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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桃花殤(1)

這場猝不及防的戰爭,終于在天明時分迎來了結束!

毫無意外的是,埋伏在郊區的滄州軍被全部剿滅,就連最後繳械投降的滄州部隊,都被毫不留情的殺死!

沐氏全族除去戰死的,全部被生擒, 赫一時的沐氏一族被抄家入獄,三日後,由御史大夫共同議罪,列出沐氏一族驕橫跋扈,私通夏國,謀反叛變,覬覦金礦等等總共十八大罪狀,條條都是誅九族的死罪!

于是,曦澤于當日頒下聖旨,判沐氏一族凡十六歲以上者斬首示眾,十六歲及十六歲一下者流放!

這是繼傅氏一黨被夷平之後,最令朝堂官員心驚膽戰的一場政變,所有與沐氏一黨有勾連的官員統統被暴出入獄,有被判斬刑的,有被流放的,有被貶做官奴的,有被革職查辦的……

這場君臣對決的政治風暴,波及的範圍十分之廣,牽連其中之人,幾乎無一幸免,當然,被關在靈韻宮的慕雪涵也沒有被漏掉,嚴刑司列出了慕雪涵入宮以後所犯的所有罪狀,最後,被曦澤判處自盡!

而為何說幾乎無一幸免,而不是無一幸免,便是因為身在沐氏九族之中的晨馨,成為了這場政治風暴中唯一一個被牽連卻沒有受到懲處之人!

沐氏覆滅了,晨馨被接回了後宮!

大概,曦澤的心底還是藏有最後的一片父女之情,他沒有送晨馨去那荒蕪的綠水居,而是賜居瀾漪宮,並賜以本朝最高級別的公主待遇,僕役成群,個個唯唯諾諾,就連被關進嚴刑司的凌薇,也出于安慰晨馨的考慮,被曦澤破格從嚴刑司放出來,調任瀾漪宮掌事女官!

然而,犧牲她一生幸福之後,又做出的無與倫比的補償,在晨馨看來,簡直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從嚴刑司歸來的凌薇,望著一身狼狽的晨馨,哭得肝腸寸斷!

主僕二人在那陰沉的早晨相擁抱頭而哭,直至夜幕降臨!

月恆幾乎是一聞訊就趕來了瀾漪宮,可是,他的懦弱終究沒能將晨馨帶離苦海,他的無奈終究不能讓此刻悲痛的晨馨得到一絲絲的安慰,他沉默的站在大門口,望著抱頭痛哭的主僕,潸然淚下!

他恨,恨自己的懦弱,恨命運的不公,恨天道無常,恨權力的廝殺實在太過冷漠絕情,更恨自己連安慰的力氣也沒有!

他真傻,如果他像雲傾一樣聰慧,在賜婚旨意頒下的時候不去未央宮求雲傾,而是趕去綠水居攔住沖動的晨馨,或許,李長生就不會死!或許,晨馨與李長生還可以有未來!

可是現在,全部都沒有了!

都覆滅了!

是夜,秋風冷徹骨髓的襲來,在這空無一人的瀾漪宮正殿,顯得極其悲涼而蕭索!

晨馨無眠,遣退了所有的宮人,獨自一人跌坐在正殿的正中央,目光呆滯的望著這華麗的宮殿!

然而,這又有什麼用,再華麗的器具和裝飾,再甜美的甘露和食物,都無法驅散心頭的陰霾,無法讓她的愛人重生,她的靈魂再也沒有了救贖!

殿中的燭火在這陰詭的夜風中被吹的搖擺不定,甚至倒塌。

就在這無比寂靜的夜,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鬼魅之聲︰呵呵呵呵呵呵……

那令人毛骨悚然又有些**的聲音,實在听不真切,更不知這詭異的一笑究竟源于何處!

只是,已經跌入絕境的晨馨根本已經忘卻了什麼是害怕!

她茫然的眸底泛出一絲奇異的光芒來,像是死灰復燃一般,她幽幽的抬首,問道︰「誰?你是誰……」

她朝著四周望去,連個影子也沒有看見,就在她以為自己幻听了的時候,那醉人**的鬼魅再次傳來︰哈哈哈哈……

它還在?

晨馨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她知道這聲音根本就是從一個女子的身上發出來的,她刻意用這樣尖刻**的聲音,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

然而,晨馨又下意識的覺得,這不露面的人,是友不是敵!

既然找不到,索性不找了,反正能听到聲音就好!

「我猜,你有十分重要的消息或者東西要交給本公主,對不對?」

經歷過徹骨的風霜之後,晨馨覺得自己已然變得足夠強大,也足夠冷靜!

那魅聲十分滿意的笑了,輕幽幽的說道︰「尊貴而聰慧的公主殿下,你可知,為何總有一些魂魄不肯墮入輪回,寧願做孤魂野鬼?」

晨馨輕笑,自從賜婚旨意頒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笑過,這是她第一次笑,她骨子里刻著的那股淺淺幽幽的騷意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因為他們心里還有大仇未報!若是不拖仇人一塊入地獄,如何快哉?!哈哈哈……」

她知道,和她說話的不是鬼魂,是個女人,活在這宮廷中最卑微並且和她一樣充滿仇恨的女人,她想,他們的仇恨到底還是有共通之處!

所以,她願意陪她演一場戲,實在不必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果然,晨馨的回答令那魅聲很是滿意,她又道︰「可是……你恨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還如此悲傷?」

「誰說他死了?」晨馨似乎發怒了,「他明明還好好的待在承光殿!」

那魅聲的聲音一頓,但轉瞬又幽幽的嘆著氣,仿佛很是憂愁︰「你想讓他死?」

晨馨妖冶的笑了,她覺得這一刻,自己是極其冷靜的,她滿是魅惑的說道︰「死有什麼可怕的?活著的人才是真正痛苦的!再說,她那麼多的政敵都弄不死她,就憑咱們兩個,哪里是他的對手!我不要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就像我這樣,愛人和救贖全沒了,一無所有!實在是活在地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微微眯起的雙眸中閃出一道耀眼的光輝,有激烈的恨意在激蕩!

那魅聲又開始笑了。

晨馨心頭有詭異的歡喜︰「你有辦法對不對?快告訴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晨馨猝然轉身望去,還是連個人影也看不到,只看到地上有塊黃綢,里面包著一塊石子!

那魅聲再次幽幽的傳來︰「把這樣東西讓鳳宮的那位看到,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話落,又伴隨這一陣輕笑,然後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晨馨疑惑的望著手中的石子,並沒有什麼特別,在看包裹著石頭的那黃綢,竟然有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士北宸淵武藝高強,驍勇善戰,實在難得之武材,朕心甚慰,朕有義女安陽公主年方十五,剛歷及笄,實乃朕之愛女,正直出嫁年華,朕觀之,與愛卿郎才女貌,實乃良配,今決定將此公主下降于爾,結為連理,願終生扶持,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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