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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甘之如飴

看著來人笑嘻嘻的欠扁的樣子,鳳棲輕笑挑眉,「秦南?」她倒是忘了,秦南的府邸就在攝政王府旁。那日她與蒼雲代夜探攝政王府,機緣巧合救了慕闕時走得就是秦南府上的密道。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竟讓敢在攝政王府的藥房里挖一條暗道。」

「這不是迫不得已嘛。」秦南走出密道,呼的一口氣將手中的油燈吹滅,「這條密道也不過是臨時挖的,什麼都沒弄齊全,連個火都沒有。」秦南顯然是在嫌棄他手上拿著的油燈。

「是為了宇文的蠱?」鳳棲卷著手上的書,問道。

秦南點頭,沒有半分隱瞞,「可不是,就為了他那蠱。」

鳳棲點頭,表示了解。她知道蒼雲代很是忌憚疆域城的蠱毒,畢竟那不是普通的毒藥,而且比毒藥還要防不勝防,所以他在得知攝政王從疆域城請來宇文時便命人挖了這條密道防範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過說起蠱毒……

「今日我為御連玖看診了。」鳳棲皺眉,看著眼前的藥櫃,尚有幾分疑慮,「早先我對他下了十日麻和沉香醉,讓他陷入昏迷狀態,今日為他施針,解了沉香醉一半的藥性。」

「公主打算怎麼做?」听及此事,秦南也想起了今日來這里的正事,「世子說一切看姑娘的意願,御連玖是死是活,對于我們皆是有利有弊,無關緊要。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屬下的意思還是,斬草除根為好。」秦南看著鳳棲,見她皺眉,連忙解釋道,「御連琛此時尚在去往南隋的路上,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北藩王和北縉楠被遣往東孚郡,攝政王少了一條臂膀,如今剩下的,就是御連玖和朝中一些有異心的大臣了。」

「小公主百日宴將近,到時候攝政王不動手,皇上也會動手的,御連玖若是死了,對我們終歸是利大于弊的。」

鳳棲看著秦南,這個男子看起來有幾分儒雅張揚,一直與御連澤打打鬧鬧,看起來不成樣子,但終歸還是蒼雲代暗中請入府的幕士,對于局勢,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其實鳳棲又何嘗不知道御連玖死了比活著對他們的好處大,至少,御連玖名下的禁軍將會盡數入了瑾王之手,攝政王府少了一份保障和支持。

東孚郡東南兩位藩王慘死途中一事一出,削藩一事只怕是又得推遲了,但小公主百日宴漸近,皇帝蓄勢待發,不可能什麼都沒做成就就此收手的,攝政王明白,所以才會病急亂投醫地來找她這個曾經入住過瑾王府北苑,傳言與瑾王世子蒼雲代關系匪淺的女子為御連玖解毒了。

誰都明白,誰都知道,蒼雲代那樣剔透的人,又如會看不清,會不知道御連玖究竟是死了好還是活著好,他之所以那樣說,無非就是想讓她安心,不想因為他而亂了她的計劃。

因為他知道,她入攝政王府的目的何在。

鳳棲不語,藥房中安靜了下來,只余下她翻書的聲音。

秦南也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麼鳳棲不住在瑾王府,還要搞出這麼一出,費那麼大的勁入攝政王府,但他知道,鳳棲和世子必定都有他們自己的疑慮。

嘩嘩地翻了幾頁書,鳳棲隨手將書放回了書架上,抽出一張紙,隨手打開幾個抽屜,從里面各抓出一把藥材,放入攤在掌心的紙張里。

「御連玖中了蠱毒。」這話是對秦南說的。

秦南心下一驚,首先考慮的就是,「是公主?」

「不是我。」鳳棲手下的動作頓了幾頓,搖搖頭,「我只對御連玖下了十日麻和沉香醉,至于御連玖體內的蠱毒,也是今天為他把脈時才知道的。」

「難不成是宇文?」除了鳳棲,秦南能想到的能接近御連玖並且還懂醫術蠱毒的除了鳳棲,就只有宇文了。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鳳棲也不是很確定,「畢竟宇文與攝政王府之間除了北藩王之外,還是有利益關系存在的。研制控心蠱,宇文需要借助攝政王府。」

「這倒也是。」秦南皺眉,難得嚴肅,「那會是誰呢?」

鳳棲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星渺表面的局勢雖然很清楚,但誰知道暗地里有多少波濤洶涌呢。「御連玖的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大可不必擔憂。」

將紙中的藥材攏在一起,包裹嚴實,鳳棲道,「慕闕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你讓他悄悄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想讓他去做。」

