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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療養院的病房內。

大病初愈的陳雪東,江漢,還有剛從外面進來李秋白。

陳雪東的妻子和母親已經被安排去了安全的地方,眼下房間里只剩下他們三人。

看著李秋白放放在桌上那桿已經失去瞄準鏡的狙擊槍,江漢的目光有些縹緲。

陳雪東臉色微白,大病初愈,元氣還沒有完全恢復。

可在他看見那桿狙擊槍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很精彩!

「怎麼?你認識這桿槍?」江漢察覺到陳雪東臉上的異色,出聲問道。

江漢身上雖然沒有軍餃,但卻是正兒八經潛龍小隊的隊長,這歸咎于潛龍在華夏的特殊性和特異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歸功于江漢身上那塊護國勛章。

而陳雪東作為潛龍編外人員,所以眼下江漢並不打算瞞他。

陳雪東看了一眼一旁一言不發的李秋白,當初星城郊外的那場堵截,在他被狙擊彈破顱之前,這個白衣復古的男人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他手中那三尺冰冷的劍鋒,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一直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至于江漢,他更是看不透,眼下他並不清楚江漢已經是潛龍小隊隊長的事實,他只知道自己醒來的這些日子里,他的妻子和老父母一直在他耳邊念叨,是江漢救了他的命,沒有江漢,他會是一輩子植物人之類的雲雲。

之前外面的打斗聲他在病房里安撫至親的時候听得清清楚楚,眼下這個白衣男人又拿著一桿沒了瞄準鏡的狙擊槍進來,本就是經歷過戰火的陳雪東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對于有些異端分子狙擊手來說,狙擊槍就是他們的第二條命,而狙擊槍的靈魂就在瞄準鏡。

為了逃命減負槍可以丟,但是瞄準鏡無論如何都必須帶走!

深吸了一口氣,陳雪東臉上有了些潤色,開口道︰「自然認識,這是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美國產的尖端制式武器,服務于西方多國正規的作戰部隊,就連美國本土的特種作戰部隊也有所裝備,我之所以對它印象深刻,是因為我曾經在一次多國的軍備競賽上見過一次,更重要的是,數年前由一位澳洲狙擊手在阿富汗創造遠狙2800米的世界紀錄時所用的,就是眼前同種型號的狙擊步槍!」

江漢和李秋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抹驚駭。

要說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這樣的冷兵器,他們兩個誰都不陌生,但說到熱火,有太多的東西他們或許連名字都叫不全。

而他們之所驚駭,是因為陳雪東嘴里所說的2800米的遠狙記錄。

三公里外取人性命,就算是用狙擊步槍,也有些驚世駭俗了。

要知即便是坦蕩無垠沒有視野遮蔽的曠野,三公里外別說人,就是一輛坦克,你一雙肉眼也不見得能看得清,更何況還有風速和空氣濕度等外部環境因素的干擾!

不過江漢肯定不會認為今天晚上那個狙擊手是這種恐怖的存在。

「這種槍,我們華夏有引進麼?」

陳雪東點點頭︰「有!但是量很少,應用也不廣,眼下我國作戰部隊的狙擊步槍標配一般都是國產!」

江漢默然,點到即止,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

「好了,陳叔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爭取早日康復早日歸隊,我想,這些日子你在床上也躺夠了吧?」

說著,江漢對陳雪東禮節性的笑笑,旋即招呼李秋白朝房外走。

陳雪東皺眉,雖然江漢叫了他一聲陳叔,但是老氣橫秋的語氣更像是在下達命令,正當陳雪東疑惑之際,已經到房門口的江漢又轉身道︰「對了陳叔,忘記跟你說了,我現在已經潛龍的隊長,不是我信口開河,有軍部鋼印紅漆委任狀為證,你要是不信,等你完全康復了可以自己向上頭了解。」

淡淡一笑,說完江漢李秋白二人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只留下陳雪東一人天雷滾滾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說他現在已經是潛龍的隊長?開什麼玩笑,他才多大,這個年輕人是在說夢話吧!?」

不是江漢多此一舉故意顯擺,而是當初陳雪東的昏迷給了他足夠的警醒。

陳雪東是一個老戰士老警察,更是潛龍編外。

他的正義感使命感爆棚,而且認死理,這是優點更是缺點,當初他就讓江漢失掉了江文軒給他的銘牌才得以月兌身。眼下江漢初入潛龍,根基尚淺但是池子里的水極深,保不齊陳雪東這位老同志會再次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當成設計江漢的棋子,所以眼下事前的提點和敲打絕對是必要的!

