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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善惡本無道

言青昱咬牙道︰「好!我相信你!」事關自己生死,他也沒有其他選擇,誰也不願重墮輪回。他張口吐出黑色渾濁的小圓珠,珠子閃耀幾下後,從其中飛出了一小縷亮黑色的氣息。

林楓一揮手,將這縷亮黑色氣息用先天真氣包裹了起來,張口吸入了體內。他滿意的點點頭,一把將言青昱體內的桃木劍拔出,起身笑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盡心盡力,我不會虧待你。亓官,解除三門鎖鬼陣吧。」

亓官喃喃道︰「呃我只懂布置之法,沒學解除之法,還是等上半個時辰吧。」

林楓︰「」

局面陷入了一片靜默,亓官沒話找話的喃喃道︰「爺,你竟敢收一名鬼修要是被正道人士知曉,肯定會一劍劈死你。」林楓冷笑道︰「正道?只是一群標榜正義的偽君子罷了,就算是老天,都無法去決斷正與惡。你說,狼與羊誰正誰邪?」

「自然是呃」簡單如童話般的問題,亓官竟然無法回答。

林楓輕笑道︰「羊看來,狼是邪惡的,狼自己看,自己是正義的,誰都無法決斷。此時我所做的事,從我的觀點看,我是正義的,可在別人看,或許就是邪惡的,凡人界修仙界均一樣,誰站在巔峰,誰就能定義正邪。」

亓官佩服道︰「爺,你不入佛門真是太可惜了,那群老不死的賊禿當年就是這麼晃點老子的,他們將自己喜歡的全部定義為正,將自己厭惡的全部定義為邪,可憐我」估計是說到了傷心處,他語氣哽咽起來︰「可憐我的小狐狸媳婦,她連一只兔子都沒吃過呀,修成人身沒多久,就被那些賊禿給活活打死了。什麼正邪,我當初就是瞎了眼,听他們一念之詞,帶他們去見小狐狸,我操.他們全家的。我就是個大罪人,大惡人,這輩子都不能被佛祖饒恕了。那個禍首賊禿的凡塵女兒我禍害了,我不後悔,偷出他們師傅的骨灰糟蹋了,我不後悔,我後悔為啥帶他們去見小狐狸啊,為啥啊,哇哇哇」他說著說著竟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里滿是淒苦與悔意。

林楓沒有吭聲,一直听著這個心里藏事的男子哭訴。很多時候,憋在心底的話喊出來也就輕松了。

亓官的經歷無法用語言來具體描述,他前世曾從一名獵戶手里救過一名白狐,過了十世以後,白狐修成人形下山報恩,與這名落魄的亓官喜結連理,在白狐的呵護下,性子內向的亓官寒窗三載,一舉考中狀元。

卻沒想到,這只白狐曾和一名僧人有宿怨,僧人恰巧路過此地,得知白狐是一名狀元老爺的妻子。此時這只白狐已經達到築基期修為,僧人自知不敵,卻采取了下作手段。他不停蠱惑亓官,說亓官家里有妖物作祟,當年的亓官只是一介書生,哪懂得太多世俗詭計,他按照僧人的說法,將諸多法器埋置院落與書房寢室里。

直到僧人們前來降妖,亓官才清楚他們口中的妖物竟是日夜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愛妻。一番佛妖大戰,懷有身孕的白狐法力本就失去大半,再加上院落里到處都埋著降妖的法器,白狐當場被眾僧打的神形俱滅。

之後,便是在殤州傳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狀元老爺剃度加入佛門,進入法修寺出家,當時將佛門的聲望推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

亓官在法修寺的地位很高,畢竟前身為狀元,很快就成為法修寺的重點培養對象。

三年後,更大的事件傳出,亓官犯下重重天怒人怨的惡事,連夜逃離了殤州,他所犯惡事,都成為市井小民茶余飯後的絕佳消遣物,譬如玷辱法修寺方丈凡塵女兒,譬如偷走法修寺眾多坐化高僧的骨灰,譬如敲碎法修寺創寺先祖的舍利子。

一件件,一樁樁,都狠狠震撼著佛門的敏感神經。

「天道真的昭昭不漏嗎?」亓官哭夠了,抬起頭問道。

林楓面無表情的應聲道︰「不會,天道也是向著強大的一方。」

亓官又哭又笑道︰「那我不會被佛主懲罰了?」林楓應道︰「嗯,不會。」亓官有些瘋狂的指著蒼天罵道︰「老子是個混蛋,是個惡人,你眼楮瞎了嗎?我這種人都能活在世上,為何好人會那麼早死,為什麼?別讓我登上天界,不然小心你們的閨女!」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林楓說出這句話後,便再也不出聲,坐在了地上。

 !

一道霹靂劃過天際,將漆黑的夜映如白晝。

三人各有心思的坐著,除了耳邊呼呼的陰冷夜風之外,再也听不到一點雜音。

半個時辰伴著沙沙的黃沙刮動聲,很快就過去了,三門鎖鬼陣的金光也漸漸消失,一陣狂風吹來,地上的聖僧骨灰全部飛揚到了遠處。

「走吧。」林楓第一個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亓官此時已經恢復了原先的無賴模樣,臉上沒有一丁點的淚痕,放佛剛才哭的人不是他一般。而言青昱心情倒是不太好,畢竟小命都由不得自己,想高興也難。

回到綁馬的地方,駱駝和馬匹早已不知去向,地上沒有血跡,也不知是自行跑了,還是被厲鬼拖走了。林楓擺擺手,輕聲道︰「看來我們要步行了,這樣也好,正好說說話。青昱,你將培陰丸的煉制之法給我看看。」

