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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早有預謀

鳳棲的話一落,還不帶太後發話,便甩袖離開了亭落。

亭落外的紅姨見鳳棲出來,趕緊迎了上去。她本就站得不遠,鳳棲等人說話也沒有刻意壓低,亭落內的對話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鳳棲,見她臉色有幾分發黑,心中暗罵太後多事。

鳳棲好似沒有看到紅姨一般,直接就照著來時的路出了宮,偏偏還有幾個沒有眼力勁的守門侍衛,說是沒有令牌不給出宮門,鳳棲不待他們將話說完,直接一掌打了過去。

鳳棲自得了鳳兮魂游的功法後,就一直沒有忘記練武,再加上她本就醫術高明,知道如何做可以更好地提高功力,短短一月,她的武功早已比最初時不知精進多少,這樣的侍衛哪里會是她的對手。

撂倒了幾名侍衛後,鳳棲不顧紅姨的阻撓,直接騰空而起,幾個飛躍就不見了人影,急得紅姨在原地打轉,遭了,看來公主是真的火了。

御書房。

御連尊起身離開了高座,走下大廳,將手中的折子遞給從一開始便靜默不語的蒼雲代,「這樣做,對誰都好。」

蒼雲代接過折子,翻來看了幾眼,復又合上,「竟然如此,我便照辦了。」

「不要讓連澤知道,有些事情,他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的好。」御連尊沉吟片刻,「這也是靖王離京前的要求。」

蒼雲代斂下眸中的暗光,點了點頭。「小公主的百日宴,禮部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將折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蒼雲代抬頭看向對面的窗戶,窗戶沒有關上,輕易就可以看見澄淨如洗的天空。

「西藩王一事可有進展?」御連尊轉移話題。

蒼雲代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茶水,「你不是很清楚嗎?」。西藩王之事,分明就是早有預謀,謀的是什麼,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只能說,御連尊這個話題轉的不是很成功,至少擺在蒼雲代面前是這個。

御連尊沒討到趣,悻悻地模了模鼻子,沒有半點君王還有的樣子,一**坐到蒼雲代旁邊的位子上,「我這不是為了調節氣氛嗎。」真是,一點都不配合。

清冷的眸輕抬,蒼雲代撇了御連尊一眼,不作答,淡定十分地喝他的茶。

突然,一陣輕風從窗外拂來,落在蒼雲代身前,一身黑衣的溯紊單膝跪地,「世子,姑娘被太後請入宮了。」

蒼雲代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嗯?母後?」御連尊驚了一驚,突然就想起蒼雲代去凌天之後與他的那次談話,額上有些冷汗冒下,「那你家姑娘呢?入宮了?」

「姑娘已經去過御花園見太後了。」周圍的溫度似乎在一瞬間降下了不少,溯紊打了個寒戰,卻還是將當時的情形和鳳棲甩袖離去並打傷宮門侍衛的事如實道出,「屬下無能,將姑娘跟丟了。」

蒼雲代擰眉看向御連尊,語氣冷得不能再冷,「解釋!」

御連尊從未見蒼雲代用這種語氣說話過,在他的印象中,蒼雲代雖然總是一副清冷孤傲,生人勿近的模樣,但鮮少會動怒,更何況像現在這般冷然中帶著幾分怒氣,像是隨時隨地都能將人凍死一般。

看來他是真的動心了。御連尊幽幽嘆了一聲,正色道,「放心吧,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蒼雲代沒有說話,只是立即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嗖地起身,快步向御書房外走去。溯紊見此,也趕緊隱了身形,跟了上去。

御書房瞬間空了下來,只余御連尊一人。

御連尊看著桌上仍冒著熱氣的茶水,清秀的眉皺起,「小武子。」

「皇上。」御連尊剛喚了一聲,門外便立即有人應答,跑了進來。

「太後現在何處?」

「太後?」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何會突然這麼問,但作為跟在御連尊身邊的老人,武公公很清楚地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稟皇上,今日相爺府上的小小姐入宮了,太後召了婷妃娘娘和淑怡娘娘到御花園賞花去了。」

「是嗎?」。御連尊皺了皺眉,「擺駕御花園。」

「是。」武公公沒有半分遲疑地應道,起身出去吩咐了。

御連尊很清楚太後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替鞏固相府在朝中的地位和為他增加與攝政王相斗的資本。

畢竟攝政王把持朝政多年,在朝中有一定的基礎,不是他隔三差五地敲敲打打就可以動搖的。只是對付攝政王,怎樣都行,他不允許母後拿雲代的婚事來開玩笑。

幼年的相扶相持他並沒有忘記,這麼多年了,當年的人走走去去,那個人也去了那麼多年了,唯有蒼雲代留了下來。他是他的臣下,也是他的兄弟,沒有兄長會為了自己的地位而犧牲弟弟的幸福的。

