們添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兒,新得了好看的衣裙首飾炫耀一二。正是好勝心強的時候,難免有些小性子,或是拌個嘴什麼的。

夏初瞧在眼里並沒有半點不耐,反倒很是喜歡這樣的場合。

因為年幼,所以即便在家被教的很好,也總會展露出幾分真實的性格。

而這份真實,難能可貴。

夏挽秋那邊就不盡如人意了。

縱然有柳大姑娘打圓場,她卻始終不敢放開了性子,由著這張嘴說下去,她也不知會蹦出什麼來。若是說錯了倒也不怕,她是敢作敢當的人,不過當面認個錯賠個情的事兒,最怕的就是她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卻把人都得罪了個遍。

放在現代,這群女孩子也不過就是小學生的年紀,上學早的頂多就是念個初中,想想自己當年,在對比一下諸位言笑晏晏看著一團和氣話里卻時不時帶點機鋒的‘少女’們,夏挽秋忽然覺得,當初的自己蠢萌的簡直不忍直視。

人類到底是進化了……還是退化了呢?

就這些姑娘的腦子和毅力,放到現代絕對個個都是人尖子!什麼白領金領的都不夠看的,同她們耍心眼,多少個她都不夠玩兒的!可惜了她們生在古代,卻是一生都只能拘泥于後宅之中,便是再優秀又如何呢?

嫁人之後,不過是粗茶淡飯、柴米油鹽。

夏挽秋秉著謹言慎行的原則,輕易不肯開口多說,只跟著柳家的姑娘們親近些,瞧著很是安靜沉穩,倒也叫別人多看了兩眼。得知她是京兆尹的庶女,又是柳家二兒媳婦夏雪的妹妹,這才勉強算是接納了她進入她們的圈子——也說好了日後如有宴請,會下帖子請她一道。

夏雪有了身子,又是兒媳婦,自然沒有同一班子未出嫁的姑娘們說說笑笑的道理,一早起來便到柳夫人跟前去了,後頭又被打發回房休息。

各人的孕期反應似乎極為不同,像梅氏,不過是好吃。就是口味怪極,愛吃些稀奇古怪的,而且常常早上還吃得香,下午卻已經聞不得味道了。而夏雪,卻是十足的嗜睡,每日都要睡足五六個時辰,而即便醒著的時候,也沒什麼精神,總是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

與其說她是請了妹妹們過府陪伴自己的,倒不如說,是請她們來應付自家小姑子的。

夏家姑娘們的應酬不多,像這樣的賞花聚會平日里更是參加的極少,尤其是夏初,鄭氏不在身邊,她也不好每每總是跟著吳氏出門,倒是多數時候都留在了府中。

夏挽秋尚能結交一二閨蜜手帕交,平時沒事通個信什麼的,夏初卻仿佛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般,竟是半個知交好友都沒踫上。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夏初的骨子里裝著個大人,她看著這些所謂的‘同齡人’,倒像是看到了從前的安平一般!心理‘地位’上的不對等,也就導致了她根本興不起跟她們做什麼‘忘年交’的興致,不過是掛著謙和的笑容,從容應對。

當日賞花宴散了,傍晚時分,夏府來接人的馬車也到了柳家。

本來說好的就是小住幾日,如今這都六七天了,‘小住’的範疇已過,若不是還有個賞花宴的由頭,只怕前兩日她們就已經回到府中了。

夏初耐心的與諸位小姐一一道別,夏挽秋有樣學樣——她漸漸開始明白自己和夏初這樣的‘土著’有什麼不同了。

即便鮮少同她在一道的人,夏初竟然也能知道對方的喜好,能對上名字和臉!

要知道,這連她都辦不到,而她可是有過目不忘這個外掛的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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