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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你別這樣,你這樣我也好害怕。」柴榕摟著貴妃,手足無措,好像怎麼摟都不對,摟也不對不摟也不對。

「阿美。」

「阿美……」

叫了半天,見貴妃窩在他懷里就只是哭,柴榕四肢都快僵了︰「阿美啊,你應我一聲——那狼死了,死透透的了,腦袋都開瓢了。它都死了,你還怕什麼啊。你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里……跟長了草似的,好難受啊。」

要不是阿美在他懷里抱著他不撒手,他都想掏到胸口到好好撓一撓。

「阿美,」柴榕小聲說︰「你臉上有血,和眼淚和在一起挺嚇人的,要不你先擦擦?」在他懷里的身體頓時就是一僵。

怪道她總聞著有股刺鼻的血腥氣,源源不斷,如影隨行。經柴榕一提醒,她才恍惚想起柴榕一鐮刀劈狼頭上時,那灰狼已經撲到了她面前和她連一尺的距離都不到,血噴出來濺了她一臉一身。

貴妃抬袖子往臉上就擦,卻不料袖子上也滿是血,不擦還好,一擦更把俏臉圖了滿臉的血,好不恐怖。

「住手!」柴榕大叫,兩手鉗著她的肩膀往後直推︰「你把血全抹臉上了,好像鬼啊!」

貴妃後知後覺地低頭一看,果然右邊半邊身子都是血,袖子上尤其多,讓她蹭的皺皺巴巴跟個屎尿片子似的。

她連忙伸手抹抹臉,濕漉漉的一手也不知道是淚還是血。「現在好點兒了嗎?」。她帶著濃重的鼻音問。

柴榕驚恐的小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的。

「那怎麼辦?」貴妃眼淚又飆出來了,低頭看看自己那一身的血,又看看比她看起來還要更害怕的柴榕——當然。哪怕現在她三魂七魄嚇的都要跑光了,用僅有的那點兒心智也還是看得出來他主要害怕的是她。

或者說,她這張血乎淋的臉?

「四郎,」她抽抽嗒嗒地道︰「我好害怕,我手還在抖。」

他也害怕,他的心也在抖。

他哪里見過這麼可怖又可憐的顧洵美,巴巴地抓著他不放。眼楮一眨不眨地都不離開他的視線。

「要不,我們回家洗洗吧。」柴榕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安慰貴妃。

這算安慰?

貴妃表示他們腦頻率明顯不在一個頻道,接受不到他的信號。可是仔細一想。除了這法子似乎也的確沒有其他辦法能把她這張血臉兒給弄干淨了。在山里找水源?她還真怕這些狼還有同伴,沒把臉洗干淨再頂著渾身的血腥氣把它們給招來。那她也不用柴榕飛鐮刀救她命了,嚇也把她嚇死了。

「……我腿軟,站不起來。」貴妃強撐著站了幾次都沒站起來。眼淚嘩嘩地流。

一半是因為恐懼。還有一半實在是臊的慌,她做夢都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居然嚇到連站都站不起來,四肢不听使喚,大腦和嘴明顯就斷電了。

她答應柴老爺子答應的爽快,只要柴榕背著弓箭上山,她就必要陪伴左右,看著他不讓他傷人。

事沒臨頭。她簡直沒有畏懼了,有柴榕這麼武力值超高的人在左右。老虎來了她都不怕。況且她是宮里那麼險惡的環境里模爬滾打出來,死都死了一回了,她連死都不怕,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誰知道!

特麼都是一種美麗的扯,不管宮里多險惡,她有老皇帝護著,她有足夠的心智抵抗對抗。

可是山里的動物不一樣,以前她總听柴家二老說後山險惡,豺狼虎豹凶殘,她總以為只要柴榕在,哪怕遇上她永遠都是那個氣定神閑,勝券在握的姚貴妃,世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擊垮她。

結果現實就甩了她狠狠一記耳光。

在與灰狼面對面眼神交錯的一瞬間,甚至她沒面對它的時候,在看見四匹狼凶猛狩獵的眼神時,她的所有防線頓時土崩瓦解,那麼令她猝不及防。

這時她知道了,原來她竟是那麼脆弱,在凶殘的群狼面前,不僅她的人,包括她的精神都那麼不堪一擊。

她原來,一直自視過高。

「你別哭啊,我抱你回去。」柴榕說到做到,一只手鉗著她的肩膀就把她給撂倒,另一只胳膊一撈就把她給抱了個滿懷——

「等等!東西!」貴妃哪怕嚇的渾身還是哆嗦,腦中始終有一部分保持清醒。

已經滿筐的獵物讓他殺狼時一頓甩就甩出去了一大半,四下里山雞野兔小黃鼠狼灑了一地,被圍剿的老山羊早跑的不見了蹤影,倒是那五匹狼都死了,尤其被手起刀落割喉的那三只死狀慘烈,光是噴出來的血就匯成了一大灘。

至于那個在她眼皮子底下被開了瓢的灰狼她連看都不敢看,它盯著她的眼神她永遠也忘不了,好像她已經在它尖牙之下,輕輕一用力她脖子就斷了。

柴榕抱著貴妃晃了一圈,把她原地又放了回去,這時他背上的筐里基本就只剩下一只說不出名字的小鳥尸體了。

他解下筐,隨手抓起滿地的獵物就往筐里扔——

「野雞和零碎的小動物就不要了,你先把那幾只狼裝里,然後看著還能不能裝,要是能的話再把兔子扔里面。」貴妃坐地上指揮。

柴榕也是夠了,從哪兒把她抱起來就把她放哪兒,眼巴前就是那只腦袋被劈成兩半,眼珠子都凸出來的灰狼!

「柴榕!」

柴榕現在基本能听出來貴妃一叫他大名,就是生氣了,他忽然就停下來,謹慎地問︰「我做錯了什麼?」

貴妃別過臉,顫巍巍地指了指腳下,「把這個拖走。」

柴榕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幾步上前揪起灰狼的後腿啪地就甩進筐里,揚起的血又濺了貴妃一褲腿。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過自然人畜無害,她真當他是存心故意報復她了。

筐里裝了四匹狼基本上就再裝不進其他的獵物,柴榨是秉著貴妃的教導,可著勁地往里杵也不過又裝了三只野兔就再已經上尖冒出來了。

「阿美,」柴榕眼晴一亮,「我先把這筐送回去,然後再來一趟不就行了,就都能裝下了。」

貴妃咬牙,意思是把她扔山里和這些死尸為伍,或者等其他狼來了把她吃了?

「柴榕,你故意的是不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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