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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怪誕︰一尾狐(下)

五月十二日,夜晚七點

「就是這樣,上頭說隨便你怎麼搞,只要不死太多人就行」狡嚙慎也在電話那頭說道「不過你有信心今天或者明天就能解決這件事嗎?」。

「你我都很清楚,和「怪誕」打交道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和信心就會死得很慘」崇淡漠道「大致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東西了,它殺的四個人都離街道東側不遠,從剝皮逃竄的時間來看我已經知道了它的巢穴在哪里」

「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你以為現在伊勢神宮里擺著的貓又頭顱是誰拿下的」

「你都不說了那是因為偷襲才僥幸得手的嗎」

「但那是三年前的事,而我已經是三年後的自己」崇冷聲道「況且在妖怪面前沒有偷襲這一說法,只有殺或亡」

「好吧,但我會隨時做好救援準備,我可代表著我的前途」

「同理,你也象征著我的耳朵」將電話掛斷了

(那本書上說引出狐狸所用的是雞、狗、人的血液,而且斬斷狐狸尾巴所用的則是未開過光的寶刀,那具長著八條尾巴的尸體難不成是想要再現當初的情景嗎)但這幾天都不會有月亮出現,而且竹子怎麼可能與寶鋼相比

「偏偏這個時候不在」屋子里本就住著一個狐狸的祖宗,然而玉藻前去天守宮做檢查了,同時身為英靈與大妖怪的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做次檢查,畢竟天子腳下無邪祟,該用的規章還是要有,自己已經是盡力而為了,要不然她將會被限制住點行動能力

「A點、B點、C點、D點、E點」再拿出地圖看了眼,E點在圖紙上有很多個,那象征著妖怪的巢穴

「沒錯了」將地圖直接扔進火爐中,一個個探查過去就行了,東京的各條街道自己早就已經記下,況且現在也不是迷路的時候,他等的就是一個晚上

————————————————————————————————巢穴的分割線

(似乎就是這里了)剛一踏進去就踩到一灘灘泥巴一樣的東西,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刺骨的寒冷,那是心寒

「不過對于尸體來說這里應該不適合居住才對」這里原本是植物園,但後來因為事故而關閉了,按照東方人的說法尸體屬陰土而植物屬陰木,土雖然和木之間不存在聯系但卻能用來滋生木,難不成他以前是個搞園藝的?不過說起木的話應該最適合狐狸生存,難不成真是只死狐狸尸變了?

「」將玻璃切開一塊後伸出手從里面將館園的門把手拉開,然後崇在掃視片刻後徑直走向了右手邊的盆景旁

「沒想到居然會挖了這麼大一個洞」在將早已枯死的樹干連根拔開後露出了下方的一個陷坑,大致只能容下一個人進去,但這個人一定是位重達百斤以上的相撲力士

(是因為它身上穿著的那件皮衣?)崇一邊努力鑽進洞里一邊想道,但這樣的話那八條尾巴是從哪里來的?書里不是說用來做成皮衣了嗎?

「———」順著坑道一路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儲藏室里,崇覺得更加奇怪,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特意在植物園里挖一個洞,轉移陣地還是時刻做好逃生準備?

「嗚」黑暗中傳來一聲狐叫,來了嗎!

