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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第一次正大來到家門前,今時不同往日。

蕭寶卷只不過就是與張魅有過一次刺繡女工買賣的顧客,是她眾多顧客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當然,也是最不普通的那一個。

「你不要再勸我,我知道要怎樣做。」張魅依然無精打采,倍感失落,她覺得她失去了最可寶貴的東西,盡管從來沒有得到過。

侍婦緊張地望定張魅,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她害怕她會做出讓大家和她都意想不到的壞的決定,並且決定了一定會做到。

張魅感知到侍婦的緊張,她拉過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覆上去,拍拍她的手背,擠出一個笑容,安慰她,「你放心,你從我小時候就跟著我,也可以說我從小就由你照顧長大,沒有你就沒有我,你身邊沒有別的親近的人,我就是你最親的人,我還得養你老呢,為你養老送終,不會丟下你不管。」

侍婦甚感欣慰、幸福和甜蜜,她開心地笑了。

張魅實在讓人擔心,她看上去可不好,侍婦必須寬慰她,也是教導她做一些事,「讓老爺和全家人認可你,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是你從小到大直到現在的人生願望,你可要好好準備。一會兒見了老爺和全家人,可不能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你讓大家怎麼想你,不理解的,還以為你對他們沒有興趣,或者使臉色和性子給他們看,倚仗你對大家有功勞,救下一大家子人的性命,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會誤會你。」

「會嗎?」若不是侍婦提醒,張魅想不到這麼多,與蕭寶卷這一永別,以後再無相見之日,她就是提不起精神來,心仿佛被掏走一般,還沒有考慮見了家人們會怎麼樣。她反問她自己,好好想一想,的確就象她說得那樣,會讓全家人誤會她。

「等會兒見到我爹他們時,我自會盡量調整好情緒,不讓他們誤解我。」張魅強打精神端坐好,希望可以和顏悅色,不再胡思亂想。

張魅為什麼不高興,侍婦心知肚明,她勸慰張魅,「蕭恩人是神仙,他還有他自己的夫人,他們倆十分恩愛,他對大小姐你沒有感覺,他拿走刺繡,應該再也不會在我們面前現身,你們是沒有緣分的,你就想開些,忘了他。」

張魅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試圖暫時不再想起蕭寶卷,哪怕只是在與家人相見的最初時候不再想他,只要好好完成這次首認親也行。又被侍婦提起,毫不婉轉說出現實的無情,打破她僅存的自欺欺人的一點幻想,她的眼淚頓時無聲流成行,怎麼都控制不住。

「小姐,你別哭。」侍婦連忙掏出手絹,為張魅擦眼淚,她心疼她,卻無能為力,「我們馬上就到家,你可不要這樣哭,應該高興才對,再不高興也得表現出高興。」

「時間會讓你淡忘,抹平所有傷痛。」侍婦期望日積月累的歲月可以療傷,使張魅在將來有那麼一天,能夠忘記蕭寶卷,或者再想起他時會平靜如水,重新開始屬于她的感情生活,找到一個愛護她、心疼她、能夠照顧好她的如意郎君。

「關于我和蕭恩人的事,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我正在傷心,真的很傷心,讓我自己靜一靜。」張魅已經厭煩,過去侍婦與彭靈空在她和蕭寶卷的接觸中指手劃腳,他們的好心謀劃並沒有起到任何幫助作用,只是添亂;以後的事,盡管無望,她要自己做主,無論做些什麼皆由自心出,結果如何無論都不會後悔。

張魅正傷心欲絕的事,還是不要一再提起為好,既然她申明這樣的要求,侍婦也就適時住口。

眼前最重要的,是一家人相認、團聚,侍婦想一想,就為張魅高興,她自己跟著她以後在張家也可以抬起頭來做人,「大小姐,前幾天大公子他們過來求你,你還是不肯回家,跟個陌生男人就不見了,那些孩子們對你的印象可不好,還不到老爺跟前說你壞話去,一家人很可能對你已經有誤會。你回了家,可要想好怎樣跟他們解釋、道歉和好好表現,得到大家的認可。」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張魅的口氣淡淡的,似乎還可以說是有點冷淡。

張魅這是怎麼了?還是沉陷在與蕭寶卷的永別中抽離不出來,就連從小到現在一直盼望的被一家人認可和接納,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來,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已經成為過去的男人,就可以不在乎一家人的感受,自家人的親情?

侍婦隱隱約約感覺到,並沒有這樣簡單。看上去張魅冷得與世隔絕,恍如和別人完全不在一個時空中,莫非,是她習慣與家人隔絕的日常生活,對于即將面臨的團聚反而不知所措,把自己整己一團糟,不知道如何表現是好?不象啊。她想不明白,卻不好開口仔細問。

來到張家大門前,張魅仔細觀望。她在這個家生活有些年,但是一次也沒有由大門出入過,這個大門對于她來說是如此陌生,仿佛根本與她無關,盡管是她的房子。

侍婦打發走馬車夫和馬車。她和張魅以後不再回末女綢緞莊住,自然就一直居住在這,這是她們主僕最後的定所,不再需要坐馬車搬家。她還不知道張介元他們打算回老家的事,即將起程,要不然也不會著急安排張哥一定要請張魅回家。

張魅可以想象,以前的張家是多麼氣派,大門上方肯定有「張府」字樣的醒目匾額。而現在,沒有人再在朝為官,匾額應該是被執行公務的官府摘走的。

一家人如果沒有被抓進大理寺大牢,不需要她張魅跪求皇帝楊堅,搭救他們出來,張介元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她,不會理睬她,任由她飄泊在外,自生自滅?甚至一不高興,不只斷了她的財路,也就是生路,還要殘忍地殺害她。

是不是因為以後要住在她的家中,一家人才不得不懇求她回家,否則對她依然不聞不問,從不改變。

張魅得不到答案,卻不能不懷疑。她從小到大就沒有得到過父愛,只是一再地被張介元和他們一家人迫害、欺凌、栽贓,難免多思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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