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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我緊張得從床上跳起來,暗想大概是以撒他們又傳來什麼消息了。

「有個人要求拜訪小姐!」女乃娘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音︰「是安布莫司肯恩!」

「哦,原來是莫司啊。」我坐回床上,沒了勁,慢悠悠的穿上鞋準備出去,順便對女乃娘問道︰「他在哪里?我這就過去……」

「小姐你要見他?」女乃娘先是一愣,注意到我對他的稱呼,又狐疑的看看我︰「小姐見過他?」

「呃……我……」我怔住。支吾了半天,只得把上次去肯恩府的事如實招供。女乃娘听了又急又氣︰

「小姐,你真是太……唉!要我怎麼說?你怎麼能去靠近那個害死你一次的瘟神?」

「不是他害死我的……」我看著急得跺腳的女乃娘,無奈的想要解釋清楚,但一想到這一切的過程太過復雜,只好作罷。

「怎麼不是?」女乃娘激烈的反駁︰「不管是那個維爾還是這個安布莫司肯恩家的男人都是禍害!!雖然那個維爾已經老了,可這個安布莫司……」女乃娘皺緊眉頭,表情如臨大敵︰「天啊,他跟維爾年輕的時候太像了搞不好,他就是維爾肯恩偷偷生下來又當作孤兒來領養的!女乃娘真怕小姐又一次被肯恩家的人給拐了去……」

「有那麼夸張嗎……」我無奈的小聲嘀咕,又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女乃娘道︰「女乃娘,那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還好好的在這里……不管是我的死,還是我的重生,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即使沒有維爾,也會有其他人使我至此……」

是啊……就像維爾說的,逃不開的被詛咒的命運……是上天注定好的吧……我逃不開。

「我……已經不再怨恨了。」我垂頭低喃。

未見到維爾時,我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初見到他時,我激動不已,但漸漸的又恢復平靜。當听到父親也已不再記恨他的時候,我更加明白自己對維爾的愛與恨,都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去顏色。

是的,什麼激烈的情感在時間的面前也都只是蒼白。而自我知道莫拉的存在、密寶和羅絲的秘密之日起,也下意識的承認了自己的命運,所以無法真正去恨誰了吧!

而且,面對那個已經用了一生的幸福做代價,來追悔自己過去所為的老人,看著現今勢氣不振的肯恩家,我又能強求什麼呢?

女乃娘看著我沉寂的臉,也不再多加阻止,只說︰「也罷……只要小姐今後能得到幸福就好老奴能再見到小姐就已是極大的滿足,不能在強求了……只是,這朝中關系復雜,肯恩家又是身份特殊,盡管小姐有皇上和三皇子做後盾,但小姐仍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讓自己受到傷害啊!」

繞過花園,走至皇宮前殿的會客偏廳,一個使官正恭候在那里。見我走近便行禮,幫我挑開門前的簾子,讓我進入。

宮中的女眷是不得私自見客的,但現在的我還不算是「宮中女眷」吧,所以也沒人管我。

當我走進偏廳時卻發現二皇子和他的母親第一側妃莉噥已經在那里坐下,與安布莫司相談甚歡。和諧的氣氛又因為我的出現而被打破。

對于二皇子母子兩,因為他們平日待我也沒什麼好臉色,所以我本身也挺討厭他們。此時我走進廳中,莉噥卻仍是不理不睬的與莫司說話。莫司神態依舊,恭敬而嫻熟的避開敏感話題,然後起身來向我行禮。

「拉拉小姐,真是抱歉,冒昧前來拜訪,沒有打擾到您吧。」

我撐起笑臉,剛要回話,催斯就在一旁輕哼著開口︰

「她還能有什麼事會被打擾?不就是整天在皇宮里游蕩而已!」

莉噥冷眼看了我半晌,然後假意責斥道︰「催斯,你在胡說什麼?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莫要失了身份!」

