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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的振聾發聵,態度不卑不亢,明明只是個村婦,硬是給人凹出與之不符的端莊高貴的架式,杭縣令看的一愣一愣的。

要說這姑娘……是漂亮,太特麼漂亮了。

他自己的兒子什麼樣,他還能不清楚嗎?

要說壞心是真沒有,但也總是好心辦壞事,隨了他那個二貨娘,腦子里想的總和旁的人不大一樣,為人處事總有些另闢蹊徑的意思。最大的缺點——這點絕對是不知道隨了祖上哪位風流鬼,就是好美色,看見漂亮姑娘就挪不動步,就和他娘看見閃亮亮的首飾眼珠子就要掉下來是一樣的。

不過他娘又好過他,有銀子就買,沒銀子人家就流會兒口水,回家輾轉反側幾晚睡不著覺也就完了。

他家兒子卻不是,看見漂亮姑娘總想往家領,從三五歲就和各種小姑娘對著拜堂成親,相公媳婦的叫——和小姑娘玩他們是年歲相當,旁人只听樂子看了,問題是現在猴崽子人長大了,心也大了,直接把大姑娘往家里領!最多記錄一天往家領了七個大姑娘!把他和他媳婦嘴皮子都給磨破了,又是講道理又是承認錯誤,好說歹說才把幾個姑娘都給哄回去了。

要是普通百姓旁人打一頓罵一頓也就罷了,幾頓就給他這熊兒子教育過來;可偏他又是一縣的父母官,就是他沒有壓人一頭的想法,百姓自古對官的敬畏連帶著罩著杭玉清,以致于大多數的百姓就靠著他這個縣令的自覺,有實在忍無可忍的才會找到他面前聲淚俱下的陳情。

昨天他也是,一看自家兒子讓人揍的那個女乃女乃樣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再听兒子表白那是他見義勇為的證據,他也就愉快地相信了,反正還有兒子的好多同窗做證人嘛——

這就是兒子嘴里被欺負被霸佔的姑娘?

帶著一家大小打到衙門口,口口聲聲要他主持公道,有理有據,綿里帶針,扎人于無形,和她說話他都有種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是坑的錯覺。怎麼看都不是個消停的主兒,誰敢霸她?

事實證明,他兒子不只是個風∣流好∣色∣鬼,現在還學會欺上瞞下,仗勢欺人了!

他相信眼前的漂亮村婦,也多過相信自家兒子,這又是多麼令人悲催的現實?

杭縣令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刷地抬腿就給了杭玉清一腳。

「……這,」杭縣令自己先羞紅了半張臉,扯著胡子羞愧地表示︰「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杭玉清看見親爹只當回到了避風的港灣,卻不料親爹突變,他毫無防備地就挨了那麼一腳。

「就是有誤會也不能這麼揍人啊——」他心急火燎地把空雞籠子從腦袋上拔出去,一個不留神就被劃了半指長的血道子,他嗷地一聲尖叫,指著自己的臉哭道︰

「爹,你怎麼也打我?你看看,看他們給我打的都破相了——」

「你給我閉嘴,孽子!」杭縣令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恨不得鑽個地縫把腦袋插進去。

他也好意思說,那道子難道不是他自己剛才劃破的?

除此之外,顧家人深知打人不打臉的道理,動手都是朝外表看不見的要害打,雖然揍是真揍了,還真沒留下什麼肉眼可見的傷痕。

「要不,咱們進去……聊聊?」杭縣令道。

貴妃挑眉,所謂‘聊聊’那肯定是私聊,而非上公堂了。

到底是個縣令,哪怕看著再忠厚老實,為自家兒子盤算的可是精著的,哪怕上了公堂以後留在記錄的檔案銷了,此時公開堂審就代表把他兒子欺男霸女的事赤果果地攤開在全縣百姓的面前了。

貴妃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畢竟向來官字兩個口,真撕破了臉,人家以勢壓人,難道每次都讓柴榕殺出一條血路嗎?

如今杭縣令軟下來,貴妃也便從善如流。

有柴榕這護法大金剛在,她還真不怕杭縣令扯什麼陰謀詭計,把她騙進去就翻臉。「既然是誤會,解開了自然最好……民婦,但憑大人作主。」

「——爹,我這臉——」

杭玉清還沒嗷完,杭縣令袖子一甩啪就抽到他臉上,個沒長腦子的貨,人家給你個台階趕緊跪著下就得了,這時候衙門外已經圍的水泄不通,臉都丟盡了,還要什麼臉?

「夫人里面請。」

貴妃微微一笑,伸出因勞作百顯得有些粗糙的縴長手指︰「大人請。」

「阿美,這鼓還敲不敲啊?」柴榕蹭地湊上前來,手足無措地指著破了半面的鼓︰「讓我敲漏了。」

杭縣令這才看清楚看分明,自家兒子所謂的‘惡霸’還是個傻小子︰「……」

他家兒子他娘的就是個坑爹貨啊,騙的他好苦!

抬腿又是一腳踢杭玉清的下巴上。

「不用了,咱進去和杭大人把誤會解釋清楚也就好了。」貴妃笑眯眯地招招手,示意柴榕跟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衙門,等著看好戲的眾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誰也沒想到是這麼個和諧美滿的大結局。

說好的撕逼呢?說好的血濺公堂呢?說好的官場黑幕呢?

眾看官百姓不知道都是听誰說好的,反正各種與預期不符,連個伸冤的地兒都沒有,眼巴巴地只能瞅著衙門大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關上了,把他們生生隔絕在外。

被招呼來救場的巡街衙役表示,听到最後才明白過來,他們就是縣令公子仗勢欺人的‘勢’。作為案件中的一員,他們有權力要求旁听!

只是有權力,卻沒膽量要求……

「嘿,大傻子,你看這池塘里有魚!」顧耀祖年紀小沒見過世面,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各種在縣令大人的後宅上躥下跳,比到了集市還要更興奮。

「顧耀祖!」

貴妃冷冷一道小眼刀子射過去︰「大傻子是你叫的?」

木墩兒絕倒,現在是護犢子的時候?難道眼下最緊要的不是叫他守規則,別在人家大人家里胡鬧?而非稱呼的問題?

「他就是個傻子,怎麼還不行人叫?!」杭玉清怒了,捧著受傷的臉發出怒吼︰「他就是大傻子!大傻子!」

你他娘的才是個大傻子,杭縣令老臉羞的通紅。

家門不幸啊,好歹他爹和他都是兩世的讀書人,教出這麼個不長腦子的貨,都這時候了,人家教育自家孩子他還裝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娘生他的時候是不是把他落肚子里,拿胎盤當兒子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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