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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位姑娘

余香望著蕭公公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不禁瞪圓了眼楮,伸手照著他胸口輕錘了一拳道︰「笑什麼,那種地方就許得男人去,不許得女人去麼?」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盯著蕭公公臉上的表情,發覺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異樣。

看來他對于自己這個公公的身份也並不是那麼適應,否則便不至于在她提起「男人」二字時,表情淡然。

余香嘴唇上揚,心中暗道這蕭公公的戲似乎演得也不是那麼好嘛。

「去得,去得。我又不曾對說什麼,不過是想笑了而已。」蕭公公將面前的那杯茶一飲而盡,便起身要去結賬。

「我去門口等你。」余香歡快地喊了一句,便自己往大門處跑。

站到酒樓門口的時候,余香閑著無聊便朝門里面瞧,偶然發現酒樓掌櫃竟然在給蕭公公行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定楮再看過去,便見蕭公公已經朝著她走來了,那掌櫃也轉過身回到里面去算賬了。

「看什麼呢?」蕭公公見她的眼神一直盯著里面,便也順著她的目光回望了過去,什麼奇怪之處也沒看到。

「也沒具體看什麼,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只覺得什麼都稀奇。還有啊,這回是多虧了借你的光,否則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我才能來這麼好的酒樓吃一頓席。」余香收回思慮的目光,輕笑著回答蕭公公。

「若是有機會,我還會帶你去更多稀奇地方,這兒算什麼。」蕭公公這話說的令余香听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的想要這麼講,還是不過在欺騙她罷了?

余香寧願選擇是假的,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去被人再騙一次了。

「蕭公公,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卻不知當問不當問。」余香的手冷,所以蜷到了袖子里,卻被蕭公公看見這一幕,主動拉了過來。

他的手跟子歡的手不一樣,一看便是沒有習過武,一點繭子也沒有。

很大,很暖。

可余香卻惶恐于這種溫暖,她甚至害怕在這街上突然遇見子歡。

到時候她要如何跟子歡解釋這個身邊牽著她手的人?

子歡會不會介意,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她在那一張張面孔里有意無意的去尋周子歡的面孔,隔了很久才發覺,周子歡根本不在這里。

一切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遐想出來的情景,別說她被一個陌生男人牽著手,就算此刻她在這長安城的街頭性命攸關,周子歡依然不會出現。

她于他,不過是閑暇時玩樂的對象罷了。

他又許許多多的要緊事要辦,哪一件都比她更重要。

「蕭公公,咱們還要走多久?」其實他們在這條街上也並沒有走太長時間吧,可她總覺得,這時間已經夠長的了。

又或許,長的不是這段路程,而是她心中苦楚與所求真相之間的距離。

「走過前面的藥鋪,之後的那一整條街,都是你想去的秦樓楚館。怎麼了,不是很好奇的麼,走這幾步就累了?你若是累了,咱們就回去,不去也罷。」蕭公公還記得余香剛才說過身子不舒服,還壞了肚子,便以為她是又難受了。

「不是累了,只是因為好奇,所以更加急迫。蕭公公,那你知不知道最有名的是哪一家?畢竟時間有限,咱們還要早一點回宮,免得被人發現。所以,既然要去,咱們就該去最好,最有名氣的那一家。」余香說的頭頭是道,其實不過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蕭雲桐罷了。

听見這話,又將蕭公公逗樂了,「最好的一家?秦樓楚館各有滋味,每個人眼里對于這個最好的一家都有不同定義,你要我如何替你選擇?更何況,飛燕,這個時辰,各家館子里有名的頭牌還在夢鄉,你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夠瞧到什麼。」

听蕭公公這話,看來他對秦樓楚館也很是了解了。

嗯,也對,他畢竟不是真的內臣,光顧這秦樓楚館也是能夠理解的。

如此也好,要是那些風塵女子對蕭公公熟識,沒準就能從她們的口中,套到一點什麼有用的消息。

「你也知道我就是去湊個熱鬧的,我一個女人家,能指望在那地方瞧到真的什麼?就听你的,你說哪里好,那就就是最好的。」余香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想著,既是蕭公公覺得最好的地方,那必定也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這地方就算是沒有蕭雲桐,也必定有認識他的舊人。

她出來的時候有些倉促,所以並沒帶什麼銀子,但她脖子上系了一塊羊脂玉的墜子,應當也值些銀子。

到時候就用這墜子套那些姑娘們的話好了。

「也成,我熟悉的地方,那些女子總不會欺負你。」蕭公公倒是也坦然,似乎早就知道她已經看到他不是內臣一樣。

這會功夫余香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她雖然現如今已經換了新衣裙,看不出她原本的身份,可蕭公公還穿著內臣的衣裳啊。

他這麼大搖大擺的出入各種地方,為何毫無忌憚?

