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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哉一直在想象著自己與村長的第一次見面。

但無論哪種,都絕對不會是眼前的這個樣子。

稗田家有一個閑置的房間,這處房間越有寺子屋正廳般大小。

現在這個房間的房梁、牆壁上,全部擺放著驅邪用的符紙。

符紙上寫有博麗二字。

正中央是村長的棺材。

劍哉忍住心情,朝著棺材那看去。

很早就听慧音說過,人里的村長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已有七八十歲,這種年齡據說在外面的世界也算是比較高壽的了。

因為很小就在人妖混雜的幻想鄉出生,在成為村長後也從未帶動村民敵視過任何妖怪。

在他的努力與現任博麗巫女的符卡規則下。人類與妖怪才能正式建立起貿易往來。

這樣偉大的人物,是劍哉值得尊敬的對象。

然而這樣的村長,已經死了。

而且並非是正常死亡。

他的胸口也有一個洞……

這個洞曾經一度出現在春祭上,出現在藤原老爹的胸口。

他握緊了拳頭,看向稗田阿求,想要確認什麼。

然而阿求已然了解他的想法,搖了搖頭並從袖口抽出一個信紙。

紙張上寫著村長的名字,並且也花了一個叉。

毫無疑問,是夜叉丸的做風。

稗田阿求看著憤怒中的劍哉說。

「村長是在昨晚死去的,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今早了。出于安全考慮,並沒有公開他的死訊……之後我會承擔這些罪責的。」

「錯的是夜叉丸,我此番前來便是需要他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

劍哉搖了搖頭,憤怒之中卻也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從懷中取出了另一個信封,在稗田阿求驚訝的目光中,取出了信紙。

「……竟然是慧音……怎麼會……」

「這份信是從妖怪山那邊轉遞到我這里的,在交給妖怪山的同時,還把白狼天狗犬走的斷刀送了過去。」

「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張狂的妖怪了。」

八雲藍從劍哉手中接過這兩份信紙,看著上面的紅叉與字跡說。

「從這信紙的字跡來看,兩封信是同一人所寫。暫時可以認為是同一個人所為。」

「這才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

看著思索中的八雲藍與劍哉,稗田阿求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原本以為這是妖怪對人里的復仇,但又怎麼會涉及到妖怪山?犬走這百年以來很少下山,不可能和他結仇才對。」

劍哉听到這句話,敏感的發現了什麼。

「也就是說夜叉丸不是妖怪山的妖怪,並且曾與人里結仇?對藤原老爹與對慧音老師,都是因為仇恨人里?」

「我所知道的其實也就這一點,更多的還要查閱文案,畢竟他死過一次。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再度歸來復仇。」

面對八雲藍,稗田阿求依舊用那恭敬而低聲的陳述語氣說道。

「在十多年前,人類與妖怪的確發生過數十次的小規模踫撞,藤原副隊長、慧音老師以及妹紅閣下也是當時人里的中堅力量,當時最重要的一次戰斗就發生在槐樹街,按照劍哉先生的說法。藤原老爹與犬走都在槐樹街受襲,我便認為這是他的一種示威。」

「然而此刻他殺死村長,再預告襲擊慧音,便是一種宣戰。」

說到這里,稗田阿求面帶不解。

「同時惹怒妖怪山,違反人里規則。也就是要面對天狗與博麗巫女的同時攻擊,只是一個半妖的夜叉丸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背後或許有什麼依仗,或者他並不只是一個……半妖?」

「眾所周知,人里的預警結界能夠察覺一切大妖怪之下的魑魅魍魎。然而此次連番三次襲擊都未反應。」

「而就我所知的大妖怪,沒有任何一個有理由去打破現在的和平。」

稗田阿求頓了一頓,然後確信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所以我認為,他,夜叉丸。」

「是大妖怪!」

……

……

但是終究只是推測。

稗田阿求取出了準備好的一份資料,共有兩份,分別遞給了劍哉與八雲藍。

「也不能排除他只是失去理智,隨機襲擊。凡事要往最壞的地方考慮。」

「這里是我倉促之中能夠查到的全部資料,請兩位分別交給慧音老師與紫大人。」

「我已經通知博麗神社的巫女調查結界的問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靈夢殿下會出手調查此事。」

