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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今相見欲道何言

樓齊雲若有所思,看著眼前這個顏落回倒是覺得心中猜測並非全然臆想。

那個玄乾將身受重傷的秦雪初送到北高樓來的時候身邊只有酈瀾君,可是他早知道玄乾和酈瀾君在北高樓外徘徊。如此,是誰將重傷到如此地步的秦雪初送至玄乾手上?

除了顏落回,樓齊雲不作第二人想。

秦雪初對顏落回的回避,顏落回對秦雪初得異樣關心。樓齊雲如果連這其中的原因都推測不出,也枉為北高樓樓主這麼多年。

樓齊雲對顏落回並不是很了解,只不過听白木塵說起過藍火教的少主顏落回是一個冷血無情、最為冷酷之人。今日一見,樓齊雲才明白白木塵的形容十分準確,只是任是誰人恐怕也沒想到顏落回竟然對秦雪初有傾慕之心!

「顏少主所說的她,不知道是否和我們所說的是一人。」沈烈鳴嗓音低沉,心中盤算如何應對。

雖然這請君入甕之計也是秦雪初提出,借著中原各派對于酈瀾青的好奇以及對于能夠受邀進入北高樓的機會,必定能夠將這些人集中到此處。若是談得攏便是最好,如果非要撕破臉便一網打盡。

如果說之前的秦雪初尚且沒有殺人之心,到此時也是迫于無奈有此之舉。經過和洛雲霄和沈延庭的一番坦白之後,她並非酈瀾青之事此時北高樓內除了他二人之外,便只有樓齊雲和沈烈鳴了。

沈烈鳴答應秦雪初這個建議也是出于對她的愧疚之心。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她是酈瀾青,他何至于如此破釜沉舟的傾力相助!正是因為自己知道她不是,不是那個風語閣的遺孤,不是自己好友酈行風的女兒。

可是他不敢開口去告訴她這個真相,更不知如何開口。一年又一年,她來到秦府的第二年秦晉遠便知道了這件事情。秦煉雪苦尋她終于得知他在秦府,本想強行趁著她熟睡帶走她卻被秦晉遠發現及時阻攔。

「顏少主初次登門便如此詢問,著實讓齊雲不明所以。」樓齊雲打斷了遐思和回憶,方才意識到此時並不是回憶當年和自責的時候。

顏落回見沈烈鳴和樓齊雲並不回答,心中有些煩躁。他不過問了一個問題,這兩人卻敷衍不已並不回答,著實讓他覺得有些不耐煩。

看得出自家大哥的面色愈漸冷如寒霜,心中再清楚不過顏落回的性格,連忙開口道︰「顏大哥問的自然是秦雪初公子了!既然雪初公子如此重傷,我們當然應該前去探望一二。」

許無閑心中連連嘆氣︰大哥平日里何其冷靜自若,是自己所敬畏的第一人!怎麼今日如此浮躁和言語唐突?

樓齊雲見他們二人一唱一和,冷笑一聲︰「小王爺說笑了,我北高樓並沒有什麼秦雪初!」

此言一出還沒待許無閑和顏落回有所回答,一旁的黑金焱和梅言立二人已經一前一後月兌口而出。

「胡說!這怎麼可能!」

「那和沈延庭成親的是誰?!」

沈烈鳴清了清嗓子沉聲答道︰「此處確實再無秦雪初,與小兒延庭成親的是酈氏瀾青,給藍教主的信上說的很清楚。」

梅言立覺得這樓齊雲和沈烈鳴簡直可笑︰「沈莊主你莫不是再同我們開玩笑?如今誰還不知道秦雪初就是酈瀾青!」

是呀,現在這個消息早就已經傳到各個門派耳中。秦雪初即是酈瀾青,酈瀾青即是秦雪初。

顏落回听了沈烈鳴的解釋倒是有些明白這一定是秦雪初的意思。做了十年的秦雪初,如今終于要回到酈瀾青的身份了嗎?

顏落回獨自揣測卻怎麼也想不到如今的秦雪初寧願自己做秦雪初也不會願意被稱為酈瀾青。

這個名字讓她覺得惡心,更是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的身份是如何一場驚天笑話!

沈烈鳴和樓齊雲看了看幾人,許無閑鎮定不語,黑金焱不明所以,梅言立疑惑不解,而顏落回則是寒冰鎖臉讓人覺得分外的冷意。

原本沈烈鳴是不打算將藍火教也引入北高樓的,只是秦雪初說如果此事沒有藍火教的人在場便起不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並且這也是試探藍火教和正武王態度的好機會。

如果藍火教只是袖手旁觀,說明那些中原門派在正武王的心中並沒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也就是說正武王的實力更加強大。

可若是藍火教還想幫這些門派求生,那便是意味著正武王所謀之事或許還有不少阻攔在前。

沈烈鳴曾擔心過若是藍照天親自前來的話眾人該如何應對,可秦雪初卻說來的絕不會是藍照天。

「藍照天生性多疑且穩重,絕不會因為一封書信、一場婚禮就能夠讓藍照天貿貿然前來,更何況算算日子正武王也該是到了大漠了。如此,藍照天必定不會親自來藍火教。可是他又是一個敏感多疑的人,必定也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必然會是其他人前來。」

這便是當時秦雪初的一番解釋,但是很有

另外的人,除了顏落回又萌有誰呢?