「?」將木頭點燃後往前一拋,隨後一手握刀一手拿槍,但火光中映照出的卻是一只極小的狐狸崽子,背後的一條尾巴晃來晃去,看起來毫無攻擊能力

「」思索片刻後打開手機照明燈往附近掃了掃,然後將電燈開關給按下

(果然是傀儡嗎)崇很快便透過光亮找尋到了目標,純白的毛皮衣裳在燈光的照耀下太過顯眼

「嗚!」白狐看見自己往它那邊走後便慌忙撲過來長叫數聲,連爪子都沒有的手腳並出硬是拉住自己的褲腳不讓自己往前走

「去」稍一抬腳便讓它飛出了好幾米

「確實是活尸沒錯」將頭上的草笠摘下後露出了里面漆黑色的尸骨

「?」想要將其身上穿著的皮衣扒下來時覺得不對,就好像是在扒人皮一樣,皮衣死死黏在它的骨頭上扯不下來

(尾巴呢?)再一看時就發現對方身後的八條尾巴已經一條都不剩了

「算了,燒掉就行」崇想了想後直接將打火機丟了過去,反正毛皮容易著火

「呼~」火焰很快便燒了起來,火堆中的漆黑色尸骨也很快跟著火光搖晃起來

「嗚!嗚嗚嗚!」白狐立刻和鬼叫一般長嘯了起來

(一條尾巴的狐狸帶回去等明天讓玉藻前看看好了)想到這崇便決定先將它帶走

「漆黑色的棺槨束縛住生命,禁錮中的光輝連影子都無法驅散」黑色的影子從地面升起後將白狐緊緊包裹在一個球體中,然後崇就舉著球離開了儲藏室里

隔日

「好奇怪真是太奇怪了」玉藻前看著在籠子里呲牙咧嘴的同類不解道「主人Sama,這只狐狸太古怪了」

「哪里奇怪?」崇詢問道

「他雖然只有一根尾巴但年齡卻已經超過了八百多歲,按理來看應該有九條尾巴才對」玉藻前苦惱道「可為什麼只有一條?」

「正常」崇喝了個茶「書里面說它自己掉了八根尾巴」

「哈?!哪本書上寫著這樣的無稽之談?」玉藻前大吃一驚「我們的尾巴從來不可能自己掉落,倒不如說狐狸的尾巴就像是命一樣,即便死了也不過是化成煙灰等待重新生長而已」

「你們變人時不掉尾巴?」那本書上說正是因為狐狸要化人形才會接連掉落八條尾巴

「別開玩笑了主人Sama」玉藻前不滿道「我們化人時需等待天劫,天劫一過尾巴便會化為內丹自動融入體中,日後只有在顯露真身時方才會再次出現」

「這本書你拿去看看」崇將古舊的書頁遞給她

「無稽之談!全部都是胡說的!」玉藻前看過一遍後便直接將書冊扔在地上「開什麼玩笑?!狗血?!狗吃狐狸怎麼還會有白痴會去舌忝它們的血!而且還在樹林中砍下狐狸的第九根尾巴?!狐狸化形時即便找不到千年古林好歹也要有清泉寒冰做引子,況且世上雖然是有能斬斷九尾狐尾巴的寶刀,但區區一個商人就是賣光自己都拿不到一柄刀鞘,主人Sama,這些都是逗小孩玩的故事而已,對了,還有結局,九尾狐身負詛咒,一旦有人敢殺、敢傷、敢虐待那麼這個人一定不得好死,更不要說是取皮做衣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了,商人即便能僥幸撐過輪回他的子嗣也必將自相殘殺、誅連九族」

「」那本書是假的嗎,也是,只是一個故事而已,故事里自然會存在虛構的情節,但大致情節應該不會是假的

「主人Sama,好像有點不對」玉藻前突然皺起眉頭「現在是晚上幾點?」

「八點凌晨一點」看著手機上數字突然由8變成1的崇凝視窗外「屋里面還有沒有別人在」

「沒有時崎狂三還沒有回來,其他人則都是去別人家住了」玉藻前看了正處于囚籠里的狐狸一眼「他在笑哦,主人Sama」

「 啪!」一樓傳來了玻璃被人撞破的聲音

「看住這只狐狸!」崇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隨後便直接跳下樓梯與「入侵者」面對面凝視

(尾巴又有了?)對方背後的八條尾巴正緩緩晃動著,而其身上的皮衣似乎也和昨天看到的有所不同

「喂,你不是狐狸對吧」玉藻前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主人的事「或者說你已經不算是只狐狸了,明明已經過了千年之險但你卻沒有經歷過天劫,偷天換日之術就連我都不能掌握,別告訴我說你會比我這只狐狸祖宗還要厲害」

