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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怪誕︰六圍棋(下)

五月二十六日,夜晚十點半

「這玉面盤里能容納山河百川,所以我們就用黑白兩色的棋子指揮士卒」雖然一眼看不見他的人影,但其聲音卻是無比清澈「六圍棋一落子便不存在悔棋一說,到最後場上站著誰的棋便算誰贏了」

「沒問題」崇淡漠道「你要持何色子」

「上局我用的是白子,那麼這次我照樣要白子,而且你先手吧」兩個棋壺落在雙方正中央,隨後一個小小的棋盤浮現在空中「請」

「啪」崇隨手抓起一枚黑子落在棋局正中央,隨後巨大的棋盤中便有一名士卒手腳遲緩的站至落子處

「想直接廝殺啊」對方笑了聲後將棋落在棋盤角落「排兵布陣最講究整齊劃一,就讓我逐步將其連成鐵索橫江好了」

(六圍棋中下角落的棋就如同雞肋,不吃可能會被橫斷棋勢,但吃了以後就等于放棄角盤形勢,一旦死子佔住了角落附近雙方的棋都可能會被吃個干淨)崇繼續將棋下在棋盤中央,要說搶先的話當然是先手有利,第一個發起進攻的毫無疑問會是對方

「啪」繼續下在了角落,難不成想要搶佔四角?

「」沒有佔據剩下角落的意思,只要能中局先吃掉對方的子自己便可以直接往角落打過去,而對方卻只能逐步往自己這邊靠攏,即便被先手了自己也能存在退路

「呵呵~有趣,你雖然在中局落子但卻一直讓棋子往四周延伸,已經給自己留好退路了嗎」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此刻的他應該是在搖頭晃腦吧「這樣的仗如何能打得好,要論棄子你確實是十分擅長,然而到頭來你棄的子反而會害死你啊」

「啪」第四個角也已經被他佔據「你不是想讓我先手進攻嗎,虧我還讓了先手給你,沒辦法,那麼就讓我教會你什麼叫做潰圍破陣!」

片刻後

(很好第一個吃子的人是我)崇將對方的三枚白子堵在了角落里(而且這樣對方左下角落里的棋子便廢了,這次開局是我搶先了!)

「 」周圍的士兵們遲疑的舉起長槍,然後用力對準敵人捅下,隨後便看見鮮血噴灑了他們一身,而敵人的棋子則軟綿綿的躺在原地不動,雙目圓睜顯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喂喂!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死了嗎?!我們可沒有私斗啊!」棋陣中傳來驚懼聲「怎麼回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不是說好被吃了也不過昏迷嗎!」

「那是我騙諸位的,這六圍棋中只能有兩個人活著」如同古鐘般渾厚的聲音傳來棋子們的唁報「一是持子的贏家、二便是贏家手中的一枚棋子,其余人都只能淪落為死棋」

「開什麼玩笑!和這個老頭下棋的到底是誰!你會害死我們的!」

「換邊!我要求換邊!不對我要求停下!把那個持黑子的人殺掉就請放過我們吧」

「殺死他!不能讓他害死我們!」黑方明顯開始發生了暴動

「如何?別忘了這可是活人棋,還打算繼續下嗎?」。對方「呵呵」笑道

「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干,假如持子的是他們,你覺得他們可能讓手嗎」崇冷漠的繼續落子「輪到你了」

「說得不錯」于是棋局繼續下著

「吃子」又過了十多步之後自己被吃了一子

「啊啊啊啊!!!又死了一個!是我們這邊的!」

「不行的!沒有人下得過他!放我們出去!」

「混蛋!給我滾出來!我要殺了你!」

「你需要給他們多點甜頭」對方繼續說著話「讓他們有點希望才行」

「只要棋局夠牢,那麼只需要獲勝就夠了」崇依舊不為所動「再如何持子人也不可能比棋子先死」

「嘖嘖。年紀輕輕就如此殘暴,以後如何了得」棋勢依舊在棋盤上千變萬化,而棋子們的辱罵和哭訴則也越來越凶

———這些都與我無關全都和我沒有關系,這都是他的過錯

————————————————————————————————找尋的分割線

「找到了沒有」坐在屋頂上搖晃著雙腿的時崎狂三問道

「沒有我已經讓它們找遍了林中山間」玉藻前一甩尾巴便將狐狸們收回了毛皮里「全都沒有發現」

「聞不到味道,那家伙身上一點味道都沒有」刻耳柏洛斯載著四系乃回到原地「老大認識的人里有沒有誰能想出個辦法」

「我們哪知道他認識些什麼人,我們從來不和他外出找人」時崎狂三嘆了口氣「再說要快點了,家里那幾個說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冰冷了」