就算是達公公私自出來辦事,也不敢穿著宮內的衣裳四處招搖。

蕭公公他怎麼敢穿著內臣的衣裳出入秦樓楚館?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清楚這些規矩,還是因為他很篤定即使別人見到這一幕,也不能將他奈何?

如同蕭公公所言,一旦走過了這條巷子盡頭的那家藥鋪,就進入了煙花柳巷之地,隔得老遠都能聞見一股子脂粉香。

最終,蕭公公帶她進入了一家名為「花滿樓」的地方。

里面燻著一種不知名的香料,讓人聞得面紅心跳。

這兒的姑娘穿得極少,不過輕紗遮體,隔得老遠都能瞧見面前女子胸上的痣。

屋內的炭火燒得極暖,屋內的地都是熱的,余香也燥得不行,不由分說便褪去了肩上的藕色小襖,塞在蕭公公懷里。

「蕭公子許久不見,這位姑娘是?」鴇兒見到蕭公公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可眼神卻一直在余香身上打轉。

「我帶來的人,輪不上你們多問。給她找間屋子,她要看什麼,你便命人準備什麼,花的銀子記在我的賬上。」蕭公公的語氣比余香想象得還要霸道,她越發篤定了一個念頭,這些人對蕭公公並不是看衣裳的,而是看臉的。

這長安城中,很多人都認識蕭公公這張臉,也有很多人知道蕭公公真正的身份。

他一定不是個尋常人,否則不需任何一家店的老板見到他都這般客氣。

「是,蕭公子吩咐的,我們一定做到。」鴇兒雖然覺得奇怪,可顯而易見,她更加在意面前人的要求。

「這位姑娘,隨我來吧。」鴇兒回頭招呼余香道。

「你不陪著我一起去?」其實余香心里自然是一百八十個不希望蕭公公跟著,否則她還如何能夠輕而易舉地詢問到蕭公公的身份?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免得耽誤了你。玩夠的時候叫她去找我就好。」蕭公公的話听來無比體貼,卻也正合她意。

「好,那說定了,你可別到時候玩的太瘋,不理我。」余香嘴上這麼說著,心里卻樂開了花,這不是正合她意麼。

鴇兒帶著余香上了二樓,找了間靠里的屋子,將人請進去後,便詢問她想要什麼。

「給我找三個姑娘,一個點她的客人最多的,一個點她的客人最少的,一個跳舞最好的。」

這話說完了,一抬頭她見那鴇兒還在原地站著不動,頓時困惑,「你不去叫人,在這兒守著什麼勁兒?」

「沒听過還要這種叫法,所以一時間回不過神兒來。」鴇兒如實說道。

來這地方,听過要找最美的,也見過一個人要兩個的,就是沒見過面前姑娘這種叫法的。

可這女人是蕭公子帶過來的,她便也就不敢有所怠慢。

「蕭公子不是對你說過,賬記在他頭上麼?怎麼,怕不給錢?」余香挑眉,心里篤定這鴇兒不敢與蕭公公對著干,這才如此說道。

果然,那鴇兒連連擺手,聲稱「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快著點?對了,給我拿兩張二百兩的散銀票來,也一並記在蕭公子的賬上。」

這套銀票是有兩個目的,其一是一會問話的時候,手里有了銀子做賞,肯定更方便。雖然她脖子上帶了墜子,可畢竟只有一條,賞誰不賞誰都是問題。

其二,她也是想看看蕭公公的底,這二百兩他若是能夠隨隨便便出得起,她也大致能夠猜到他的身份地位了。

鴇兒支吾了兩聲,最終還是跑去叫人了。

不多時,鴇兒真的領來了三位姑娘站在余香面前,還掏出一摞銀票放在了桌上。

「姑娘,您要的人和銀子我可都帶來了,蕭公子面前,還望您務必美言幾句。你們幾個,記得伺候好這位姑娘,若是這姑娘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到時候可要你們好看!」那鴇兒說完這話,便陪著笑出了屋子,獨獨留下那三位姑娘面面相覷,不明白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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