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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听牆角的死法

拐帶計劃失敗之後,白弱水就被蕭焰給轟了回去。

幾天後,蕭成安的身體已經垮得不成人樣,只有躺在龍床之上維持著最基本的呼吸。

期間,嚴德喜來過東宮幾次,讓蕭焰過去看看。

然而蕭焰完全沒有去看蕭成安的打算。

白弱水站在拐角處,看著蕭焰再次派人將嚴德喜給……轟走。

看著嚴德喜離開的背影,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一聲嘆息像是跨過了悠長的時空而來。

白弱水走出去,拍了拍蕭焰的肩︰「太子殿下,皇上畢竟是你的父親,你其實還是想去看他的是不是?」

蕭焰看了白弱水一眼,沒有回答。

轉身就走進了正陽殿中。

「很多時候,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目的,會做很多傷害到別人的事情,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父母。」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你父皇。」

蕭焰一愣,上一刻,這個叫做葉玉的臣子說,你,跟我來。

這句話,完全沒有將他當做一個太子來看。

倒像是好友之間的話語。

白弱水將他拉出東宮,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走到一片竹林里。

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視線在一棵斷了的竹子旁邊停了下來。

那是她很久以前故意折斷的,她記得那里有一條密道,直接通向蕭成安的寢宮。

小時候和蕭焰,蕭煜二人玩捉迷藏時,蕭煜帶她來過。

結果,愣頭愣腦的蕭焰找到了黃昏,也硬是沒有找到他兩。

「葉玉,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殿下,待會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問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計’。」

說完,白弱水在那顆被折斷的竹子旁邊停下,蹲開始刨上面的枯竹葉和泥土。

然後一塊大理石板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太子殿下,過來幫忙。」

蕭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裳,好擔心會弄髒,想想心里都直發毛。

「這塊大理石應該不是很重吧,葉少傅一定可以抬起來的,本宮就站等好了。」

白弱水搬到一半的手頓了頓,站……等,還真好意思說。

一鼓作氣將那塊大理石板一翻,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從原來的地方露了出來,洞口里是一道階梯,直接通向地下。

蕭焰先是驚訝的看著那個洞口,然後又是一臉疑惑地看了看白弱水。

「這……」

「剛才不是說了嗎,什麼都不要問,太子殿下,咱們走唄。」

白弱水率先走了下去,蕭焰看著自己那一身白衣,猶豫了一會,還是跟了上去。

蕭焰以為這條地下密道會很陰濕,但是他們路過的地方卻意外的干燥。

密道兩旁燃著燈火,長年不熄。

「要到了。」說完,白弱水就踏上了一級階梯,蕭焰跟著走了上去。

在到達盡頭的時候,白弱水停了下來,左手在牆上模索了一會停了下來。

然後用右手拿出一根小木條,在旁邊的燈火里借了下火。

將木條往左手的縫隙里伸去,縫隙里立馬被火星燙出來一個小洞。

白弱水對蕭焰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那個小洞,示意他過來看。

蕭焰將信將疑地將身體湊過去,透過那個小洞,剛好可以看到一臉蒼白的蕭成安。

白弱水瞟了一眼蕭焰,後者臉上神情復雜。

兩人回去之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來客——肅王蕭煜,城夙在一旁踱來踱去,似乎很是焦急。

在看到蕭焰現身的那一刻,眼中是終于將您給盼回來了的激烈光芒,整個人立刻奔了過來。

「我的太子爺,您說您這亂跑什麼啊,屬下都快焦心死了。」

蕭焰對著他挑了挑眉,一句話也沒說。

肅王不急不緩地走過來。

「臣見過太子殿下。」

也不等蕭焰開口,蕭煜就抬起頭來,一雙攝人心魂的丹鳳眼有意無意地瞟了一下白弱水。

「煜弟怎麼這般客氣?」

「臣有事要請教太子殿下。」

「這麼晚來,不知到底是何事讓煜弟看得這般重要?」

「家事。」

蕭焰和白弱水臉上皆是一白。

現在老皇帝已經纏綿病榻,不久就要……

現在蕭煜來找蕭焰談「家事」,這談的到底是哪門子家事?

「還請葉少傅回避一下。」

白弱水沒有動作,眼前的蕭煜眼神清冷,沒有一點玩笑之意。

感覺異常陌生,這眼神比起上次她踩到他時還要可怕。

「太子……」

白弱水有些擔心蕭焰了。

蕭焰看了一眼白弱水,示意她不用擔心,就跟著蕭煜走進了正陽殿。

殿門一關,站在門外的白弱水和城夙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兩人對視一眼,使了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想要干什麼了。