「村長收到預告函的時間,無從考證。我本來是打算利用慧音的能力來調查現場,或許還能知道對方的具體情況。」

「但既然慧音已經如此危險了,我便不能讓她貿然出門。寺子屋位于人里中心處,人多眼雜,從對方這幾次襲擊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白天出手。」

她嘆了口氣,恭恭敬敬的對倆人鞠了一躬。

「我這幾天打算調翻查有關村長的檔案,現在能做的事情便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人里警備隊的所有限制已經全部解除,一有情況立刻就會到達,到是警備隊就全由妹紅閣下指揮。」

「……我想紫大人或許知道點什麼,所以才讓我來你這的。」

八雲藍微微一頓,少有的做出了一些決定。

「如果從紫大人那邊得知了點什麼,我會爭取告訴你們。」

稗田阿求面帶感激朝著八雲藍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之前一言不發的劍哉。

劍哉感受到稗田殿下的目光,微微一愣,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這幾天我打算時刻陪伴在慧音的身邊,一步不離保護她。」

說到這里,他握了握劍柄。

對他來說,一個人若是沒有對生命最起碼的尊重和憐憫,那邊不能說是有人性。

而沒有人性的人,通常會比任何事物都可怕。

比妖怪可怕,比神靈可怕。

想到這里,劍哉身上流露出了一些令這個空曠的房間的溫度都降了幾度的氣息。

右手撫于劍柄,左手至于胸口。

劍哉很少對人做出承諾,很少答應什麼。

但一旦話語出口,定下承諾,他便必然做到。

無論是大妖,巨山,神靈,天狗,靈劍。

都無法阻攔。

之所以拔劍,是因為有很多他在意的事情。

這世間所謂強弱,所謂名利,所謂無敵。

在他眼里從不重要。

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挑戰自己,只是因為有很多他在乎和值得他拔劍的人。

如今危機到來,他願意再次冒險,拼盡全力守衛自己喜愛的人里。

覆巢之下無完卵,他為這些人而戰。

如此跪在村長尸首前,雖未曾說出一句承諾。

但劍哉這個舉動,便是最大的尊敬。

他已經用行動表示。

人里劍哉。

必斬夜叉!

……

……

很久之後,送走八雲藍與劍哉後。

稗田阿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揮手撤去了侍女們,再度忙碌到如山般的文案中。

她回想到劍哉之前的動作,心中感到無比振奮與光明。

過往的幻想鄉,強者從未將弱者放在眼中,只是因為博麗靈夢的符卡規則,幻想鄉便改變了很多。

人里的居民或有贊嘆巫女,或有譏諷巫女。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明白……對于早已用此生奉獻與幻想鄉的博麗巫女而言,他人的態度,他人的尊敬,都根本不是她們所在意的事情。

靈夢只是在意她們需要保護的人,以及她們心中堅持的那些光明。

像靈夢這般的人物,之所以能在這個年代,如雨後春筍般一同綻放。便是因為有這樣的光明。

會有許許多多的人類與妖怪一同站出來,改變這個幻想鄉。

書桌上除了擺放著積攢多年的人間之里的檔案的同時,在一個角落還有著另一個信紙。

那是劍哉,八雲藍絕對沒有見過的第三個信紙。

上面寫著她的名字,稗田阿求的名字。

看著書桌旁的第三封信紙,稗田阿求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擔任人里代村長的時候,曾經半開玩笑的和村長說過,她願意用她的生命來守護這個人間之里。

如今看到劍哉那樣光明的人物存在于人里,她便覺的坦然。

她埋頭于如山的文案中,面帶微笑的想著。

哪怕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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