「難道我說錯了嗎?」催司依舊不屈不饒︰「她跟以撒兩個,一個是在宮里混吃騙喝,一個是在卡拉沛羅闖禍扯後腿……」

「好啦好啦!」莉噥端起茶碗,若有似無的打斷催斯的指控︰「葛羅雷小姐再怎麼說,都是你未來的弟媳。」

我沉默不語,瞪著兩只死魚眼盯著他兩,已經不想與他們廢話了。

莫司微皺眉,略顯為難的看看雙方,才又慢慢說道︰「拉拉小姐是羅絲的後人,對我們肯恩家來說可是身份高貴的女神呢!」

莉噥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是你養父扯下了風流債的緣故,要不然,听你這麼說,我會以為肯恩家什麼時候站到神殿那一堆老禿驢那邊去了呢!」

莫司微微愕然,苦笑著忙向莉噥作揖,道︰「是……是臣失言了。」

莉噥輕哼著,仍舊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里不搭理他。莫司繼續道︰

「下臣也是奉了父親之願,來向拉拉小姐請安,沒想到卻在這里打擾了皇妃與二皇子殿下的清幽,失禮了。請容臣先退下。」

「下去吧……安布莫司,我看你行事謙謹、圓潤,比你父親強,將來定會接下肯恩家的事務,你好好去吧。」

莫司應聲,然後轉身示意要我與他一起離開。我又白了莉噥一眼,沒有向她行禮就拍拍**離開。

我摧殘著沿路的花草,想著要怎麼教訓那對母子,這一次是要用蠍子呢,還是用蛇……?那兩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男女,在皇宮里沒什麼勢力又不怎麼受人推崇,卻還一天到晚耀武揚威、論人長短。莉噥全靠生了個兒子,才能被魁恩扶為妃;而那個催斯,更是沒用得整日跟在蓮的身後轉,毫無作為,還說我與以撒是「一只烏鴉飛上了一根爛枝頭」……

「抱歉,拉拉小姐。」莫司突然出聲向我致歉︰「因為我的突然到訪,讓您受委屈了。」他對剛才的事很介懷。

「呃……沒事……我會處理的。」我可沒有打算受任何委屈……對了,這次就用「蛆」好了……呵呵。

「拉拉小姐?!」莫司見我一臉賊笑,不解又擔心的問。

「……沒……沒什麼。」我斂起笑,正色問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垂臉沿著花間石板路向前走了幾步,才又慢慢說道︰「父親這幾日身體漸好起來,也精神不少,念起拉拉小姐之前來訪的事。我听後想到,這一個月來皇都里也出了不少大事。如今大皇子與三皇子殿下領兵南下,您獨自留于宮中難免心緒煩躁,便乘此機會來探望,以做回訪。」

「……肯恩大人……和你都有心了。」我默默感謝他。

「另外,恕我冒昧……听聞拉拉小姐與三皇子原準備訂婚。」他語速平緩的問︰「這事是真的嗎?雖然已經得到了宮中的消息,但原定于上個月的祭奠已經取消了。」

「呃……這件事……」我不知他問這件事是何意圖。因為按魁恩的話來說,全皇都的貴族大臣們均已知道了此事,而莫司此刻卻對我當面質疑……另外一個讓我無法回答的原因這個問題也是我自己極力在回避的。

我的重生從一開始就是沒有未來的。我總是為了現在、此刻而思考,為了一個現實而真刻的目的而追尋。而婚姻、愛情,那是遙遠而飄渺的事情,我未把它再當做生命的重心。

「抱歉……這樣提問。」莫司又繼續說道︰「只不過這事讓我想到了父親和上一代羅絲的婚約我當然不是要把您和那位迪法斯小姐相比較,我希望您不會遇上那樣的事情……可是父親他……听聞您要訂婚的消息便想起迪法斯小姐,不免惆悵。他本想親自參加您的祭奠,但儀式卻未如期舉行。」

我低頭不語,莫司見狀也無奈嘆道︰「雖然迪法斯小姐已過世二十多年,但父親一直為她的事耿耿于懷。我並不是認為他不該為此事追悔,而是……如果迪法斯小姐曾經那麼愛父親,見他今日如此消沉,也會原諒了他吧。」