「公主有什麼事可以告訴秦南啊,秦南很是樂意為姑娘效勞的。」御連玖的話題掀過,秦南又恢復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樣,看得鳳棲直翻白眼。

「你?算了吧,你還是讓慕闕過來吧。」

嫌棄之意溢于言表,秦南表示大受打擊,但見鳳棲並不想多說什麼,只好沒趣地模模鼻子,乖覺退下。

移動的藥櫃又恢復到了原來的位置,鳳棲將抽屜按了回去,拿著包好的藥轉身離開了藥房。

將鳳棲吩咐的東西準備好的翠兒此時正候在門口,見鳳棲出來,趕緊迎了上去,「姑娘。」

「嗯。」鳳棲點了點頭,讓翠兒前面帶路,去了小廚房。

煎藥的事並不需要鳳棲親自來做,她只跟翠兒說了一些比較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小廚房。

鳳棲剛一出小廚房,宇文便從轉角的地方出來,入了小廚房。

坐在小廚房對面的房上,鳳棲歪了歪頭,好沒意思地轉身躍下,輕功運起,回了西苑廂房。

昨日鳳棲將攝政王妃安排在西苑照顧她的婢女趕出去之後,便叫人傳話給攝政王妃,說是不習慣有人隨身在側,不需要婢女丫鬟伺候,拂了攝政王妃的好意。

攝政王妃也不惱,倒是當時與攝政王妃在一起的御連薇嘀咕了句不識好歹。

西苑廂房靜靜,只有鳳棲一人走在小徑上,踩踏落葉發出細微的簌簌聲。西苑廂房雖是客房,各處裝點卻都是上乘的,屋內的擺設自不用說,就是這屋外的花花草草,哪一株哪一樣不是上上的珍品。

西苑廂房最多的是極品幻蘭花,這種蘭花雖不及垂蘭珍貴稀有,卻也是罕見的一種,三年生長,三年開花,更稀奇的是開的花一年一種顏色,如幻如夢,且沒有一年是重復的,所以得了這幻蘭花之名。幻蘭花開滿七年,便會凋謝枯萎,然後再三年生長,三年開花。

只可惜現在花期已過,西苑中的幻蘭花只剩下與其他品種的蘭花別無二致的綠葉。

真是可惜。鳳棲在心中幽幽嘆息,邁著小步緩緩走入廂房。

反手將門關上,鳳棲走到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一口,「來了?」

帷幕後一個身影閃過,現身于鳳棲面前,正是慕闕。「公主。」

「秦南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她不過是去了一趟小廚房,認真算起來也不過個把時辰而已,秦南這麼快就將慕闕送進攝政王府了。「密道。」

「是,我是從雲世子北苑的密道過來的。」這才省了很多功夫,也不用擔心會驚動任何人。

大白天的,敢這麼明目張膽往攝政王府里送個大活人進來也就只有蒼雲代手下的人做得出來了。對此,鳳棲並沒有多少意外。畢竟琴若是沒有這種本領,只怕也是不夠資格呆在蒼雲代身邊的。

「我讓秦南尋你來,不過是想要踐行我之前為你許的諾而已。」鳳棲清楚地看見慕闕的身子一僵,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眼底的一閃而過的異色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鳳棲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水,等他平靜下來。

其實鳳棲想的沒錯,雖然慕闕面上不動聲色,但心里卻因為鳳棲這句話而掀起了驚濤駭浪。說實在話,他從未想過鳳棲真能如他所說的那樣替他復仇,替他奪回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哪怕知道她是凌天的九公主時也沒有。

可事實是,她不僅幫他解了多年的蠱毒,現在還要助他復仇,幫他做到他想做的一切,這如何能讓他不激動,不起波瀾。

心念及,慕闕單膝跪地,給予鳳棲疆域城民最高的敬意,「我慕闕,在此立誓,一生奉公主為主,為公主保駕護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鳳棲伸手扶住他的手,眸光微暗,「我不需要你奉我為主,也不需要你為我保駕護航、赴湯蹈火,我只希望你在奪回屬于你的一切之後,為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你我便互不相欠。」

慕闕被鳳棲扶起,詫異于鳳棲有武功的同時,有對她的感到驚愕,「公主……」

「我不怕傷你,真的,慕闕,我救你、護你、助你,不過各取所需而已。」鳳棲抿唇,坦誠相告。

慕闕看著她,往日清澈的水眸籠著深沉的黑,幽深不見底,卻明明白白攤著一重又一重的算計。「慕闕明白。」即便明白,可他仍舊毫不畏懼她的算計,甚至是,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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