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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憤然離場

余香愕然,耳邊徘徊著劉驁的話,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應當如何應對。

她不該如此,她總是那麼冷靜,那麼睿智。往往事情還沒發生時,她便能夠猜得出全局。

但這次不同了,她慌張無措,這宮內此前唯一能夠依靠的人,現如今竟然把自己推送至冰山之巔,要她怎麼辦?

不該是這樣的,明明幾天之前劉驁待自己還是無比謙和的,怎麼就這麼幾天未見,他就對自己好似敵人一般看待?

「陛下今日來找臣妾是為了什麼?」余香用手指輕輕掃去眼尾的淚痕,抬眸詢問楊凌道。

她的倔強,她的自尊,她的無所畏懼,統統在這一刻咬著牙跟找回來了。

一直以來,對待後宮眾人謙卑、退讓、容忍,她都是在用最穩妥的方式生存著。這種方式雖然穩妥,但並不痛快。

她本以為不去主動招惹任何人,便等同于與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有人要來主動招惹她。

也許人本身就是這樣的,當她們意識到自己這個對手不夠強大,或是覺得自己跟劉驁之間的情分有機可乘,那她們就會出手了。

這些道理她也曾經教育過許多人,說這後宮本就不是什麼清淨地,別人害你也是正常事,都不過是在謀自個兒的利益。

可是偏偏這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她就很難把自己說服明白了。

劉驁的目光微微滯了一下,雙手在袖子內交疊摩擦,似是在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朕是來找你說說話,散散心的。」

「可是陛下現在可覺得這番交談開心嗎?您的心情可好嗎?怕是非但沒好,反而更差了。對于此事,臣妾亦然。想來陛下今日也無心在臣妾的立政殿內留宿,那臣妾便也善解人意一回,不留您了。」余香的話說得干淨利落,語氣里半點不留往昔情分。

劉驁驚愕,沒想到自己對余香不過冷淡幾分,她竟然便敢這般對待自己。「你這是在趕朕走?朕不知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皇上若是願意這樣覺得,那便就當做是吧。臣妾只是不願給您添堵,也不願給自己找不自在。」余香輕輕說出這句話,語氣里百轉千回藏著不知多少無奈。

「好,你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那就別怪朕日後與你不留情面。是你自己開口要朕離開的,不是朕不到你這立政殿來。杜松,擺駕回宮。」劉驁的手指在袖子里握成了拳頭,他告訴自己沒什麼好生氣的,今日到這兒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疏遠余香,親近林充依。

可是偏偏余香的眼神如此淡漠,他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以前的她也驕縱,也蠻橫無理,可那眼神都是在意的。現在倒好,他還沒有徹底疏遠她,就反被她搶佔了先機嗎?

林充依奉勸他,不要愛上太過無情的女子,到頭來容易傷心。

不愧是蕙質蘭心的聰明人,將這事情看的未免太透徹,他此刻難道不是已經應驗了嗎?

走便走,後宮無數佳麗,他還有什麼好不舍?

劉驁一甩長袖,轉身離開,留給余香的便只有那一個玄墨色的背影,還有夕陽照在他那玉冠上,反射過來的光輝。

余香一言不發,站在那兒,望著劉驁一步一步離開,一步一步走遠。她心里也盼著劉驁回頭看她一眼,可是偏偏沒有。

他走的真干脆,真絕情,比她腦海中想象出來的樣子還要冰冷。

她吸了吸鼻子,發覺什麼都沒有,眼角沒有再流出水痕,鼻頭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發酸。

還好,她還扛得住。

「楊凌,你過來。」余香見楊凌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殿門外,當即招手讓他上前。

「娘娘有何吩咐?」楊凌剛剛換了一身干淨衣裳,將那被雨淋了個透徹的濕衣服藏好,這才重新趕回立政殿。哪兒知道一來殿門,就看到皇上帶著一行人怒氣沖沖地離開,看來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倒是不怕皇後娘娘會將跟皇上生的氣發泄到自己身上來,他害怕的是娘娘那麼聰明,很有可能察覺到自己剛才跟隨了她在慧嬪宮殿的屋頂上偷听。

但實際上他也很是委屈,因為听來听去,他是半個字也沒听到。

「你去跟上皇上,看看他是回立政殿還是去了蘭林殿,速去速歸,我要準確消息。」余香並不是在吃醋,而是她要去蘭林殿找林充依的麻煩,這事兒可絕對不能被劉驁撞個正著。

「娘娘,皇上身邊隨從太多,奴才跟上很容易暴露身份,到時候奴才怕是對娘娘不利。不如晚些時候奴才去宣室殿找福公公打听打听,不就知道皇上留宿在哪兒了麼。」楊凌這話倒是半點不摻假,都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