「是啊……」我望向遠方,失神的念著。

「拉拉小姐也這麼認為嗎?」莫司問︰「其實我是想……不知您能不能代表羅絲,為我父親解開這個心結呢?」

我抬頭看向莫司真誠的紫眸,卻又為難的道︰「這事……我恐怕也無能為力,肯恩大人系在自己心頭的結要由他自己去解。而且肯恩大人他……也許已經了解迪法斯小姐心里真正的意思了吧。」

「是嗎……」莫司垂下眼,輕喃︰「我本來是想著,為了父親,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到最後,我仍是什麼也幫不上。」

看他落寞的表情,我也不禁動容︰「你對肯恩大人……很盡心。」

「父親是我的恩人。」莫司明朗的笑著,笑中有晶瑩的水光︰「我本是肯恩外親族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母親未婚生子後死去,我便一直寄人籬下,受盡責罵,且身份底下……直到被父親收養,改變了一生。」

「……肯恩大人收養了你,那麼你們原本是……?」

「他原是我的表叔父,算是外親。」莫司溫和的向我解說道︰「所以,當我明白父親收養我的目的是為繼承親衛團的職務後,便一直努力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我那個很長的名字,雖然別人一直都記不得,可我卻始終記得其中每一個字那是我所有寄宿過的人家的姓氏,始終讓我銘記父親的恩惠。

可是現在……看著親衛團漸漸沒落,我卻束手無策……父親他也很失望和憂心吧!」

我想起上次去肯恩府時所見的蕭條,不禁問道︰「親衛團的地位曾經很高貴,難道真的……就這樣沒落了嗎?」

「是的。從此次出兵南下的情況便可看出。」莫司的眼神變得敏銳,語氣也更顯精煉和深刻︰「雖然親衛團的主要職責是守護國都,但對于全國各地的情況、以及軍事都有涉及。而此次出兵是繞過親衛團,完全由皇族組織派兵可見親衛團的勢力已大不如前。」

「親衛團與皇族軍隊也有區別嗎?」

「恩。皇族軍隊是由安法洛皇族統帥,完全由皇族支配的一支軍隊,就像各郡省封地主的私有軍隊一樣。而親衛團是屬于全國性質的,下屬很多分支部分,與政府各機構相關聯,我們的任務是不僅要保護皇族的安全,也要保護全皇都的臣民。」

在公國,皇族並不等于整個國家。現今是由安法洛皇族的人當政,是因為大多數的郡省貴族主擁護這一支歷史久遠的姓族。公國內另有幾支同安法洛同樣身份高貴的一族,但人丁稀微,他們在遠古曾與安法洛發自一族。而公國在安法洛皇族之前還曾由另一支姓族當政,但因為大多數貴族主反抗他們,便導致了改朝換代。由皇族執掌的軍隊是跟隨皇族人的,而親衛團則始終守護皇都古勒達。

「親衛團的失勢,不僅是守護皇城的軍隊勢力的削弱,而且也是肯恩家族這一派系勢力的瓦解。」莫司繼續說著︰「在肯恩家之前便已經開始沒落的一支勢力便是迪法斯公爵在中南五省的勢力圈。由于迪法斯公爵晚年不問政事,閉門不出,中南五省的聯合早已解體,但直到迪法斯公爵亡故,這一勢力才最終消失。接下來便是肯恩家了……其實肯恩家開始走下坡路,也並不比迪法斯家晚。但由于親衛團的勢力堅固,以及皇上陛下的恩澤,才勉強支持到今天。」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親衛團不是一直都是很強勢的嗎?」至少在我死前還是。

莫司嘆口氣,道︰「一來是由于祖父在世時,十六代的親衛團氣焰太盛祖父很好戰,脾氣也頗暴躁,于是得罪了一些權貴。到父親繼承後,十七代的親衛團又行事低調父親不太熱中于朝中的虛迎附和,所以親衛團在事務中也受到了不少的打擊。二來,是公國平靜太久,遠離戰亂使人們開始忽略親衛團的重要。而各派朝臣也開始積極訓養一批隨扈,皇族軍隊也開始擴充勢力,相反的親衛團的經費被一再削減……一方面是其他派系的積極擴充,另一方面是父親的放牛吃草的應對態度……種種原因,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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