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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無人可握住之物

十月十三日,夜晚十點

「解釋一下這件事吧」崇將所謂的「口供」用力甩在辦公桌上「警視廳公安部親自派人過去,一個平凡的高中少女還真是有面子」

「你們是不是活膩了」冷到刺骨的聲音逐漸化為殺意的刀刃,並不是在為他們抓的人而憤怒、而是在為他們所越之權而憤怒

「硬要說的話」坐在桌前的男人隨手將擋住崇視線的文件堆往旁邊劃去「那就是無可奉告」

「你需要什麼身份才可能開口,利威爾•阿克曼」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這個不過一米六出頭的中年人「或者叫你小矮子如何?」

「用他人的體貌特征開玩笑不像是你的作風」用半泛白的死魚眼瞥了眼崇,過去曾被稱為「最強士兵」的男人現如今早已經不是個普通的小卒「還有你妨礙到我的工作了,別忘了即便是你舅舅也不過是個特別武裝檢察官,而我是警視廳的代理負責人」

「你不過是利威爾•阿克曼,而我是結雲崇」

「有意思,你想用姓氏來威脅我?」利威爾繼續用著那雙不知深淺的眼楮看著他「這件事似乎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但我是東京名義上的監察者,你應該很清楚你們已經越權了」崇覺得利威爾的這種眼神根本就是在挑釁他「警視廳確實有權逮捕正常犯罪者,但…」

「但警視廳里的執法者都是怪人、你是想這樣說嗎」利威爾將雙腿架在桌上,沒錯,這家伙就是在挑釁我

「——」想要拔刀時手指已被子彈劃破,幾滴血液滴在地上的剎那間又消失地無影無蹤,沒錯,這里是東京的「武器庫」,在這里能夠拔出武器的人只有武器本身

「你們是怪物,懂了嗎」毫不在意地瞥了眼手上的傷痕「不要用你們的手去觸踫正常人,你們應該知道規矩」

「夜間肩膀被人拍時不要回過頭去,因為那可能是想要捏碎你脖子的狼爪」利威爾冷哼一聲「懂了嗎?」。

「意思就是說」崇也冷哼一聲「你在威脅我?」

「別多管閑事」

「那你們也別越權行事!那麼告訴我!區區一個絢瀨繪里何必要你們派人過去!那是警署的工作!」崇也索性把話攤開來在這里放著了「利威爾•阿克曼,你好歹也當過軍人,不可能會忘記規矩,說,是軍部的誰命令你們這樣做的」

「你應該很清楚」利威爾搖了搖頭「沒有軍人能夠命令我們」

「……呵,我明白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軍部無法命令警視廳,那麼也就是說警視廳的主人親自下令了

「我懂你們的意思了…」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崇輕鞠一躬後轉身退出了這里「抱歉,打攪了」

「…哼!」用力在過道的鐵皮牆壁上錘了下去,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手指上已經鮮血淋灕崇才算是發泄完畢

「不要真把我當傻瓜耍啊…」狠狠捏緊拳頭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困獸之斗、不過是無為之功

「……」接下來的事情崇也沒有多說下去的意願,只不過是木然簽署了文件、然後去審訊室里將尚且顯得有些疲倦的絢瀨繪里代入接了出來而已

「…警視廳里的人大多都是這樣嗎」絢瀨繪里出來後才有勇氣回頭看了眼這個象征著權威的建築物「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就當沒有發生過…僅此而已」知道的人不能說、不知道的人想說卻說不出口,這就是民眾

「不太可能是視頻的那件事吧,影響會有這麼嚴重嗎」絢瀨繪里勉強她自己笑了出來「那還真是很厲害呢」

「這種事沒必要多去想…」崇想要安慰但卻找不到能夠用來安慰的語句,能說什麼呢?事實就是事實,平凡人本不應該觸踫到的世界絢瀨繪里卻被人強行拽了進去

———而原因…我卻無法說出口

「崇君…可以這樣叫你吧?」絢瀨繪里用勉強的笑容問道

「嗯」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可以

「我最近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得到答復後絢瀨繪里所說的第一句話便讓崇心里猛地一頓「怎麼說呢…有時候覺得會很累,而且時不時便會忘記些似乎很重要的記憶,雖然說也去找過天馬校醫他看過,但似乎不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我知道很不正常,但是我記得小時候我經常會看些恐怖片,人們常說被鬼魂纏上後便會做出些自己沒有印象的舉動」絢瀨繪里偏頭看向崇,眼神里略微帶著痛苦與希冀的淚光「崇君,你應該知道有關于這種事情的吧?你覺得我像是會被鬼…像嗎?」。