一前一後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上面。

剛听了一兩個什麼「聖旨」,什麼「五年前」。

白弱水听到五年前就一陣驚醒,將耳朵湊得更近,想要听到更多內容。

卻在這個時候听到身邊一陣隱忍的抽泣聲。

白弱水看向對面的城夙,後者驚恐地指了指她身後。

白弱水這才轉身看向自己身後,一個小侍衛還將耳朵貼在窗戶紙上,保持著听牆角的姿勢。

然而耳朵上已經開始流血了,此刻一雙眼中含著淚水,滿是悔悟。

還沒等白弱水問這位勇氣可嘉的小兄弟疼不疼的時候,此人已經大叫一聲「哇嗚!」跑出了東宮。

白弱水看著那根插在小侍衛耳垂里的竹筷,立馬將自己耳垂捂住︰「看起來,好疼啊,城大人,你覺得呢?」

「下官也這樣覺得。」

一陣夏風吹來,城夙哆嗦了幾下。

這樣听牆角明顯行不通了,但是要是蕭焰被蕭煜殺了怎麼辦?

或者說,要是蕭焰為了自衛,殺了蕭煜怎麼辦,這樣她就守寡了誒。

最重要的是,蕭煜還沒有給她休書,那她豈不是要守一輩子寡了!

不要,絕對不要!

白弱水左右踱著步子,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星星,在垂下頭時看見屋頂,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

看向城夙時,嘴角的笑容也滿是狡黠︰「城大人,要不咱倆爬房頂上去?」

城夙先是搖了搖頭,對剛才的事情還心有余悸。

「城大人,你真的不關心你家太子殿下現在情況如何?要是被肅王給‘ 嚓’了,那怎麼辦?」

說著,面向城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城夙那雙眼楮立馬瞪大︰「不要,太子爺,屬下現在就來保護你!」

說著,兩眼一紅,就要朝著正陽殿的殿門闖進去。

白弱水趕緊將他一拉,指了指房頂,城夙那雙眼楮漸漸變得正常起來。

拉著白弱水就踮腳一縱,飛上了房頂。

兩人輕手輕腳地在上面慢慢移動,快要到正中央的時候,白弱水蹲來,將面前的那片琉璃瓦揭下來朝里看去。

結果左瞧右瞧也沒瞧見一個人。

轉頭看向城夙,本想問問他什麼事情,結果不知道是扭頭的動作太大了還是什麼。

一個重心不穩,就滑了下去,然後從房頂上直接摔下。

這一刻,白弱水抱著非死即殘的決心,想要交待自己的下半輩子了。

然而居然和上次翻牆掉下來一樣,沒有接觸到冰冷堅硬的地面。

反而是溫軟的。

好吧,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知道,這次又有個墊背的了。

本來她以為會是城夙的,因為這正陽殿外只有城夙和她站得最近。

一聲「城大人,多謝。」就順口說了出來。

頭剛一抬,看到正風度翩翩,飛身而下的城夙時,白弱水整個人都不好了。

城夙就在她面前,那現在給她當墊背的這個人,又是誰?!

白弱水趕緊低下頭迅速看了一眼,額滴乖乖,她可以裝作沒看到麼?

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一張臉上的神色由驚訝轉為看好戲的蕭焰。

突然覺得這位太子美人臉上的笑容,好驚悚……

「誰這麼大膽!」

被當做肉墊的人發話了,白弱水立馬跳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準備溜達回自己的暫住房。

結果剛沒邁開幾步,身後的衣襟就被某人給抓住了。

白弱水極不情願地轉頭回去,尷尬地笑了笑︰「那啥,肅王殿下,你找錯人了。」

「下官還忙著回去睡覺呢,啊哈——」說著,裝模作樣地以袖掩口打了一個呵欠。

蕭煜卻沒有一點要放過她的意思︰「葉少傅就這樣走了,似乎太便宜了一些吧?」

「太子殿下,您說是與不是?」

「似乎是有些便宜葉少傅了,這樣吧,煜弟,你想要葉少傅做些什麼來彌補你的,盡管說。」

白弱水嘴角一抽,斜睨了蕭焰一眼,盡管說……太子殿下,您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要是蕭煜想要把她給碎尸萬段,那她豈不是就死翹翹了?

桑心。

極度桑心。

「肅王殿下,你剛才肯定看錯了。」最後這一掙扎還是很有必要的,即使對象鐵石心腸。

「葉少傅是在罵本王眼楮有問題?」

看吧,這廝真是鐵石心腸,故意抓錯重點,還多給她扣了一個罪名。

這下死個千遍萬遍都不足惜了。

「衣裳髒了,先帶本王去你那里換一件衣裳吧。」

什麼?蕭煜剛才說什麼?

換衣服?

她沒听錯吧?

不是將她給就地正法?

「肅王殿下,您再說一遍?」

「居然想要讓本王衣冠不整地出宮,葉少傅還真是不怕本王一介武夫,會報復葉少傅?」

「別,下官這就帶王爺去!」

蕭焰看著兩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疑惑,今天蕭煜大半夜來找他,居然是為了打听葉玉的事。

難道蕭煜看上葉玉了?

嘖嘖,家里放著白弱水那個不省心的還不夠嗎?

回暫住的地方,白弱水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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