「放我下去」籠子里的小狐狸斷斷續續的說道「要不然不行」

「連言語能力都沒有了,你還真是可悲啊」玉藻前將手指攀上籠門「你是我的同族,我不會見死不救,但那取決于主人他會不會有事」

「假如有事,我就扒了你的皮、斷了你的陰陽骨,我是狐狸,所以也比誰都清楚如何殺盡一只狐狸!」

———————————————————————————————————活尸的分割線

「還我尾巴還我尾巴!」尸體舉起手中的竹刀狠狠砍下

「這可是我的屋子,毀了哪里你都還不起」崇將玉鏡立在自己面前「出去再打!」

「———」下一刻兩人已經落在了不知是何處的後巷中,在它恍惚時崇便舉起了長刀用力砍向其身體

「?」純白色的毛皮上閃過一道光,隨後崇的刀便直接陷入里面拔不出來

「寶具?!」慌忙棄刀後退

「尾巴我的一條尾巴」尸體晃晃悠悠的將自己的刀拔出後扔在一邊「還我還我!」

「嗚嗚嗚!!!」樓上的叫聲越來越大,玉藻前她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唉?等等,這里是我屋子的後院?

「吵死了!」好吧,她沒事但我房間里的玻璃有事

「主人Sama,沒事吧?!我來幫您了!」玉藻前穩穩落地後擋在了崇的面前

「東西」看了眼正落在尸體面前的狐狸,已經鑽出籠子了

「嗚嗚嗚!」狐狸不停的叫著,背後的那一條尾巴也不斷地搖晃著,尸體背後的八根尾巴也仿佛響應般搖個不停

「退後」崇將玉藻前拉開後並攏雙手

「罪者的血中點燃焰火、尸骨中有火花跳躍、吾等乃無言的傳遞者,所持為炎之劍,吾等為寡言的沉眠者、所舉為奧秘之火」

「嗚!」下一刻火球正中靶心,火線轉瞬間便順著骨節蔓延而上,漆黑色的頭顱胡亂在火光中搖晃著

「直接燒掉就行」崇看了眼對方身上穿著的奇異皮衣「狐狸毛不防火」

「尾巴還差最後一根尾巴」尸骨掙扎著想要邁開步子「在哪里就差一根尾巴了」

「嗚嗚嗚嗚!!!」有些蒼白的尾巴不斷在他眼前搖晃著,小小的狐狸用盡全力叫著,即便火花已經落在了它的身上也依然沒有後退

「!」玉藻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但她在注視崇一眼後咬緊牙關沒有上前去

「有些東西是不能救的」崇看著火光越來越大「殺人償命,殺人者只所以沒有被殺是因為他們在逃,而一旦被抓住自然要受到制裁,況且它不是人,死與不死沒有任何區別」

「嗚啊」尸骨發出一聲哀嚎,身上所穿著的白色皮衣在烈火的煎熬下終于化成白光消逝不見

「嗚啊!」狐狸高嘯一聲後跳入尸骨的懷中,于是火焰便也攀上它的身體瘋狂燃燒

「尾巴找到了」尸骨努力活動起手骨,已經沒有皮肉的手輕輕將狐狸攬入胸口「漂亮的尾巴……」

「嗚」輕輕發出一聲叫,尸骨後面的八條尾巴一條接著一條的消失,而後狐狸背後的一根尾巴則越來越透明

「不要消失我的尾巴」

「後退!牆要塌了!」崇慌忙將玉藻前往後拉去,在一陣搖晃後牆壁倒下並正好壓住了尸骨

「主人Sama他死了嗎?」。玉藻前猶豫著問道

「踢開看看就知道了」一腳將碎石踢開,隨後兩人都看著面前一幕沉默不語

竹刀與皮衣都在烈火中燒毀,全身空蕩蕩的骨架彎下了腰,十指並攏將尚未斷氣的狐狸攬在掌中,腰間的骨架已經被碎石砸裂,但被其護在身下的狐狸一點事也沒有,其樣貌就仿佛侍衛守護公主般恭敬

「———」先是一條尾巴、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直至第九條,小狐狸的體形也隨之越變越大

