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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大婚進行,捧你踩你

繼大年三十除夕宴後,安家又迎來一大喜事——老家主納妾!

夜辜星的意思,不僅要辦,還得風光大辦。

不僅親自交待建築部,替一對新人裝修婚房,還派出身旁親信專門負責酒宴事宜,采購部全力配合。

「……以上,就是暫定的賓客名單。」鄧雪闔上紅帖,征詢的目光看向夜辜星。

動作一頓,「這麼少人?」

「納妾又不是娶妻,需要大宴賓客?按規矩,小辦一場已經很給面子……」

夜辜星輕笑,「規矩?你從哪里听來的規矩?」

「以前不都這樣?」

「你見過?」秀眉一挑。

「這倒沒有。只是听人說起……」

鄧雪猛然一驚。

「果然是安家人的做事方法,看來,你已經徹底融入這個大家庭……」

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鄧雪面色大變,「對不起,我只是……想按規矩來……」

「規矩?」夜辜星冷笑,「你是誰的人,就守誰的規矩,明白?」

寒氣竄上脊背,鄧雪雙腿打顫。

「……明白。」

「婚宴場地選好了嗎?」。

「建築部那邊給出兩個選擇,禮堂和沙灘,一中一西。」

「你怎麼選的?」

「我……想先征詢齊蘭夫人的意見。」

夜辜星目露滿意。

鄧雪松了口氣,原本她已經定下沙灘作為婚宴地點,還好,改口及時……

「還有什麼事嗎?」。

「……」鄧雪欲言又止。

夜辜星放緩神色,「說說看,你在琢磨什麼?」

鄧雪沉吟一瞬,「捧齊蘭無非是為了制衡紀情,可是,讓她進門做偏房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給她辦婚禮?」

按規矩,妾室進門,不需要任何儀式,頂多在自己宅院擺上一桌,請些夫家要好的親戚朋友到場,僅此而已。

從來沒有納妾擺酒,還遍請親朋的先例。

夜辜星這樣做,未免把齊蘭捧得太高……

「有句話叫,送佛到西。」女人淺笑盈盈,「既然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完十五。捧,就得捧高,半吊子算什麼?」

「捧得太高,萬一站不穩……」

「這就要看個人的本事。她站不穩,有的是人能站穩。」

「萬一站得太穩,反咬一口怎麼辦?」

夜辜星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鄧雪一眼。

「我能把她捧多高,就能讓她摔多痛。」

瞳孔一縮,鄧雪忙不迭垂眼,唇色發白,「我明白了……」

「去忙吧。」

鄧雪拿著賓客名單,轉身離開。

「別忘了把請帖送到各脈夫人手里。」

「是。」

……

自從半年前,夜辜星奪下管家大權,紀情就稱病不出。

年前幾天倒還經常出門散步,除夕宴上氣色也算不錯,可三天前,竟然莫名其妙進了醫院。

還有鄭萍,那麼注重養生的一個人,飲食健康,口味清淡,竟然也在突然之間發生意外。

「三嫂,你倒是說句話唄?大嫂、二嫂不在,你就是輩分最高的。」宋亞秋把玩著一條質地上乘的紫水晶手鏈,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成功把注意力引到汪敏睫身上。