「隨我來吧。」半晌,樓齊雲才淡淡開口。

並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他覺得既然秦雪初已經盤算好了一切,自己和沈烈鳴只不過替她去執行罷了。樓齊雲更清楚秦雪初這最後的囑托和建議也是為了能夠讓北高樓和五靈莊在她死後的局勢中佔領先機。

與其到時候被藍火教和中原各派前後夾擊,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先行除去較為容易下手的一方。

樓齊雲在前領路,顏落回和許無閑等人在後。一路上無人言語,氣氛好不尷尬。

前面便是秦雪初的住處,樓齊雲回頭看了看幾人,說道︰「小王爺和顏少主可以隨我進去,黑堂主和梅少主恐怕就沒必要了吧!」

黑金焱本就對這個秦雪初很感興趣,自然無所謂。梅言立一想到上次秦雪初對自己那般態度也沒了興趣再去踫一鼻子灰。于是樓齊雲和沈烈鳴便帶著許無閑和顏落回進去,白木塵則同黑金焱和梅言立留在院外。

推門而入,顏落回看到的是一個身著女裝看在床榻上閉目休息的秦雪初。他從未見過穿女裝的秦雪初,更沒有見過如此蒼白的秦雪初。

初相見,清平寺,明月夜。他們二人拔刀相見,她慘遭暗器襲擊性命垂危,他好奇心軟贈藥救人。

再相見,松樹林,伏擊途。邢斷影設局埋伏雖未成功,但也是激戰一番情勢緊張,而他則是遠觀她的從容應對。

復相見,小客棧,遭暗殺。那一晚她失魂落魄被人下藥圍攻,窮途末路闖入他的房中。大膽一搏,曖昧不已。

四相見,大漠荒,殺破狼。她甘願三鞭身負重傷,偏遇餓狼生死一線。他終究拔劍相救,再困禍水情緣。

今相見,北高樓,命垂危。眼前人首著裙釵欲嫁他人,只可惜性命垂危、回天乏術。他遠遠相望卻只能遠觀而不可相近。

秦雪初微微睜開秋眸,或許是因為與沈延庭成親在即,或許是因為人之將死,連樓齊雲都覺得今日的秦雪初雙眸之中少了許多壓抑和凌厲,多了幾分柔弱和溫和。

瞧見一身湖藍新裝的許無閑,秦雪初略略扯出一絲笑意,道︰「小王爺遠道而來為我們的喜事賞臉,真是榮幸之至!」

她還是自稱秦雪初!

許無閑心中微嘆,說起來他們二人還是表兄妹關系。當年梅晨雨的那張畫像上的人正是梅夕月,所以許無閑才會在第一次見到秦雪初這張易容成酈瀾君模樣的面孔時才會心中大驚繼而可以接近。

一想起當時與許無閑在湖畔小棧初見之時,他還是有些隨性率直的翩翩兒郎,如今再相見他已然是貴氣逼人、高高在上的那個頗為沉穩的小王爺。

人總是會變的,秦雪初始終相信這句話。

當時那個率直爽朗甚至有些靦腆的公子是許無閑,來大漠途中與他們相處融洽、侃侃而談的也是許無閑,如今現在她的眼前這名獨有己見的王孫貴族亦是許無閑。

他並非欺騙和掩飾,所有的他都是他,可他卻並非只有他們所看到的他。

「我不應該如何稱呼你,但我確實沒有諷刺的意思。」許無閑有些尷尬,生怕自己的話會讓秦雪初覺得他在諷刺她的身世和身份。

秦雪初笑笑然,她從未覺得許無閑是個如此容易尷尬之人,即便是當時在五靈莊被沈烈鳴拆穿身份的時候也沒有此刻這般尷尬神色。秦雪初不明白今日這許無閑究竟為何如此,難道就是因為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等死模樣讓他覺得心生可憐?

「自然還是喚我雪初。也沒有幾日可以活了,叫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小王爺覺得中听就可以。」就算沈烈鳴不說她也知道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面臨死亡,她沒有恐懼,但是遺憾卻還是有的。死而無憾,說來簡單,又談何容易!

「小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先去看看令妹乘月,雪初與顏少主有些話想說,便不耽擱小王爺了。」

許無閑一愣,而顏落回更加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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