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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本是離許都很遠的地方。有了曹仁在那兒之後,聯系變得緊密了許多,曹操畢竟還是舍不得這個從弟。不放心他如今有些扭曲的狂暴狀態。

所以往來的斥候十分殷勤,消息傳遞頻繁。曹仁得知曹操下旨召集各路人馬二度南下,熱血直沖腦門。腦中反復閃現的是龍騎軍血染沙場,被人如割麥子一般一茬茬地割去頭顱的畫面。

這些血腥的畫面染紅了他的雙眼,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拍向桌面。拇指厚的木質桌面應聲而裂。帳外的親兵各自縮著脖子,用視線交流著各自的擔心和恐慌。將軍越來越魔怔了,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他會不會變得敵我不分,變成殺戮機器?

親兵的擔心只敢藏在心里,嘴上沒人敢提。但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曹仁陷入瘋狂的一幕。

血洗令讓每個听到命令的人如置冰窖。將軍下令,限十日之內攻下襄平,將公孫氏斬盡殺絕,一個不留!凡殺敵過百者,每過一百賞金五十!過兩百者加賞晉升一級!相對的,但凡發現有裹足不前乃至臨陣月兌逃者殺無赦!

此令一出,全軍嘩然。連日來大家都被血腥味迷得麻木了。曹仁為了激發眾將士的勇氣和血性,突發奇想,讓他們每人喝一杯敵人的鮮血。那滋味,惡心得不要不要的。他自己更是每天都要喝一杯,美其名曰借此記住血的教訓。

如今,十日期限公布,士兵們只覺得胃里有東西在翻騰,一個個別說勇氣了,連力氣都消退了不少。因為他們現在根本連襄平的城牆都沒看到,更別說兵臨城下了,這還有老遠一段路程,中間還隔著另一座小城的。

公孫氏那邊得知曹仁要發動總攻,更是不遺余力地將曹軍殘忍,冷酷,暴虐的形象夸張夸大鼓吹出去。再加上曹仁本人的「配合」。遼東百姓個個對曹軍恨之入骨,動員令一下,百姓們自動自發前來守城。曹仁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反效果。

于是,接下來的十天,遼東大地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用流血飄杵也不足以形容的慘烈情狀讓人側目。公孫氏原本想要軟弱,想要投降保命,卻也只能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了。

十天的時間當然沒能讓曹仁嘗到勝利的果實,卻讓曹操心疼不已。如果說龍騎軍在襄陽城下損失的是士氣和名聲的話,他們在遼東損失的就是實打實的資源,大量的優秀士兵和戰馬都隕落在這里。這可不是兩三千的損失,也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龍騎軍的核心力量都在這里消耗殆盡了。

如果這樣的損失能讓曹仁得償所願,擺月兌心魔。曹操估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畢竟千軍萬馬都不如曹仁重要。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這麼多的人力物力投下去了,除了造成巨大的損失之外並沒有得到決定性的勝利。反而導致遼東地區上下一心,民心前所未有地凝聚起來了。這真是見了鬼!

想當年,用緩兵之計加離間計不費吹灰之力殺了袁氏余孽,搞得遼東地區民心離散,漸漸暗弱了。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它又長起來了。一把年紀的曹操暗恨,都是當年匆忙南下懷柔了北方釀下的苦果。這天下,沒有一處是消停的。

然而,此時他又不能把賬算到江東孫氏身上,人家現在是盟友,又是金主,得養著。于是,曹操把一腔的怒火全都撒向了劉妍。連下幾道命令,加緊備戰。遼東那邊,曹操很是揪心,命兩個兒子曹彪,曹林二人持自己的親筆書信把曹仁調回許都,至于遼東,反正已經被曹仁打得倒退了三十年都不止了,就讓他們就這麼喘著吧。

于是,曹仁回許都修身養性去了,遼東的曹軍另外有人轄制管理,任務是休養生息和監視威懾公孫氏。

這場戰爭打得曠日持久,卻又如此草草收場。等劉妍有空重新關注公孫氏已經是許多年之後的事情了,而那時,她已經不想去感謝公孫氏幫她拖住曹仁拖住曹操大量騎兵了。

此時此刻,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眼前涪陵的攻堅戰上了。他們已經連續攻打了十多天了,眼看著對面城頭上的反抗越來越弱,勝利就在眼前了。