溫吞一笑,「八弟妹言重了,妯娌之間,論什麼輩分?」

「平時,三嫂和二嫂走得近,怎麼也比我們消息靈通吧?」郁凱倫輕啜一口,放下茶杯,「鄭氏藥材發家,二嫂盡得精髓,這些年身體一直很好,怎麼說病就病了?」

「想必大家已經收到風,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拿我打趣?」汪敏睫沉了臉。

都說她像《紅樓夢》里走出來的人兒,聲如百靈,體態優雅,只可惜不是水做的「林妹妹」,反倒隨了王熙鳳直言直語的性格。

眾人表情一訕。

還是宋亞秋會打圓場,「三嫂別介意,我們這不是琢磨著,怎麼敢拿您打趣呢?」

十夫人韋壓低聲音,「意思是,大嫂和二嫂真的鬧矛盾了?」

「我怎麼听說當時夜辜星也在場?」

「嗤——不僅咱們那佷媳婦在,蝸居多年、不問世事的老家主最後也去了……」

「真的?」

「我騙你們干嘛?」

「我可听說,家主、雋臣、二爺都在。」

「這一出又是在鬧什麼?怎麼個個都往那地兒湊……」

宋亞秋眼珠一轉,和郁凱倫對視一眼,緩緩啟口,「表面上看,應該是大嫂和二嫂發生爭執……」

「不可能!」立即有人反駁,「二爺在場,這兩個女人鬧不起來。況且,老家主也在……當著老公和別的女人撕逼,又不是傻子!」

九夫人梁珂稚氣未月兌,不過雙十年華,腦子卻相當靈光。

「八嫂不是說了,‘表明上看’,想必其中另有隱情。」笑意深刻。

宋亞秋看了她一眼,「本以為九弟妹年紀小,心思也單純,看來,倒是我自作聰明了。」

梁珂笑容一僵。

「你八嫂我心直口快,弟妹可別往心里去。」

清淺一笑,「客氣了。」

宋亞秋挑眉,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嘲諷。

到底,還是太女敕……

「我說老八,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要說就趕緊的,吊著人難受!」

宋亞秋笑意漸深,「我听說……」

眾女連忙伸長脖頸。

「平嫂那老刁奴是被人抬著出去的!據目擊者稱,全身都是鞭傷,眉心正中還嵌著一顆子彈!」

「什麼?!」

「出人命了?!」

「這……怎麼會……」

「平嫂那人,除了刁鑽些,跋扈點,對咱們大嫂可是忠心耿耿,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嗤——死一個奴婢罷了,這些年折在紀情手上的人可不少,大驚小怪……」

「老六,你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是一條人命……」

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如同一鍋沸粥,好不熱鬧!

氣氛正酣,討論正烈,突然下人來報——

「鄧小姐拜訪——」

室內,瞬間一寂。

汪敏睫輕咳一聲,「請她進來。」

梁珂冷笑勾唇,「鄧小姐?她是哪門子的小姐?不過是只會搖尾巴的狗……」

眾人憋笑。

宋亞秋忙不迭掩唇,「九弟妹真會說笑。」

「比起講笑話,我可比不上八嫂您,本身就是笑料。」

宋亞秋神情一冷。

「各位夫人好雅興,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

梁珂笑著起身,迎上前,「不打擾……是夫人有什麼交待嗎?」。

眾人神色嘲諷。

剛才還義憤填膺,轉眼就去抱大腿了。

翻臉比翻書還快……

自紀情垮台,大權旁落,夜辜星一躍成為安家最有實權的女人,誰不巴結討好,伏低做小?

卻礙于長輩的身份,不敢做得太明顯,只是九夫人梁珂例外。

她年紀小,也不怕被人說閑話,反正抱緊夜辜星的大腿總沒錯。

還說鄧雪是只會搖尾巴的狗?

那她現在倒貼上臉的行為算什麼?

向一只狗搖尾巴?

虧她還能笑得出來!就連宋亞秋這般豪爽潑辣、不拘小節的人也覺得羞臊……

將眾人的表現看在眼里,鄧雪不動聲色,笑容如故。

將一沓紅色帖子分發到每人手里。

「後天,是老家主大喜的日子,介時,還請各位賞臉。」

言罷,微一頷首,翩然離去。

梁珂面色一沉,低咒︰「什麼東西……」

「她不是個東西,」宋亞秋接話,「但就是有人對不是東西的東西點頭哈腰,你說,那人是不是更不是東西?」

「……」

「嘖嘖,兒媳婦替公公納妾?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郁凱倫翻開帖子,視線粗略掃過,眼眸微沉。