言青昱從儲物袋取出一張不知名皮毛,皮毛之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黑色小楷。氣聚雙瞳後,林楓能夠清晰的看到皮毛上的字跡。

培陰丸的煉制要求很簡單,首先要有大量陰氣,並能將十方陰氣完美壓縮成指甲大小的丹胚,這個過程很難,就算以林楓現在匯聚陰氣的能力,要做到這個地步,也極為耗費心神。

第二步需要三味主藥和一味藥引,主藥在修仙界很常見,可在凡人界的價值卻頗高,每株主藥至少需要上萬兩白銀,這些倒不是難的地方,難得是藥引,需要處女血作為藥引。

「這就是難的地方?」林楓轉身看著言青昱,似笑非笑的問道。

言青昱俯身道︰「是。」

林楓苦笑搖搖頭,將皮毛丟給言青昱,輕嘆道︰「走,先去解決藥引的問題。」

亓官偷瞄了一眼,看到處女血三個字,立即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住的反對道︰「不行,不行,我雖是混蛋,可也不做喪盡天良的勾當。」

林楓瞟了亓官一眼,亓官趕忙低下頭,穿著道袍打著佛語道︰「貧僧身上罪孽已然深重,還望施主高抬貴手。」

林楓照著亓官踹了一腳,笑罵道︰「我還沒到那種喪盡天良的地步,誰說要處女的血,就一定要殺了她們?」

東沭城內城。

一大清早,內城的城門剛打開,三名衣著光鮮,器宇軒昂的男子騎著三匹駿馬溜達進了城。當先一人身穿一襲絲質白綢袍,內襯熊皮夾襖,手持一把紙扇,氣勢頗有些王孫相。

他左手邊的紅馬上坐著一名方臉男子,這男子大約二十四五歲,身穿一襲青衫,儀表堂堂,正氣凜然。他不拘言笑的模樣,倒是更讓人心生好感,任是誰看到他,都會將他與正直,好人,君子等詞聯系在一起,至于為啥,那便是他長了一副好人相。

右手邊,一名身穿黑袍的陰冷男子格外顯眼,他面無表情,若是走近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冰涼之氣從腳底涌出,讓人不寒而栗。

這三人,正是連夜從鬼泣關趕來的林楓、亓官、言青昱。

亓官東張西望的問道︰「爺,這便是你說的東沭城嗎?怎麼這麼熱鬧?我看比皇城都繁華幾分。」林楓輕笑道︰「這座郡城由數百個幫會養著,自然財大氣粗,我們先吃點東西,再找只肥羊宰。」

「肥羊?爺,你到底是干嘛的?一路走來你也沒說過。」亓官湊上來問道。

林楓抬扇指著遠處牆角里的幾名混混,說道︰「我算是他們的頭頭,五龍幫黑旗眾首領。」亓官和言青昱互望了幾眼,彼此都沒眼神里看出了震驚,亓官喃喃道︰「我的個乖乖,這里的幫會有這麼變態嗎?爺你怎麼說也是先天高手,竟然連幫主都混不上。」

言青昱搖頭道︰「我看爺的目的沒放在五龍幫,五龍幫只是爺棲身的暫時性住所。」亓官撇嘴道︰「我當然知道,我故意感嘆一下不成啊。」

收了兩個聰明的手下,林楓非常滿意,他黑旗眾那些弟兄個個都是一根筋,屬于那種被人賣了還替對方數錢的主,多了亓官和言青昱,在一些瑣事上就可以放心了。

三人來到一家客棧,將馬匹遞給店小二,林楓在前,兩人在後,一直走上了客棧二樓。

三人靠窗而坐,店小二麻溜的給他們沏了一壺茶,接著下樓去安排酒菜。林楓喝了一口茶,輕笑道︰「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們和我暫時算一條戰線了,對不對?」亓官二人均點頭。

林楓實話實說道︰「我心里很清楚,你們並不怎麼相信我,其實我也不信你們,咱們在一起,無非就是巧合加上巧合再加上巧合。我雖不是好人,卻也算不上惡人,只要你們盡力做事,我絕不會虧待你們,現在咱們第一件事是煉制培陰丸,這點我可以保證,只要煉制成功,三人均分,誰都不落跑。」

均分?亓官倒還罷了,他不知培陰丸為何物,可言青昱的眼神就變了,一時間,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猶豫又是懷疑,心情是患得患失,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現在缺人,很缺人,特別是缺聰明人,你們兩個人心思都不是一般人能比,估計你倆要是聯合在一起,能狠狠的陰我一次,甚至是陰死我。」林楓把玩著茶杯,笑眯眯的說道︰「至于什麼心神,什麼魂符,這天下很大,大到咱們一輩子都走不完,天下奇人也很多,既然有人能創此法,就有人能解此法,我不信憑這些東西就能約束住你們。人的際遇很奇妙,說不定明天,青昱你就能踫到個白胡子老頭,然後老頭給你吃幾顆瓜子喝兩口茶水,就解了你的心神咒。比如我,別人想讓我死,只要動動嘴就行。可我就是走大運了,不光人沒死成,我還把想殺我的人全給宰了,這就是運道,誰也改變不了。我不信神不信佛,只信運道,哪天我要是死了,就是我運道沒了,氣數盡了。」

亓官和言青昱不知林楓到底是何意,只能靜靜的听著。林楓輕笑道︰「我和不相識的人交往,全為一個利字,所以說,咱們也是一種為了利益的合作關系,哪天利益沒了,關系也就到頭了。我跟你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們,我野心很大,所圖不小,咱們三個在一起,只會向更好的地方發展,我想更強,所以要依仗你們,你們如果也想更強,就需要依仗我,咱們互助互利,讓這層合作關系持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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