「不像」崇搖了搖頭後給出了錯誤的答案「那是心理作用」

「是嗎…」絢瀨繪里不知道是在喜悅還是在落寞「也是,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這幾天在家里休息一下就好了」

「記得請假…」

「你在說謊,對吧」絢瀨繪里突然抬起頭來「要不然為什麼會是你來接我?我和你應該沒有那麼好的私交吧?」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對吧?」是無法讓人給出正確答案的逼問「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地去解決有關于我的事?為什麼會仿佛我有多重要一樣的幫忙?」

「…我是個不在意聲望與名譽的人」崇沉默良久後才正式開口「即便說因為喜歡你而去做、這對我來說也只是個單純的話語而已」

「那麼如果我說是、你能怎麼辦」夜色下兩人相互對峙,僅僅只是開始便已失敗,這本就是注定好的事而已

「我……」絢瀨繪里並沒有給出答復,因為她在開口的剎那便已經昏倒在地

「…不應該是這樣的」白婭漸漸從絢瀨繪里的背後顯出身形來「不過先說句抱歉吧,我來晚了」

「…算了,即便沒有今天的這件事我也不打算問你這幾天去哪了」崇看著白婭將絢瀨繪里放至一邊「如你所見,這次的任務算是我失敗了」

「找第二個新協助者吧,我現在就去京都申請放棄這個委托」崇調頭踏回到來路之中,僅僅開始便已失敗、誰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是……鬣狗)這是蔑稱嗎?不,這僅是個形容詞而已,崇從來都沒有為其爭辯過

———只要將自己看作是有名字的刀刃就夠了

———只要別將自己當作是什麼值得夸耀的對象就夠了

———只要明白自己是不自由的就夠了

「但我也並非容許過有誰能自由剝取我所擁有的東西……!」不要忘記了,願意跪服在你們腳下的人依舊名為結雲,無論是依靠名門支撐起來的京都、還是想要巴結不過問世事的舊時英雄的東京,你們都需要握緊我這張通行證才是

———但你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這點?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自己總歸是弱勢的一方,不過是因為看準結雲家在乎門面從而狐假虎威的卑劣者而已,一旦事實公布于眾,那麼他也就失去了現如今能被人重視的價值

哦,對了,似乎沒有說過此次絢瀨繪里會被無辜抓走的原因,那有道理、但卻也無道理

———只因為、她和「怪物」身處同一條水平線

後記

「夜間出行是很危險的」白婭在小心托著絢瀨繪里回去時突然听見身後傳來一聲淡笑,不可思議的沒有回過頭去,因為那聲音安和地有些過分,輕柔如女子、但又清脆如青年「小心點前進為好」

「謝謝你的提醒……?!!」先是道謝後白婭方才發現不對,第一她現在處于隱形狀態中,第二她正在從地面無法仰視到的高空飛行,那麼身後怎麼可能會傳來聲音?

「抓著的人要掉下去了」

「啊啊啊啊!!!」慌忙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白婭暫時沒有管上身後的那個聲音

「我知道你接到了什麼樣的命令,地獄的「門」近幾年越開越大了吧」這句話讓白婭猛然打了個哆嗦

「你是怎麼…」

「京都向冥界所索取的交換是何物我也很清楚,但請幫我轉達一句話,不要牽扯到唯一「落單」的那個人」背後的聲音略微有些加重,隨後白婭便察覺到周邊的「某樣東西」在躍動著「以及這樣做會惹到怎樣的敵人、這一點也請讓他們自己去用雙眼確認」

「抱歉!但您的意思我不懂!」白婭猛然回過頭去,夜空下並沒有人在對其說話「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愚者面前撒謊比在智者眼前裝傻更為過分,知道嗎?」。那不是在詢問,反倒更像是在宣告「那就挑白來說吧,你一開始就沒有期望過這個任務能夠成功,對吧」

「我……」白婭一時沒有接上口,因為這並不是胡言亂語

「成功了不過是你一人的榮耀、而失敗後卻能影響到冥界一體的功過,京都給你的任務便是放任結雲崇的失敗」一語比一語更似雷霆「不要拿他人的決意開玩笑!」

「這是個警告,你和這個國家的其他人最好做出無悔的決定,因為我要你們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聲音漸漸退去,夜色下有人渡步往遠方而去

「祝「海鷗」能夠展翅高飛———這是來自十年前的祝願」抬頭看了眼並無半點燈光的京都城,男人輕笑一聲後轉身踏回到屬于他的國度中去,黑影中傳來他的第二聲低語

———「鑄」、給他們點教訓

———遵從您的命令,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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