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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婚宴(1)

晨馨到底是如期出嫁了!

她以為,她的犧牲可以換來李長生的平安,她以為,她的父皇到底是個人,自己已然屈服,便不會趕盡殺絕!

可是,她還是如此幼稚!

大婚的那天,她看到了她命定的丈夫,一個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她還看見了她的公公,一個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頭,這陌生的面孔,這年齡之中飽含的差距,都讓她感受厭惡。

沐雪松大婚,公主下嫁,聖上極其重視,遠在滄州的沐丞姜即便再不情願,還是來到了帝京。

那一日,實在極其隆重的,隆重的甚至讓她覺得這婚禮賽過了封後,她鄙夷的嗤笑,望著蜂擁而至的群臣和貴妃們,男人的汗味和婦人的脂粉味交相沖擊,實在是令人難受至極,可是她的父皇卻可以笑得那麼坦然而恣意。

今天,她沒有蓋大紅蓋頭,因為她拒絕,因為她將那早已準備好的紅蓋頭剪成了一堆碎屑,她就要高昂著頭,如流言所傳頌的那樣,做最高傲的女子!她要看清楚這世人惡心的偽善面孔,她要看著她所憎恨的人在她冰冷如鐵的面孔中顯出不可掩飾的尷尬。

無論鼓羅聲和炮竹聲是多麼的響亮嘈雜,也不論眾人祝賀的聲音是如何的喜悅,晨馨一直黑著一張臉,瞪著眼楮望著出現在她視線中的所有人!尤其是她的父皇!

但其實,她知道,根本就不會有人真的來看她,她無論表現出歡喜還是憤怒,抑或悲傷,結局都一樣!

只是,這場婚禮最大的那場戲,她卻未必能夠預料!

今夜,雲傾並沒有來,曦澤以雲傾身體不適為由,獨自帶著儀仗和御林軍來到了沐府!

當然,即算眾人都看出暗藏的洶涌,也未必會說出來!

不過是帝王嫁女,還宣揚出嫁的是帝王最寵愛的公主,沐雪松也是帝王最恩寵的重臣,如此「美滿」一場婚宴,何以出動數只御林軍隊伍?

祈夜和夏晚楓就站在曦澤的身側,王守星就站在祈夜的身側,他們立成一排,冷目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在對面站成一排的沐氏一族及其黨羽。

雙方掛在臉上的笑意仿佛在宣告著這是一件極其令人欣喜的婚禮!

然而,多年不見的沐丞姜似乎對這場帶著「威逼」邀請帶著深深的怨氣,或者,這次回京斷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所有他帶回來的滄州軍除了貼身護衛一百人,全部被勒令駐扎在帝京之外,並且從他踏進帝京之後,帝京的城門就以極其勉強的理由被強行關閉,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更不要提駐扎在帝京之外的那些滄州軍向沐氏傳遞消息了,他們唯一能進入的方式就只有用反叛攻入帝京的城門!

這是直到沐丞姜到達帝京的城門口才驟然出現的情況,在此之前曦澤究竟籌備了多久,又做了哪些準備,根本就沒有一點風聲放出來,就像曦澤驟然將晨馨喜歡給沐雪松做續弦在聖旨頒下的前一天無人知曉!

前去城門口迎接沐丞姜的不是沐雪松,當天,沐雪松從進宮上朝便被四喜以各種借口強行留在宮中,所以,來城門已經沐丞姜的是夏晚楓和王守星已經他們帶領的數千精銳御林軍!

街道的兩邊站滿了百姓,就連樓上的窗戶里都擠滿了人,大家歡欣慶賀已經沐大將軍的到來,夏晚楓笑如春風,陰陽怪氣的跟沐丞姜打著招呼,說著虛假的冠冕之辭,念著曦澤的旨意,沐丞姜對這突然而來的旨意感到極其憤怒,雖然在來之前他就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卻不想這鴻門宴的開場是從他踏進帝京的第一步開始的!

他深邃炯炯的眼神中瞄見街道樓上的閣樓里擠滿的所謂的圍觀百姓根本就是偽裝的弓箭手,所以,除了身著正裝的御林軍外,這些面似無辜的百姓中不知到底隱藏了多少的高手!

因為一時沖動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反抗甚至叛變,現在沒有幾分勝算,這王守星他是最清楚的,他縱然馳騁疆場數十年到底是老了,根本就不是王守星的對手。

若不是沐氏黨羽聯手內務府和部分禁軍精心策劃的離間王氏與夏氏的陰謀徹底落空,如今的局面就該倒過來︰曦澤為魚肉,他為刀俎!

然而,天公不作美,沐氏失策了!

所以,他只能忍!

一直忍到今日晨馨嫁入沐府!

這隱忍實在太過苦痛,這實在是不符合沐家人的脾性,這不,晨馨與沐雪松拜完堂後,司儀還來不及將最後一句「禮成,送入洞房」念完,沐丞姜便出聲打斷道︰「你就是大公主?」

司儀尷尬的望了曦澤一眼,曦澤並不看他,四喜乖覺的對著司儀搖了搖頭,底下便是一片鴉雀無聲!

氣氛由剛才的熱鬧喜慶變成了詭異的死寂,眾賓客十分配合的保持噤聲望著底下一臉冷漠的晨馨,一語不發,就如同看戲看到最關鍵的地方,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大**的來臨!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打擾了戲台上唱得入迷的戲子,讓這台戲在關鍵的時刻功虧一簣!

晨馨知道,這一刻,絕不會有人站出來替自己說一句話,就連凌薇都被曦澤以伺候王皇後不力為由打發去了嚴刑司,真正憐憫她的月恆也只是滿臉憂傷沉痛的站在皇子堆中,有雲傾的警告,月恆一句話都不敢說,眼淚也只敢往心坎上流,就連笑意都不敢消失!

晨馨迎上沐雪松的目光,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公公,不用別人介紹,她也知道他是誰,她不卑不亢的回道︰「沒錯,本宮就是大公主!」

沐丞姜忽然笑了,他伸手撫了撫有些花白的胡須,看起來如同一位慈祥的老者,實在是看不出哪里藏著陰暗的心機,話語中滿是機鋒︰「公主不愧是金枝玉葉,果然生得模樣動人,只是,今日是公主出閣大喜,為何一直冷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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