這邊,御連尊擺駕御花園,那邊,鳳棲剛一回到瑾王府,還沒有來得及入北苑,就听見門外出來太後懿旨到的聲音,鳳棲心上一火,直接扭頭離開了瑾王府,一躍而飛,再不見蹤影。

對于星渺京都,鳳棲並不是很熟悉,認識的人也不多,只是她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這人。

「公主,請。」將鳳棲引至一處別院前,無陽替鳳棲推開了眼前的大門,「主子正在里面等著公主。」

「嗯。」鳳棲點了點頭,順著無陽的手勢向里面走去。

這是一座很具江南格調的小院,楊柳扶風,小湖微漾,假山流水,小家碧玉。

拂開面前輕垂的扶柳枝,鳳棲緩步靠近那個席地背對著她坐在小湖旁的身影,縴長的手指輕撥琴弦,沒有規律可言,叮叮咚咚。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在鳳棲听來,卻是格外好听。

鳳棲環膝坐在離他不遠的石頭上,眼楮盯著波瀾不驚的小湖面,倒映出的天空縴塵不染,楊柳輕拂,靜寂美好。

將腦袋擱在膝上,听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琴弦,叮叮咚咚,不成曲,不成調,卻格外安人心。

上一次這樣坐在一起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個時候,她的父王母妃還在,哥哥還在,風王府還在,她還不叫鳳棲,他也不叫公子琴。

他總是喜歡在午後抱著琴像現在這樣席地坐在小湖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琴弦,她會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听著他的琴聲,直到哥哥學完功課回來,與她背靠背坐著,然後他會開始彈奏曲子給他們听。

有的時候每天一曲新的曲子,有的時候一首曲子會持續好多天反復彈奏。

許久之後,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她背後席地坐下,單膝支起,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把玩著腰上的半截玉佩。鳳棲向後微仰,靠在他的背上,睜眼看著如洗的天空,清澈的眼眸中卻空無一物。

手落,撥弦,音起,簡約,風乍起,柳絮飛揚。琴音簡約,突轉單調,單調中攜著無邊的情愫,絲絲縷縷,不斷不絕,好似春風至,千樹萬樹,花開萬世。

音轉磅礡,畫風突轉,淒清寒厲,是孤漠荒城,單影形只。

那一年,她命喪藥王谷,再睜眼,成了風王府剛出生不久的小郡主。

風王及王妃恩愛,膝下早有一子,乃是風王府的世襲世子,名喚風肆染。幾年之後,再添一女,風王喜愛非常,當即為小郡主取名風柒染,柒,正是風王妃的小字。

也是在那一年,她有了父王母妃,還有了一個大她幾歲的哥哥,她的名字,也從鳳七,變成了風柒染。

認識公子琴,是在兩歲那年,那個時候,正常的孩子差不多還在牙牙學語,而她,已由著哥哥帶著四處亂跑。

風肆染是個真正的毛孩子,與大多數同齡孩子一般,愛玩愛鬧,時常把她丟在一邊,自己跑得沒影沒蹤。風柒染覺得無聊了,就會學著自己尋樂子。而她的樂子,就是風王府後院那些野生的草藥。

那個時候,她的父王還在,公子琴的母親曾是風王府的琴師,後來嫁與公子琴的父親,遠走他方,直到風柒染兩歲時候才回到舊都定居。

第一次見公子琴,就是在那個時候。

鳳棲突然轉頭去看他,豐神玉潤的男子與記憶中的小小男孩重疊,錯開,再重疊。

那一年,風王府來了兩個大客人一個小客人,她在後院用自制的癢癢散捉弄了小客人,卻因為配方簡陋而錯了藥性,而解不了,引來了大人,她第一次挨了母妃的罰。

那一年,哥哥心疼她受罰,背著大人們跟那個小客人打了一架,從此之後,哥哥多了個一起闖禍的伙伴,她多了個試藥的哥們。

轉眼兩年,風柒染四歲,北蒙叛亂,自立為王,南漠兵起,直逼舊都,公子琴的父親與她的父王分別前往鎮壓。

那一年,南漠軍情未定,公子琴的父親卻因匪亂死在了回京的路上,公子琴隨母親離京為父親斂尸。

那一年,天隆皇帝五十大壽,風王奉召回京,卻在不久後被冠上通敵罪名,天隆皇帝下令誅殺風王府九族。

那一年,風王府滿門被屠,一百二十三口,除了被家臣冒死救出的她和哥哥外,無一生還。

那一年,她沒了父王母妃,沒了哥哥,沒了兒時的玩伴,從風王府的小郡主變成凌天的九公主,從風柒染變成了鳳棲。

那一年,天隆王朝國滅,諸侯國凌天南隨自立為帝,瓜分天下。王朝遺族經過一年的籌謀奮戰,奪回舊都,立國星渺。

「公子,南??曄入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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