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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我去鄭家提親,好不好?」

鄭衡耳邊一直響起這句話語,她只側身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許是因為緊張激動,他的神色沒有往日那般蒼白,在月光和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耳尖也能明顯看出泛紅來,他唇角微抿,看起來神色凝重,只是鳳目里面滿溢著情意。

這種情意,她並不陌生,她已經看到了太多次,太多次。

但是他說,去鄭家提親……

發現她的沉默和打量,裴定微勾的唇角壓了下來,鳳目中璀璨的光亮似乎黯淡了些,隨即說道︰「我年紀大了些,你若……」

「好。」

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猛然被這一個字打斷了,他先是愣了愣,鳳目中的光亮幾乎讓人不能直視,他盯著鄭衡,不可置信又仿佛在確認,聲音沉啞︰「阿衡,你說什麼?」

他自己都不知道,聲音里帶著輕顫,似乎已經走到懸崖邊緣,而鄭衡的話語,可以定他生死。

見到他這副呆愣的樣子,鄭衡卻沒有覺得絲毫可笑,只是神容肅穆地點點頭,認真答道︰「你上門提親,好。」

眼前這個人,用盡了心思和方法,將最好的東西奉至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還擔心她會不喜歡。

一個人究竟要怎樣喜歡一個人,才會時刻都想將她放在心上?

裴定所做過的事情,在這個瞬間在她心頭涌起的,她們之間的經歷,也點點在她腦海中掠過。

她自重生不久起,就在禹東學宮踫到了這個人,而後從河東到京兆,再從京兆到南景,她和眼前這個人實在經歷了太多太多。

雖然這許多事情,並不盡是溫情厚意,但現在回過頭去看時,都會明顯發覺這個人對她的愛護和上心。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上門提親,她有什麼理由說不好呢

姻親乃結兩姓之好,但更是結兩人之情,她會說好,並非只是因為裴定對她好而已,而是在這永定河邊的璀璨燈光下,她看見了自己的心。

她自己的心啊,系在千秋身上。

而裴定,此刻就像被什麼擊中一樣,心間只覺得酥軟和滿溢,鳳目中只有眼前這麼一個人,腦中有了片刻空白,余下什麼都來不及想了。

但是他的身體已下意識動了,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他腦中尚是一片空茫的時候,他已經走近了鄭衡,將她一把摟在了懷中,緊緊地抱住,生怕她逃了似的。

他雖然看似病弱,但是力氣這樣大,氣息也開始急促喘起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良久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氣,喃喃說道︰「阿衡,我……我……」

他鳳目低垂,看著懷中的人兒,心間覺得無比圓滿。

是啊,此時此刻,在永定河邊,他覺得在情愛一事上,已然無憾了。

阿衡答應了他,阿衡答應了他!

直到這個時刻,直到將人摟在懷中,直到感受到懷中的馥郁香軟,他才終于有了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太好,太好了。

鄭衡被他摟住,並沒有任何掙扎,當然也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但是唇角上翹著,眼中如同倒進萬千星河,說不出的動人和歡喜。

在返回裴家的路上,裴定還時不時看向自己的手,仿佛感受到那種柔軟的觸感,那種溫熱馨香還在。

他無數次想起鄭衡所說的那個「好」字,他從來不知道,只是一個字,就能讓整個人都心花怒放。

他心中的喜悅都遮掩不住,唇角一直帶著笑容。

既醉跟在裴定身後,看著五少爺整個人傻兮兮的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小聲對既飽說道︰「幸好二老爺回來了,不然五少……」

不然五少還是在安也院中嗟嘆的命!

哪里會像現在這樣,笑得合不攏嘴?

既飽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道︰「是啊,幸好二老爺回來了……」

他們兩個人竊竊私語,還以為五少爺現在興奮的狀態,是不會听到他們的話語的,不料,裴定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

「五少,是不是要準備提親事宜了?」既醉眨眨眼這樣說道,提醒著五少現在的重點。

听到這話語,裴定默然片刻,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是沒錯,既醉所說的要準備成親的話語沒錯,所說的多虧了二叔回來也沒錯。

事實上,此刻裴定對二叔裴先也感激不已,幸好听了二叔的建議,不然……

裴定自己不善言辭,尤其是在面對鄭衡的時候,總會有種慌亂無措的感覺,因為太在意所以太緊張。

對于阿衡的及笄禮,他無比重視,卻因為深知阿衡的性子,知道她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更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事物。

阿衡真正在意的,大概還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韋君相。

他原本想著,派裴家的暗衛全力去尋找韋君相的下落,這就是送給阿衡最好的賀禮。

這個賀禮,不僅僅是在及笄時,就算及笄之後,阿衡同樣也喜歡。

不料,他那剛剛返回京兆的二叔裴先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後,冷冷嗤笑了一聲「哼」,然後道︰「小五啊,你這樣不行,是要娶不到媳婦的……」

想到二叔娶了儀章郡主這樣的嬸母,裴定略想了想,便決定不恥下問︰「二叔,請問那該怎麼辦呢?」

怎樣才能娶到媳婦呢?唔,阿衡已經及笄了,娶媳婦的事情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容貌比自家兄長差得遠了的裴先撫了撫胡子,高深莫測地說道︰「二叔只能告訴你,但凡姑娘家都喜歡浪漫之事,可以讓她們深刻體會到你的情意,及笄禮可是一個好機會。至于怎麼做,就靠你自己了。」

「……」裴定默了默,二叔這些話語,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差別?

縱然二叔只有了這個提點,裴定還是覺得二叔的說法是有道理的,無他,當年二叔那個樣子,竟然能讓嬸母和昭平公主相爭,那必定有什麼是不一樣的。

他先前一直以為二叔能娶到儀章郡主為嬸母,是走了狗屎運,不想著也是個技術活。

于是,裴定冥思苦想,終于想到了在永定河邊的這一出。

他再一次想起鄭衡所說的那個「好」字,內心對二叔只有深深嘆服︰二叔說得沒有錯!

他還在想著要準備去鄭家提親的事宜,卻不知這個時候,鄭旻和賀氏對鄭衡的親事也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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