「跟蹤一個人很困難嗎?跟蹤皇上不被人察覺,難道你做不到嗎?那你剛才跟蹤我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對我不利?」余香的目光正對上楊凌的眼楮,一句話把楊凌追問的啞口無言。

「娘娘,奴才這就去,您靜候消息便可。」楊凌怕皇後多追問自己什麼,他又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所以連忙轉身離開,跟上了皇上一行人的步伐。

「你在門口盯著我做什麼,我臉上寫字了?」余香見芷荷一直站在那兒望著自己,也不說話,隨即坐到軟榻上詢問她。

芷荷蹭著步子上前,眉頭擰成了一團,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娘娘,奴婢想要問您一件事,但這事兒說出口又著實有些冒犯,不知道您準不準問。」

「問吧,冒犯過頭了我便不回答,也不會因此降罪于你。」余香拿起一旁小桌上的茶壺,本來是要給自己斟一杯水,低頭看見剛剛劉驁喝剩一半的茶杯放在那兒,心里又是一陣添堵,隨即放下了茶壺。

芷荷想要上前接過茶壺替皇後娘娘倒水,可卻被皇後娘娘伸手攔了下來。

她猶豫了又猶豫,最後還是把話問出口道︰「奴婢想要知道,您愛皇上嗎?您跟皇上在一起的時候,幸不幸福?」

余香抬眸望著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你愛上他了?」

芷荷听見這話滿是慌亂,雖然皇後娘娘並不曾提起那個「他」是誰,可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她始終覺得娘娘早就知道了一切。

娘娘知道所有,她看得透一切。

皇上不過是佩戴了一只荷包,娘娘掃一眼便知道這荷包出自誰手。那她呢?她與中山王的那點小秘密難道還藏得住嗎?

「娘娘指的他是誰?」明明心跳快的要死,芷荷還強撐著裝作鎮定,用看似平穩的語氣跟皇後周旋著。

余香沒有戳破芷荷的謊言,這本來便可以當做是劉興的一個絕佳把柄,她怎麼可能蠢到去拆自己的台?

于是她道︰「我怎麼會知道是誰?但看你這樣子,春心萌動,肯定也是心有所屬。至于我跟皇上,愛與不愛都是夫妻,情分二字不可移。」

見皇後並沒有直接提起中山王,芷荷暗暗松了口氣,連連稱是,也不敢再多詢問些別的。

其實她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一句。

她想要問的話,猶豫了又猶豫卻還是沒敢問出口。

她想知道主僕之間到底會不會有真的男女之情,皇後當初身為奴婢也走到了今天,那她跟皇上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感情。

與中山王接觸的日子長了,說心不動那是假的。雖然中山王始終將自己當做那個女人的替身,可是也沒關系,時間總能夠改變一切。

她不在乎中山王妃的身份,她要的是愛,中山王對她的愛。

那寵溺,那在意,那多情,她希望是能夠一輩子留在自己身上的。

本來她以為皇後娘娘跟皇上之間便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無比恩愛,頗有白頭到老之勢。可是今日看來,不過貌合神離。

他們的愛是隨著時間散了,隨著新人淡了,還是壓根就沒有愛呢?

也許一切都不過是演給文武百官的一出戲?

又或者皇上也許需要一個足夠漂亮又能夠服從的女子成為他的傀儡呢?那娘娘的日子豈不是一點也不好過?

這麼一想,她對于中山王的感情,又有幾分打怵了。

「芷荷,你先退下吧。」這話不是余香說的,而是楊凌剛剛沖進立政殿後講的。

芷荷的臉上微微掛不住,畢竟楊凌是無權直接命令自己做什麼的。但見到皇後娘娘示意的眼神,她便也默認退了下去。

「說吧,你現在越發放肆,倒是指使起大宮女了。」余香沒好氣道,也是生氣楊凌欺騙自己,偷偷跟蹤。

「娘娘,奴才這不是著急回話,怕被外人听見麼。皇上並沒去蘭林殿,而是直接回了宣室殿,您可以放心了。」楊凌淺笑道。

余香挑眉,「我放的什麼心?皇上就算去蘭林殿也是情理之中,最近林充依乃是新寵,你沒瞧出來?」

「奴才愚昧,哪里知道這些。」楊凌上下嘴唇一踫,嘟囔道。

「你讓阿夢跟芷荷回來,我要換身衣服,去會會皇上的這位新寵了。」余香嘴角上揚,大戲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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