「看來,我們要多一位嫂子了。」

七夫人一愣,「六嫂,這話可不能亂說。尊卑有序,嫡庶有別,齊蘭只是個奴婢,即便夜辜星抬舉她,那也只是個妾,越不過紀情,更稱不上一聲‘大嫂’。」

「你見過誰家納妾廣邀親朋?」郁凱倫指著紅帖,金燦燦的「喜」字格外扎眼,「上面寫了,婚宴地點在禮堂!」

「什麼?!」

「竟然是禮堂!那地方至少能容納兩千人,這……」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想當年,她們作為各脈嫡妻嫁進安家,也只是小眾範圍內辦了宴席。

也只有紀情進門的時候,才開放禮堂,辦了三天流水宴,邀請島上所有人來喝喜酒。

「這個佷媳婦到底想做什麼?!就算她要推齊蘭上位,制衡紀情,也不必這麼大動作!」

「簡直是罔顧尊卑!一旦開了先例,那些小妾不是要鬧翻天?!讓我們如何復種?」

「確實有欠考慮……」

宋亞秋恨恨咬牙,「她抬舉齊蘭,不僅狠狠扇了紀情一耳光,還連帶著把我們也敲打一番。真是好手段!我們這個佷媳婦,真真不簡單……」

郁凱倫目露沉思。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我們,如今的後宅早已不是紀情的時代,她可以捧誰,自然也有能力摔誰……」

「好一個下馬威……」

不管外界質疑聲有多大,不滿的情緒如何嚴重,甚至于流言四起,說夜辜星要獨霸內宅,也無法阻止婚期到來。

齊蘭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也能穿上大紅嫁衣,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中式傳統婚禮,嫁給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

沒錯,安炳賢之于她,是此生唯一,但這種「唯一」無關真心,也無關愛情,只是事實。

認命的事實。

她的第一次給了他,也只和這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所以,嫁給他,成為齊蘭這一生都為之期盼,為之憧憬的夢,歷經歲月沉澱,這種期盼,已經演變成執念!

紀情日復一日的打罵和羞辱,她忍氣吞聲,心里的怨恨卻逐漸沉澱,終于在某一天,悉數爆發。

她知道,在劫難逃,只能鋌而走險——置之死地而後生!

齊蘭的確聰明。

當年,爬上安炳賢的床是她主動的,本就有顆不安分的心,卻掩藏在一副純良敦厚的面孔之下。

她並不甘于永遠只當個伺候人的奴婢,她有才有貌,更有心機手段,憑什麼一輩子汲汲營營,匍匐在紀情腳下?

所以,嚴格說來,是她算計了安炳賢,這才一擊命中,如願懷上了安琪!

唯一的紕漏,是安家「妾室進門需要嫡妻點頭應允」的族規。

她敗了,卻並不喪氣,只待下一次的機遇降臨。

苦熬了近三十年,終于,被她等到了。

夜辜星想利用她壓制紀情,而她則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守護她的小琪兒,一雪前恥!

一拍即合的兩人,即便沒有任何溝通交流,也在瞬間達成默契。

「夫人,您真美……」負責替她打扮的人,是個臉盤圓潤的小姑娘。

齊蘭看向鏡中的自己,伸手撫上眼尾細紋。

那是用多少粉底也掩蓋不住的歲月痕跡。

為了這一刻,她蟄伏多年。

可是……值得嗎?

耗盡了青春,蹉跎了歲月,她又得到了什麼?

對了,她還有個可愛的女兒,以後,在這座島上,沒有人再敢欺負她們娘倆!

包括,紀情!

勾唇一笑,鏡中分明是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

而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對上小姑娘艷羨的目光,齊蘭溫和一笑,「傻孩子,你不用羨慕……」

因為,你只看到外表的華麗光鮮,卻忽略了早已腐爛的內里。

扣扣——

敲門聲響。

「請進。」齊蘭微微一笑,朝小姑娘點點頭,示意她可以暫時離開。

門從外面被人推開,露出安琪一張燦爛的笑臉。

齊蘭的目光在捕捉到女兒身後那人的瞬間,猛然一滯。

「媽,我和大嫂來看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齊蘭朝她招手,眼底慈愛一覽無余,又朝夜辜星生疏地點了點頭。