……

青松療養院,湖心亭。

「你是說有人在你之前先出手了?」江漢滿臉驚訝。

從療養院的病房出來,他和李秋白沿著小徑一路到了人工湖,然後又乘船上了湖心的八角亭。

江漢已經見過了還沒清理的白人斷臂和那尾已經被破壞的帶血小船,更是從李秋白的嘴里听到了一些讓他極為意外的消息。

李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開口道︰「對方是個女人,是友非敵,而且她很有靈性,我只是稍加提示她就知道你要做什麼,放任那人離去沒有在追擊的意思!」

江漢皺眉。

「女人!是友非敵!她身手怎麼樣?」江漢問道。

「很強,雖然她刻意回避沒有與我照面,但是直覺告訴我,若是我們倆真的對上,勝負只在五五之間。」

江漢震驚!

劍隱的脾性江漢非常了解,他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說兩人勝負五五開,那就必然是真的五五開不含半點水分。

要說眼下江湖上能和李秋白戰平的高手也不在少數,可如果是換成女人的話那著實就不多了,加上還是要有心相幫他江漢的女子高手,算下來更是屈指可數!

「是不是……?」

江漢腦中閃過一人,可他剛開口,李秋白已經將其否定!

「不是修羅刀傳人!修羅刀我見識過,霸道剛猛,後勁冗沉,但是之前的那個女人出手陰毒刁鑽,氣息略偏陰柔少有剛正,兩人完全不是一個路數,更何況,以我對修羅刀的了解,和我對戰修羅刀並不見得有五成勝算!」

李秋白面無表情,不悲不喜。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未免有托大的嫌疑,但是從劍隱李秋白的口中說出來就像是在陳訴一個客觀事實了。

江漢點了點頭,他剛才確實想說柳含煙,但是以目前他和柳含煙的關系,真的出手相幫她肯定不會蒙面夜行,加上剛才劍隱所說,眼下基本上已經派出了黑衣人是柳含煙。

「除了她還會有誰?比含煙還強上一線的女人……」

江漢腦中思緒交集,但是並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人來,搖了搖頭,江漢自嘲一笑。

「既然她不想讓我知道是誰,我又何苦庸人自擾,事情總歸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大不了到時候再好好謝謝她就是了!」

這樣想著,江漢轉身對李秋白道︰「不管怎麼樣,魚餌現在已經拋出去了,現在就看會不會有大魚咬勾了,辛苦你了秋白,繼續暗中跟進!」

李秋白眉梢微動,皺眉看了江漢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不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跳上船離開。

看著李秋白登岸的背影,江漢突然猛地捂住胸口,一提氣,一口鮮血就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江漢也是人,之前三名不畏死不懼傷痛的的基因戰士的圍攻下,他並不是毫發無損,剛才劍隱也看出來了!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江漢一手撐著湖心亭的紅漆木柱站立,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呵呵,華夏大半個江湖圍攻都沒有殺得了我,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異邦雜種就想要我的命?」江漢咧咧嘴角,臉上一片冰冷。

以前他孤身一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但是現在有太多的利益糾葛需要他顧及,自己的別人的,有很多人希望他能一飛沖天,但更多的卻是像今晚這樣想讓他一夕暴斃!

江漢怎麼能讓這些人如願呢。

就算不為自己而活,也該為死去的黃牛為鄭思思為小滿月為江文軒,還有那個仍舊躺在通教寺內插滿管子的娘親,為了這些人,他必須好好的活下去。

抬頭望月,看著溫潤皎潔的月光,之前生死交戰的壓抑這才得到了一些舒緩釋放。

看著那一輪明月,江漢臉上的冰冷有所消融,自言自語道︰「爺爺,你和女乃女乃在天上過得可好?」

湖心亭,寂靜無聲夜,一陣榮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江漢難得的靜謐時光。

掏出手機,屏幕閃爍的是陳硯觀的名字,江漢愣了一下,旋即臉上暖意漸濃。

認真想想這幾個月自己國內國外燕京豫南到處跑,已經很久沒有和硯觀還有小杰聚首聯系了。

想想炎陵工大的那個校園,想想那幾個牲口,那里是他勾心角斗場外的一片淨土。

「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了,是不是你丫想我了?」

「江漢,如果沒有別的事你現在就回一趟學校,小杰可能出事了!」電話那頭的陳硯觀沒有回應江漢略帶惡寒戲謔的調笑,反倒是那嚴肅的嗓音讓江漢心頭一凜!

小杰出事了?

那個品學兼優骨子里一片赤誠的乖寶寶能出什麼事,難道是因為自己有人對他出手了?!

想到這里,江漢心中當即升騰起一股子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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