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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開個玩笑

韋淮越直接將平康王當做小綿羊圈養,一根繩子悠悠牽。

蘭傾旖心中則悠悠嘆氣,她是真的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平康王。可她無法保證殺掉平康王後,她的人能迅速控制住整個平康郡,不給聞人嵐崢任何可乘之機。畢竟他們是盟友,現在的平康郡里,還有黎國勢力潛伏,而且他們行事還比自己方便,如果他們打著為平康王報仇的旗號,調動平康王的嫡系死忠軍隊圍剿,她很難討到好。

在這兩個敵人面前,她果斷選擇對付聞人嵐崢。畢竟平康王比起他,壓根不值一提。

她還得防著聞人嵐崢,只能軟刀子殺人擺平平康郡。

所以她放棄殺人計劃。

這一放棄,以後再想殺平康王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以後平康王面對她,會從頭防備到腳。

她有點遺憾,但又不是太遺憾。殺平康王,她很想。但前提是,不會給聞人嵐崢提供機會。

現在,的確不是時候。

要殺平康王,以後也多的是機會。

當然,她也不打算現在就讓他好過。

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盯住平康王的眼楮,和和氣氣地道︰「本侯突然很有興趣請王爺尋個月朗風清的空曠僻靜之地談談心,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高座上,平康王毫無驚慌,也沒有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脖子上套著繩索,笑得也和和氣氣,「這樣恐怕不好吧!所謂來者是客,侯爺遠道而來,自然該小王請侯爺在舍下喝兩杯水酒,正好讓小王為先前的失禮賠罪,哪能勞煩侯爺移步他處?這樣也太麻煩了不是?」

「哦?這不大合適吧?」蘭傾旖笑吟吟的,眼波流轉波光瀲灩,看得平康王都暈了暈,「本侯來此有要事在身,皇上吩咐的事本侯尚未辦完,怎可在此逗留過久?」

平康王暗暗咬牙,心說你能有什麼要事?你不就是沖著我來的嗎?「小王與侯爺一見如故心懷甚喜,若不暢飲三百杯豈非人生痛事?清風明月,美酒佳肴,這等良辰美景,錯過可惜。」

「是嗎?可惜貴府人太多,喝酒也影響氣氛,再說貴府的水酒本侯也不敢喝呀!」蘭傾旖看一眼韋淮越,笑道︰「這等美好月色,適宜在高曠之處單獨賞月會談。擇日不如撞日,你我正好借此良機談談人生和理想,不是正好嗎?」。

韋淮越手腕一抖,套在平康王脖子上的繩索忽然收緊,驚得滿廳人大驚失色。

眾人投鼠忌器不敢動彈,只好眼睜睜看著平康王猛的飛起,落在韋淮越面前。

蘭傾旖雙手抱臂氣定神閑看著他,笑意溫柔如水波,「王爺覺得此處風景如何?是不是更開闊?」

「侯爺這是何意?連區區一杯水酒都不肯喝,莫非是怕本王趁機下毒?」平康王眉眼和煦,笑得溫和。

「是啊!」蘭傾旖直言不諱,毫不客氣答。

滿廳寂靜,連婢女都差點一個踉蹌。

見慣虛偽言語,粉飾遮掩,像她這樣的直來直去說話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可有時候這麼缺心眼似的直腸子更讓人難以招架,連被圈養的平康王都臉色微變,但又很快調整,「侯爺真是坦率直爽,不過小王再無恥,也不會在這等時刻下毒。或許于侯爺而言,如今正好是下毒良機?」他終于忍不住,微微刺了蘭傾旖一句。

蘭傾旖也不生氣,笑得甚是親切,態度特別客氣,「防小人不防君子,應該的!」

平康王立即閉嘴。他不想和她斗嘴,赫連若水那張嘴的厲害,他早有耳聞,試過一回吃了苦頭,他可不想再自討苦吃。

他干脆岔開話題,「不過小王很有興趣請侯爺留下來談談心,不如侯爺今日就留在這里如何?」

話音未落,他忽然向後退去,隨著他大力一掙,繩子竟應聲而斷。

粉末狀毒煙在蘭傾旖眼前散開,兩人猝不及防,竟來不及抓住平康王,任由他退開到安全距離,被沖上來的護衛重重包圍在人群中。

蘭傾旖揮手驅散毒煙,周圍已被層層疊疊的護衛包圍,她饒有興趣地看一眼嚴陣以待神情戒備的平康王,再看一眼地上斷裂的繩索,微微一笑。

有幾分腦子。

割繩子的匕首上涂著含有腐蝕性的藥,但她這繩子堅韌,藥物見效的速度慢,所以平康王一直在和她對話,以分去她注意力拖延時間。

「侯爺,本王剛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平康王站在侍衛後,笑得不能不得意。

蘭傾旖懶懶散散坐著,閑閑地剔指甲,壓根沒把他的話听進耳朵里。

平康王氣得全身微微發抖,恨不得下令立即將這女人殺了!