涪陵城中,鄧賢和劉貴兩人連日來親自上城頭督戰,日夜輪班憔悴不堪,正在愁眉緊鎖的時候,外面報進來說水寨被攻破,荊州的水軍豎著甘字大旗突破了江上的封鎖,已經殺過來了。

坐鎮城中的鄧賢心頭一跳,一絲無力感涌上心頭︰「快催援軍吧!」

「將軍!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之前排出去求援的兄弟到此時仍沒有消息,怕是指望不上了,還請將軍速速決斷吧!」親兵在邊上哀求道。

「決斷?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決斷?老夫早已做好了與城池共存亡的打算,至于你們,老夫也不強求,各平心跡吧!」鄧賢說完眼楮一閉,不再言語。

親兵們一听老將軍說出這樣的話,知道他已經抱定了死志,當下就有幾個人跪下表態要追隨老將軍,這些都是跟著鄧賢幾十年的老人。年輕些的,想得多的,都默默地走開了。

城中愁雲慘霧,城外卻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首當其沖的便是甘寧和周泰的水軍,突破水寨的他們像一支利箭直插過來,船頭上,除了甘寧和周泰以外,小小的鄧艾也全副武裝,只是和那兩人站在一起他顯得矮小稚女敕了些。

本來,作為徐庶和龐統的弟子,鄧艾並不懂水戰。但這麼多天跟在甘寧和周泰身邊觀摩,讓他對水戰一些基本常識和戰法也有所了解。甘寧沒有安排他做任何事,卻也沒有限制他的行動,讓鄧艾得以在實戰中積累經驗。這對他將來獨當一面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財富。

甘寧這一回真的揚眉吐氣了。有什麼比打回老家更讓他興奮的事情?這可比劫掠江東更牛氣!因此,水軍在突破水寨之後沒有任何整頓停留,直接攻了進去。

負責進攻統籌的黃忠老爺子一直等到發現城頭起了騷亂才發現異樣。就在甘寧突破水寨的同時,孟達發動兵變。帶著十幾個小卒子押著吳懿打開了城門,舉著白布效仿先秦子嬰請降的模式把岑奇的先鋒隊迎進了城。

城里,老將軍鄧賢自殺,親兵死了不少,沒死的守著老將軍的遺體哀哭不已。

至于老將軍劉,原本也想死來著,卻被黃忠一箭射中肩膀,親兵趁機奪了他的刀,最終被俘。

劉妍喜笑顏開,在大部隊的簇擁下進了涪陵城。首先叫來會見的不是前來投誠的孟達,而是久違的甘寧和周泰。

甘寧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劉妍見他把驕傲寫在了臉上只覺得樂呵︰「將軍這次真是立了大功啊!」

「為殿下征戰是末將的幸運。」甘寧由衷地說。如果沒有劉妍當年的一句提示,他怎麼可能有今天?

「我倒是覺得你來了,我的運氣就好了。」劉妍展顏一笑︰「荊州水軍有如今的強盛勢態,你的功勞有目共睹!對了,周司馬這次長途行軍路上辛苦了,這次拿下涪陵,你的功勞也不小,從今天起你就做了校尉,配合甘將軍把涪陵守好了!」劉妍轉臉對一直作小透明狀的周泰說。

周泰一直低著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影響。這是他第一次見劉妍,對劉妍的印象還停留在孫權宣傳的女魔頭階段,作為一個降將,他心里慌得不行。

結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劉妍的聲音清脆明亮,他只覺得悅耳。再加上听她與甘寧說話毫無架子,和聲音一樣直白爽快,心里安定了不少,繼而听見她說封自己為校尉與甘寧一起守涪陵。

這讓周泰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只是第一次見面,就算你不想提前塵往事也該問些身家姓名什麼之類的開場白吧?怎麼就這麼自來熟地當我是你麾下普通一人了,一句話的鋪墊就升官了呢?你是什麼意思?