「」輕蹦下地的白狐轉眼間便已經高過了尸骨,而後九條尾巴「 」的一下朝四周散開,九尾白狐轉瞬誕生

「多謝你們讓他解月兌」九尾狐用哀傷的眼光看著他們「玉藻前大人,抱歉打攪了您的生活」

「這句話你應該和他說讓他活了數百年的滋味可好受?」玉藻前指了指眼前的尸骨「你讓他成為了怨靈,他很難再入輪回了」

「我明白的如今我雖然有九條尾巴但千年修行已如雲煙般散了個一身空,我會帶著他的尸骨回古林中安葬」

「把你的故事告訴我吧,我很想知道為何會鬧成這樣一場地步」玉藻前開口道

「僅僅是狐狸與人相愛的故事罷了」九尾狐搖晃著背後的九條尾巴「高貴的公主愛上了低微的商人,然而她的父母需要九尾白狐的毛皮做衣,我愛他,因此我願意為他犧牲掉千年修行,然而他比我更加果斷,我不過是斷尾而已,但他卻欺瞞君王他沒有用我贈與其的尾巴做衣,而是用了野狐的毛皮代替」

「所以呢?」

「還能怎麼樣呢以皮代皮,既然他用野狐代替九尾狐狸,那麼自己當然要捐出一層人皮來,他被君王下令剝取了一身皮囊」白狐的眼神迷離「于是我親自用八條尾巴給他做了件白皮衣出來,穿上後他理應去骨還皮才對但是還少了一根尾巴,我如果沒有了最後一條尾巴便不能化為人形為他織衣,可沒想到這最後一根尾巴還未來得及斷開他便活了,成了個活死人」

「怪不得你沒有渡過天劫千年還差一天的時候你便將修行化為白皮衣裳,所以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成人」玉藻前不知該說些什麼「但他為什麼一直要最後一根尾巴?他也想要真正活過來嗎?」。

「不是他不知道生前在哪里听說過一門邪術,說是用一百具人皮就能制出一條白狐尾巴,這幾百年來他原本只殺些罪大惡極之人用來制皮,但這些年來隨著限制令越來越多他極難再出現在人間游蕩,所以這次才會開始肆意濫殺起來」九尾狐的眼楮里充滿淚水「他想要我最後一根尾巴是因為毛皮上帶著的詛咒使他眼楮里一輩子都看不見我,他以為我死了,但他聞得到我的味道,他想要湊齊九根尾巴為我再織一件毛皮,不過如今他人已死,那些無辜者的人皮也都化為了我的九根尾巴,請放心,一路上我會將其逐步散去,至少讓死者們能夠入土為安」

「主人Sama」玉藻前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不說些什麼嗎?」。

「有什麼可說,他違背了人世間的規矩,死是必然的結果」崇依然沒有半點動容「越世者死便是我們的規矩,邪祟殺人天理難容」

「主人Sama!!!」

「沒事的,玉藻前大人,他說得對,我有很多次都想要讓他早日解月兌,可惜法力不夠只能看著他一步步淪為邪魔歪道」說到這九尾狐便一張口將尸骨化成光團含入嘴中「玉藻前大人,請允許我先告退了,再不入土尸骨就要化為塵埃消逝了」

「嗯,去吧」玉藻前輕晃了下手,隨後目送著白狐踏風而去

「走了,回屋將這次的事情報告上去」崇轉頭便走

「嗯」玉藻前點了點頭後便跟在崇的後面寸步不離

「還有一件事」崇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你有幾根尾巴」

「嗯原本是應該九根俱在的,然而作為英靈降世後便只剩下三根左右,平時只會有一根」玉藻前很認真的回答道

「很好」崇點了點頭後便不再開口

「主人Sama莫非是擔心我和她一樣為你織件毛皮衣裳出來嗎?」。

「對」

「請放心,不會的,但假如主人Sama死了,我就會斷掉自己的尾巴然後自盡」

「我會盡量活著的」

「是~」

注1︰短篇果然有點難寫,本來想三章一個故事但我趕著寫(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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