「魂魄離體大概十多個小時後就會致命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了!」玉藻前著急的跺著腳「找到後還要去奪回主人Sama的靈魂,必須盡快了!」

「雖然你這樣說」

「真是倒霉本來棋癮都已經上來了卻說什麼正在和別人下棋,他附近哪里有人存在啊」听到這自嘆的老人聲後刻耳柏洛斯慌忙變回小狗模樣,玉藻前則是將尾巴收起,而時崎狂三只是將裙擺用手按住而已

「啊!嚇死了,大姑娘家的別在深更半夜時站在牆角處一動不動啊」老人被嚇了一跳後抱怨道

「真是對不起對了老人家,你剛才說這個時候還有人在下棋嗎?」。玉藻前慌忙欠身問道

「對啊,那個人手里拿著兩個象牙棋壺,腰間別著一個玉面棋盤,我剛好出來晚間散步閑得無聊就問他願不願意下棋,結果他說什麼一天只和一個人下棋,還說什麼現在棋局還在繼續,真是個瘋……」

「請問您那個人在哪里?!」玉藻前慌忙將臉湊了過去「請告訴我!」

「男女授受不親啊就在城南邊上的廟社旁,有紅招牌的那個就是」老人慌忙回答道

「非常感謝!」玉藻前等人立即往城南邊上跑去

「啊呀呀~真是不錯的光景呢~」原本蒼老的聲音變成了甜膩的少年聲線「他家的房客還真是護食呢~」

「偷了我的玉面盤不說,而且還敢顯出本體在外面瘋狂奪人魂魄,那麼這世間又有誰敢保你呢~」將原本的身形顯出,穿著道袍的男人用手指勾著滿頭青絲「身為個付喪神你未免太過分了」

「看在曾是我收藏品的份上,讓他們殺死你就當是仁慈了」男人輕嘆著化為風塵消失「只可惜又少了個玩物」

————————————————————————————————中盤的分割線

「你簡直無恥!」這句話是崇所說的,原本棋局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但沒想到在自己又吃一子時對方的棋子突然舉槍接連捅死了自己周邊所有的棋子,這根本就是在破壞規則!

「哈哈哈!這子讓你吃掉我的邊路就崩了個干淨!再說這本就是活人棋!活人相互廝殺又能如何!」對方狂笑著說道「你不滿也可以讓自己的棋子這樣做啊,只可惜先看看你的棋子吧!咒罵、怨恨、憤怒、畏懼、哭泣、瘋狂、這些都是你的活人棋!我告訴過你你會是我黑子中最完美的那個,那是因為黑白子中黑子全部都是活人啊!是那些膽小怕事而無法反抗我者的聚居地,從一開始你就不可能贏我!現在這就是真正的潰圍!內部已經瓦解,從外攻之必然全勝而歸!」

「可惡」雖然想到過這點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絕路,這下子真的是滿盤全輸

「意思就是讓主人Sama有听話的子對吧!」突然從天空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老大!!!我來了!!」

「喂喂喂!你們先想個辦法能讓我們安全落地啊!」

「大哥哥四系乃好怕啊!!!」

「所以說還是吾聰明」姬絲秀忒從影子里鑽出「直接提前落地了,汝沒事吧」

「噗通!」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們便已經全部砸入了棋局正中央

「疼疼疼小狗你做得好」玉藻前模著**嘀咕道「差點就要摔個灰頭土臉了」

「干得漂亮」時崎狂三拍了拍裙擺「四系乃和我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謝謝」四系乃小聲道謝