周泰還在茫然,邊上甘寧看不下去了,這人怎麼說也是江東水軍將領里數得上名字的人,怎麼傻成這樣?「這是殿下親薦,還不謝恩?」他不禁提醒道。

「末…末將謝恩!」周泰渾身一個機靈,雙膝一軟直接跪了。

「好了,你們都累了,回去整頓軍務,休息休息吧。」劉妍不介意地擺擺手,本來她還想留甘寧說話,想起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就先把二人打發了。

甘寧一走,龐統帶著軍需官來匯報戰損和戰利品了。劉妍揉揉眉頭,知道龐統的意思,他是想把自己留在涪陵,處理文書,他帶著大部隊往成都進發。然而,劉妍怎麼可能讓他如願呢?成都她肯定是要親自去的。

打定主意,沒等龐統說話,劉妍先開口了︰「軍師來得正好,我正想讓人去尋你。軍需官把文書整理好送來,一會兒我會看。」

軍需官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劉妍對龐統招手︰「師兄來坐,給我說說接下來,我軍要做的事情。」

龐統過來謝坐,劉妍給他倒茶,龐統卻沒喝︰「殿下,屬下覺得,您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妥當。」

「此事不做討論,我們說點兒別的。」劉妍一句話就把他堵上了︰「捷報要立刻傳回去!一路散播地傳回去!最好敲鑼打鼓,路人皆知!」

「是,屬下已經安排下去了。」龐統見提議被反駁,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便不再勸了,老板的脾氣,越勸越不听。

「至于投誠而來的吳懿和孟達,把吳懿送去給劉巴,留他處置,孟達……讓他跟我們去成都吧。」劉妍接著說︰「至于我們,師兄覺得休整幾日動身為好?」劉妍緩和了語氣問道。

「吳家是蜀地名門,吳懿更是族長,殿下是不是考慮一下,見他一見?」龐統有些猶豫。

「不見!沒進成都之前,什麼世家,什麼族長,一概不見!他們這些人,都是黑心的,不給他們點顏色在先,他們嘴里就沒有一句中听的話。」劉妍搖手︰「倒是這個孟達有點意思,有他給我們帶路,足夠了!」

「……」龐統再次無語。他這個做人下屬的只能給出建議,听不听是老板的事情︰「既然如此,大軍休整三日便可繼續前行了。」

「嗯,早日攻克成都我們也好做下一步打算,對了,哥哥和三叔那邊有消息了嗎?」。劉妍蹙眉道。

「殿下不必擔心,那邊沒有動靜才是最好的,只要我們到了成都城下,一切便水到渠成了。」龐統安慰道。

「嗯,希望一切順利,沒拿下涪陵之前,我的眼皮子直跳,拿下涪陵之後也沒好一點兒……」劉妍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這些天師兄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那個孟達歸你了。」

三天後,大部隊啟程。甘寧和周泰留下來整頓涪陵水軍和傷兵,順便重建水寨。

接下來一路暢通無阻,大軍過雒城,兵臨成都,與樂進,魏延會師,對成都形成了合圍之勢。恰在這個時候,曹操的聖旨透過西涼的渠道送往成都,正好被劉妍截到。這一下可點燃了劉妍的怒火也讓她下定決心,哪怕是血洗成都殺得寸草不生她她也在所不惜!該死的曹操又來了曹仁啊曹仁,將軍啊將軍,上回讓你僥幸逃月兌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抓住,吊打三日!

老師,你為什麼不要告訴我這個消息呢?是怕我放棄成都,班師回來嗎?怎麼可能!我要進成都,我要東西二川都歸我,我要把天府之國變成我的糧倉,然後再來和曹仁叫板,這樣我才能有絕對的優勢。

在劉妍的眼里,曹操的威脅等同于曹仁的威脅,而曹仁的威脅才是她認為的,最大的威脅。當然,她從來都沒有把這個論調講給徐庶或者龐統听。他們都不知道,曹仁才是她的心魔。但其實,曹操手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又何止一個曹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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