都到這份上,她還這麼目中無人,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侯爺放心,剛剛的藥粉不會傷您的性命,只會讓您在七天內變成傻子,您很謹慎,不踫這里的酒菜,可這沒用,您踏進正廳,聞過點燃的香料味道,這藥也就會發揮作用。哦,忘記說了,香料和藥粉分開使用都是無毒的,合在一起卻會將您引以為傲的智慧全部摧毀。」平康王志得意滿地介紹。

蘭傾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听著,將手舉高,仔細端詳自己的雙手,確認指甲都剔干淨了,才瞟一眼平康王。「王爺說完了?那輪到本侯說了。王爺模模你的脖子。」

平康王臉色微變,下意識要去模,手伸到一半又趕緊放下,他的脖子的確有些火辣辣的疼,可他以為是剛剛被繩子勒過沒怎麼在意,難道赫連若水也做過手腳?

「王爺放心,這繩子上涂的藥不會傷您的性命。」蘭傾旖照搬他剛才的開頭,笑容溫柔,甚至還似有幾分羞澀。「這藥只會讓您慢慢忘記一些事,一天比一天忘得快忘得多,等到一個月後,大概連自己的姓名和父母也不會記住。」

廳中靜了靜,隨即平康王的咆哮聲響起來︰「解藥拿來!」

他想登上皇位,他還有無盡雄心野望沒有實現,若真的什麼都忘記,他的大業怎麼辦?那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就算不提他的野心,只說那種眼睜睜看著記憶逐漸消失卻無能為力的痛苦,還不如就此死了!

況且他很清楚,權勢富貴誰不想要?如果赫連若水所言是真,只要她在平康郡,只要自己真的忘記,世子遠在燕都,王府里也有不少人心懷鬼胎,到時候平康郡軍民必然會被她分化削弱,如果她掌握白石山地底兵工廠,即使聞人嵐崢插手,鹿死誰手也未可知。但可以肯定,最後的勝利者,絕不會是自己這方的人,這是他不能接受的結果!

蘭傾旖笑而不語。

平康王沉默,他被蘭傾旖的話擊中軟肋,終于不再強硬地拒絕,但也在猶豫,似乎還是想拖延時間,又似乎在猜測她的話是真是假,到底值不值得交換。

蘭傾旖輕笑,「王爺,現在感覺怎樣?可是微微頭暈?別著急,這藥的作用沒那麼快,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考慮,本侯等得起!」

平康王臉色鐵青。別人可以忘,他卻絕對忘不得,宏圖大志不能成為水中幻影,那是他半輩子的希望和目標。

「本王給你解藥!換你的解藥!」半晌,他平靜開口。

蘭傾旖嗤地笑出聲,「可本侯不需要王爺的解藥,怎麼辦?」

「什麼意思?」平康王愕然。

「就是沒中毒的意思唄!」蘭傾旖坦然自若。

在她面前玩毒藥?也太小看她了,他的情報也不怎麼樣。就算她暫時解不了,可她怎麼會沒有防備?再說她又不傻,他噴出藥粉,她不會閉氣嗎?

平康王默然。

蘭傾旖靜靜等著。

「小王剛剛不過和侯爺開個玩笑。」平康王笑若春風和藹可親,這下他也不躲在侍衛身後了,親自上前吩咐人擺膳設席。「來人!撤去禁衛,重新布置!」

「哦!原來是玩笑!」蘭傾旖目中冷光一閃,「恍然大悟」。

「是極!小王對侯爺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更是欣喜,忍不住開了個小玩笑,失禮之處還請侯爺多多海涵寬恕則個,小王感激不盡。」平康王姿態放得甚低。

「王爺客氣。」蘭傾旖笑意盈盈。「本侯與王爺這次會談氣氛親切友好,大家賓主盡歡,十分融洽。」

滿廳人面面相覷,听長寧侯「氛圍親切友好」的鬼話,再看看他們王爺笑得坦蕩蕩,頓時臉頰抽了又抽——是不是身居高位的人都擅長睜眼說瞎話?

婢女僕人齊齊上來,重新安放席位,布置場地,雙方敬酒言笑晏晏笑里藏刀,就軍備礦產等方面展開各種討價還價談判商議。

新一輪交鋒,在看似和平實則各懷鬼胎的氣氛中進行。

蘭傾旖沒打算和平康王唧唧歪歪,態度強硬,言辭犀利,王府眾人輪番上陣,卻都一一敗北。

「平康郡一半的軍隊礦產,獻于皇上駕前。官員從此由朝廷任命而不是王府,軍隊改制,由兵部重新換防……」蘭傾旖洋洋灑灑說出大堆,說的滿廳人面如死灰,平康王更是臉色慘白中透出一絲青氣,顯然被氣到不行。

真要答應這些條件,平康郡還有什麼前途可言?他的大業哪里還有可能實現?

中毒,受制,苛刻條件,惡劣態度,各種因素疊加。心中驚懼、擔憂、不甘、憤恨、後悔……種種情緒交織。當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砸到頭頂時,平康王終于忍不住,被生生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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