「無事……但請你們趕快從我腦袋上下去」刻耳柏洛斯已經快窒息了「頭蓋骨碎掉了」

「你們怎麼進來的?!」對方吃驚道「這可是我的棋盤!」

「蠢貨,結界和禁制在吾面前如同虛設!」姬絲秀忒直接跳入棋局之中「剛才是因為覺得好玩才沒有出手,現在吾要將汝碎尸萬段!」

「剛才的話都我們都听到了,居然敢悔棋啊,欺負他天真是不是~」時崎狂三手握著雙槍微笑道,但左眼的時鐘卻越轉越快「那麼就讓我們陪你下棋吧」

「老大!輪到你落子了!」刻耳柏洛斯一張口便將幾個士卒燒成灰燼「我們就喜歡公平,現在棋子的數量沒有變,這些拖老大後腿的廢物就直接去死吧!」

「哦哦哦!小狗狗做得真漂亮,那麼四系奈也不能輸了!」四系奈大笑著開口「加油加油!」

「開什麼玩笑……不對!圍棋落子後就不能再動!你們也不過是五個人而已!」對方慌忙開口道「最多只能吃掉我十多個」

「哼,誰告訴過你六圍棋中只能四子吃一或是堵角滅局」崇一聲冷哼「六圍棋的規則只有一條,成者王、敗者寇!」

「我的棋子們已經落好了地方,接下來就是吃子了!」

「吼!!」刻耳柏洛斯一張口便是一道炎潮壓向前方,所經之處都是一片慘叫與煙灰飄舞

「陰陽道術︰惡鬼召來!」玉藻前一揮長袖,地面上隨之便冒出了一只三頭的山鬼「殺光他們!」

「呵!」姬絲秀忒一聲冷笑,隨後影子便蔓延至虛空化為巨大的本體「有趣,吾現在就砸了汝的破棋盤!」

「四系乃~我蒙住你眼楮然後你來打好不好~」時崎狂三微笑著用手掌覆蓋住四系乃的眼楮

「嗯」四系乃深吸一口氣,然後寒氣緩緩凍結成冰,巨大的冰傀儡逐步顯露成形「冰結傀儡(Zadkiel)!欺負大哥哥的人絕不允許!」

「嘛~雖然平時一直都像是開玩笑,不過真到關鍵時候我可會成為他的同伴哦~」時崎狂三猛然睜開雙瞳,背後的刻度鐘瘋狂旋轉「來開殺了!刻刻帝(Zafkiel)!」

「住住手!這是我的棋局啊!!!」慘叫聲響徹棋局之中,隨後沒有腿只有四只手的怪物飛快飛向了崇「只要殺掉你!只要殺死了你!!!」

「二之彈(Bet)!」

「抓、抓住他!」

「拿開你的髒手啊!!!」

「給我從老大身邊滾開!!」

「汝找死!」先是時間停頓,而後巨大的冰結傀儡與山鬼將其一巴掌拍到棋局之中,接著刻耳柏洛斯將其死死踩在腳底,而姬絲秀忒則猛撲過來然後抓住他四只手將其直接連根扯下

「這局棋我下得很有趣」崇冷眼俯視著他「你讓我見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六圍棋」

「什麼意思」他直視著自己「到底什麼叫做六圍」

「這局棋再下下去只會亂人心」崇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些咒罵和怨恨才是真正的六圍,困獸突圍如何能成,這棋殺己也殺他人,雙方都是棋中一子,這棋永遠不會有勝者存在」

「四系乃,閉上眼」崇示意時崎狂三將她眼楮遮住

「借刀」崇伸手示意姬絲秀忒將刀借給自己

「呼~」刀上突然冒起火焰,那是自己從天叢神御老公手中竊取來的能力

「再見」一刀干淨利落的切下腦袋,隨後棋局崩潰

後記

「對了,主人Sama,到底什麼才算是六圍啊」玉藻前在回去的路上搖晃著尾巴,而四系乃則在刻耳柏洛斯的背上沉沉睡去,時崎狂三和姬絲秀忒听到這個問題後也忍不住偏頭想要听听自己的解釋

「四面皆敵、無援無助、困獸于囚牢中想要突圍、然而不過是多殺些人加快自身滅亡的步奏而已」崇低聲仿佛擔心吵醒四系乃「六圍棋就如同國家爭雄,四處都沒有友方存在,每個棋子都是一方,吃子的同時自己也會成為獵物,六圍指的便是尸橫遍野後暴露在刀劍下的自己」

「我還以為你想要說出什麼劍圍、突圍一類的詞語來湊齊六個呢~」時崎狂三輕笑道

「我沒有那麼好的文采」崇加快了步伐「回去休息,我的身體還在客廳里躺著」

(這局六圍棋說得不正是我自己嗎……困境中尋找活路、然而一路上自己拋下了多少東西?假如沒有那些約定的話)崇往後面看去,時崎狂三和四系乃因為約定才會待在他屋里寄宿,玉藻前是自己願望的附帶品,而刻耳柏洛斯和姬絲秀忒是自己工作中的過客,這些都是別人強塞給自己的

(然而這樣想的話屋子里可還有三個)崇竟感覺心里難得有些愜意,自己這枚孤棋沒準已經突圍而出了吧

(果然實在要說那也是過去的自己啊)沒有必要孤軍奮戰,就在心里想著不情願吧,反正他們還在

「呵呵呵~」男人輕擺著紙扇從樓頂往下俯視,自己果然沒有來錯啊

「完全不一樣了在里面和在外面的你根本不是一個人啊」如果這次自己再出手的話恐怕會被撕碎吧,自己有劍、鏡、玉,而對方卻有著同伴,雙方的地位已經逆轉了

「不過這樣的人才最麻煩啊」遲早會再在幻想鄉里見面的,因為對方遲早會沉迷于這份溫潤之中,到時候他不會再撒手,而且那份光與熱將會逐漸擴散在別人身上

到時候、他也就成了他人口中的白痴(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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