安琪走到她身邊,眼中涌動著淚光。

「媽,你今天真美,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就在我眼前。」

「貧嘴丫頭!」

「本來就是!大嫂,你說呢?」

夜辜星勾唇,「恭喜。」

齊蘭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很快恢復正常︰「謝謝。」

「安琪,我覺得有點冷,把披肩給我吧?」

「哎呀!抱歉……被我隨手放在大廳的沙發上了。你等等,我現在回去幫你拿……」

「謝謝。」

房門闔上的瞬間,齊蘭面上笑意驟斂。

「恭喜齊蘭夫人,如願以償。」夜辜星笑意未變。

「夫人客氣,我當不起。」

「我給你的臉,自然當得起。就算,當不起,也要當得起,明白嗎?」。

齊蘭表情一僵。

「您還有什麼事嗎?」。目光瞥見被夜辜星隨手放在一旁化妝凳上的披肩,微微不屑。

「沒事,只想跟你談談。」

齊蘭輕笑,「我不認為自己與夫人有什麼好談的?」

「剛把你捧上這個位置,還沒坐穩,就想恩將仇報?會不會太早?」

「恩將仇報?我不認為您對我有恩。」她如今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爭取得來的,包括今天這個婚禮。

夜辜星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有這麼大的臉,單憑一己之力,就能有個正兒八經的婚禮?」

齊蘭目光微閃。

說實話,她不願意和夜辜星扯上關系。

一來,她剛月兌離紀情的桎梏,沒理由再進入另一個牢籠。

二來,夜辜星這個女人,讓人捉模不透,和她攪在一起,無異于——與虎謀皮。

所以,她在極力撇清。

但目前的情況,似乎由不得她……

「所以,你是決定孤軍奮戰?」

「難道我還能有盟軍?」

「不是盟軍,你頂多只能算個副將。」

盟軍,同等地位,平起平坐。

副將,麾下臣服,低人一等。

「你!」齊蘭目露憤恨。

「所以,你的決定是?」夜辜星雲淡風輕。

「……抱歉。我想,我連作為副將的資格都沒有……」

面色一沉,輕笑爬上唇畔,「看來,我精心策劃的這場婚禮是個笑話。既然如此,那就……取消吧。」

齊蘭面色劇變。

夜辜星兩步靠近,四目相接,齊蘭雙腿發顫。

她不是開玩笑。

一旦自己拒絕,她會出手壞掉這場婚禮,甚至,對安琪……

「從今往後,任憑差遣!」齊蘭咬牙,一字一頓。

夜辜星深深看了她一眼。

齊蘭兩膝一軟,跪倒在地。

「我會永遠記得,能擁有今天這一切,是您給的。」

夜辜星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好是你說的這樣。」

「我能讓你往高處爬,自然也可以往低處踩。你是個聰明人,在紀情身邊忍辱負重幾十年,才換來今天這一切,所以,看好它,別讓這一切成為泡影。」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明白。」

「起來吧。你確實比紀情聰明,所以,當年她活該被你算計,如今,也活該被你踩在腳下。」

齊蘭全身一震。

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夜辜星抬手,「什麼都不用說,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心知肚明。」

「……」

「新婚愉快。」

「……謝謝。」僵硬勾唇,比哭還難看。

「大嫂!不好意思,我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沒有看到……」安琪猛然推門。

齊蘭背過身,悄悄抹掉眼角濕潤。

「咦?怎麼在這里?看來是我糊涂了——背著孩子找孩子!」

「大嫂,給你,快穿上,確實有點冷。」

夜辜星伸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

轉頭看向齊蘭,「媽,你收拾好了嗎?需不需要補妝,我讓人進來?」

「不用了。你不是說,我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嗎?」。

「這倒也是……」

「走吧,婚禮快開始了,我們先出去。」夜辜星淡淡開口。

安琪點了點頭,朝齊蘭安撫一笑。

「媽,我和大嫂先出去。你別緊張……爸已經等在外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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