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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墩兒就坐在炕上,貴妃正對面,她嗷的一聲尖叫把他嚇的激靈一個寒顫,下意識地也跟著‘啊’的嚎了一聲,順著炕哧溜就溜下去。小小的人兒腳下一個不穩就搶了個狗吃屎,萬幸一腦袋砸貴妃腿上,只是傷處抽冷子疼了幾下。

這時,他萬分不情願地承認,他劉大錘行的正坐得直,平生不做虧心事,就怕半夜鬼敲門……

如果說以前還是虛無縹緲的怕,現在他都穿越到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古代農村了,這麼離奇的事都讓他踫到,撞鬼這麼普遍的事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前面听著貴妃持續高頻的尖叫聲,身後腦瓜頂上怎麼還回蕩著男子粗獷的尖叫?

木墩兒還沒回過神,只覺得身後一陣冷風向他呼嘯而來,頓時他渾身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往外冒。然後就听撲通一聲,一個巨大的物體砸在他旁邊——

*

「啊——鬼,有鬼!」旁邊的男聲蓋過了貴妃的聲音。

木墩兒只覺得自己被攔腰抱起,那力道絲毫不亞于剛才貴妃抱他的手勁,那是足以勒死他的力道。而比之更其的是這雙手臂的肉更緊實更堅硬。

……

貴妃眼睜睜看著披頭散發的那麼一個腦袋沖她撲頭蓋臉就沖過來,然後停在眼前,那頭長發瞬間就淹沒了便宜兒子,把他整個人都給遮住了。

「柴榕!」兩人臉對著臉,貴妃咬牙切齒地叫道。

特麼,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

「你大晚上披頭散發,扮什麼鬼!」

柴榕瞪大了一雙眼楮,想往後看又不敢看︰「鬼……在哪兒?」他顫聲問。

呸!

就這麼大的鵪鶉膽兒還成天滿山遍野地跑,大晚上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不知道貓山里哪個犄角旮旯過夜。那時候想什麼呢,就不怕鬼了?

「鬼就是你!你……你怎麼在屋里,還披散著頭發?你想嚇死人啊?」她這顆飽經風霜,見過多少大風大浪的心啊,好懸沒讓他給嚇偷停了!

木墩兒難以理解這倆貨還有時間話家常。

特麼他都要死了好麼?有沒有有心人發現他還被勒著,就快呼吸不上來了?

握草,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吧。

木墩兒不指望這對二貨還有心想起來屋子里被他便宜爹那頭濃密又帶有酸臭氣息的長發給淹沒的他了。

知道他上面的腦袋不是鬼,他也就沒什麼顧忌了,伸出小手,幾乎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扯住便宜爹的一綹頭發狠狠地一扯。

然後就听嗷的一聲尖叫,腰上那條粗壯的手臂終于松開了桎梏,他撲通一聲就掉到了地上,**根兒那股鑽心的疼啊。

「臥槽!」

他忍不住罵出了聲,還沒等回過神來,柴二嫂高亢的聲音就蓋過了他︰

「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啊神啊,嚇唬誰呢?!」說的好像一直吵吵就不讓別人睡覺的不是她一樣。

「顧洵美,你看不上我就直說,別淨整些妖蛾子——」東屋的門吱嘎一聲開了,聲音越來越近,看樣子像是找上門來干架,結果在半途柴二哥就追出來,扯著她就往回走。

兩人拉拉扯扯罵罵咧咧,冷不防就讓柴老太太喝那一嗓子給震了回去︰

「老二家的,你倆消停消停,大晚上的你們不睡覺也讓別人不睡覺?再吵出去吵!一天天的不得消停,你們要是住不下去,就分家出去單過!」

「娘,我們沒那意思——不吵吵了,不吵吵了。」

柴二哥壓低聲音罵了柴二嫂一句,兩口子又拉拉扯扯回了東屋,多余的話倒是再沒有。

于是,整個柴家,整個桂花村都安靜了。

貴妃倒是完全沒將柴二嫂的序曲放在心上,純粹拿她當臭****臭著。

她起身拍拍**上面的灰,後知後覺地又把木墩兒給抱到了炕上。

「我、我頭癢,披下來——撓撓。」柴榕擠到靠牆的邊兒上,低著頭嚅嚅地道。

貴妃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剛才被柴二嫂打斷前她的問話。

「那,以後晚上你在屋子里的時候,就出聲知會一聲。要不大晚上的真的挺嚇人。」柴榕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縮成一團,清亮的聲音里飽含著無限的委屈,貴妃看著他怪可憐,不自禁地放柔了聲音給他解釋。

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

「你就將就一晚,等明天——我給你洗洗頭發?」

「哈?」柴榕驚呆了,連忙擺手,腦袋搖的跟個波浪鼓︰「不用不用,我明天下河涮涮就行!」

涮涮——

拿自己當羊肉嗎?木墩兒好懸笑抽了,他這傻爹啊,真是太逗了。只不過便宜娘要給便宜爹洗頭發……莫不是看上那張漂亮臉蛋了吧?就她那干活的架式還給人洗頭,不把他一腦袋頭發當雞毛都給禿嚕了,算他命大。

貴妃其實說完也愣了,她哪里給人洗過頭,從來都是旁人伺候她。

重生以來她是忍不住頭發有一點味道自己洗過,可怎麼都覺得沒洗淨……特麼,一想起來她的頭也開始癢了……

「嗯,那也行,你自己洗吧。」她得了個台階,麻溜的就趕緊下去了。

她剛才一定是腦子讓他給嚇抽了,間歇性想做起好人好事。

不過從柴榕那受驚過度的反應看來,以前她是對他有多不好啊,怎麼一句話的事就把他嚇成那樣?而且,每次除非她指名道姓的和他說話,他都不正眼看她,就算在一個空間,他也是選離她最遠的距離。

顧洵美在女人里算是個兒高的了,可和柴榕那健美的身材一比只算得上小鳥依人,況且柴榕還一身武藝傍身,能把他嚇成這樣,估模著也就冷暴力對待了……

貴妃嘆口氣,「都歇了吧。」忙了這一天,動腦子她都嫌累得慌。

她被子還沒鋪好,就听到 里撲楞的一陣響動,人家柴榕已經鋪好被褥都躺里了。

再回頭一看,木墩兒離她八丈遠,乖乖地窩柴榕被窩里,**對著她。

……把他腦袋都摔破了,晚上又來那麼一出,給嚇掉地上了,還是和他傻爹親。貴妃表示,她只能用父子天性來解釋。

這樣也好,讓她抱著個孩子一起睡,她也不知道還睡不睡得著。

然而,累成狗的貴妃頭也沒梳臉也沒洗,倒炕上不一會兒就睡著,木墩兒卻是反悔的分分鐘想去屎。

他現在身子雖小可芯子也是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做他娘的陌生女人膩膩乎乎,那也是佔人家便宜。

可是,聞著傻爹頭上的味道那股酸爽,他寧可違背自己正人君子的良心擠便宜娘那邊,起碼不至于這麼燻得慌吧?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傻爹大春天的怕他冷,緊緊的把他抱在懷里,跟捧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似的就是不松手——

嘔!

洗頭喂,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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