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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脈謎,傀玉計

岷陽。攝政王府。

燕雲笙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在夢中,卻又似乎早已清醒。

他還記得,那一封又一封的戰報,他還記得,那一道又一道的八百里加急,他更是記得,最後一戰時從他背後射來的冷箭和那個突然撲過來的身影,他一直都記得,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可是近些日子以來,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竟是越來越模糊了,他記得每一件事,卻是早已不記得做過這些事的人。

唯有一片粉色衣角,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眼前,出現在他夢中。

而那人的相貌,也是一日比一日清晰。

「宛茵……」

他低聲喚道,應和著窗外杜鵑的啼鳴,也是聲聲泣血。

一陣狂風刮過,吹開了他的窗子,他想要起身去把那給他帶來的刻骨涼意的窗戶關上,可是卻是終究不能。

誰能想到,名聲響徹四國的燕國攝政王此時此刻居然連起身的能力都沒有了呢?

燕雲笙慘然一笑,听著耳邊的聲音,闔上了雙眼,只輕聲嘆了句,「聶音落,你終是來了。」

聶音落也沒有想到她與燕雲笙的再次相見竟是如此情狀,他失去了花宛茵,她也差點失去宋臨照。

兩人都是被君主忌憚,落了個差點眾叛親離的下場。只能說,他們體內的血脈果真有一部分是一樣的嗎?竟是如此的同命相連。

「你想讓燕國出兵?」

聶音落沒有說話,但是燕雲笙雖然早已臥床不起,卻是依舊關注著外面的局勢,這樣的事情自是知道的。

畢竟聶音落手中現在只有那五萬聶家軍,而碧落宮雖然有人想要幫她一把,但是她卻並不想再把碧落宮的人都牽扯進來。

還有聶恆的隱世之族,那一族的人還沒有被聶恆完全收服,況且那幫人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並不適合戰場,她自是也拒絕了聶恆想要在此摻一腳的打算。

她也是低估了夜國的實力和那樣東西的能耐,如今婺城和永城都已落入夜軍手中,除了長安之外的最後一座城池泉城也是不出一月必然淪陷。然後,就是長安了。

夜鏡塵也是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只要打到一座宋國的城池,便是必然會把里面的百姓屠殺殆盡,越靠近長安,這種狀況就越明顯,完全不復他前一段時間所奉行的以「仁」治天下的行為。

許是他也知道時間快要不夠了,所以這才急著把宋國的百姓屠殺殆盡,好趕快進駐長安。畢竟這樣的以一國之人的血換取這天下的控制權的方法實在是太過邪惡,便是他們手中的傀玉,也是不可能堅持住的。

沒錯,傀玉就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若說天下令可以控制被種下血契的這世間一半的人,那麼傀玉便是可以控制另一半的東西。

只是兩者控制的方法卻是完全不同。天下令是自己擇主,擇主之後,其主人想要通過它控制誰,只需一個念頭便可。只要把那人的名字對著天下令說出來,便可直接下達命令,無論這命令是什麼,那人都不能拒絕。當然,那人必須是血脈中有那份血契之人。

天下令的這個方法十分簡單,但是因為它真正的主人其實是聶恆,之所以選擇她和聶音灝代為保管,也不過是因為他們與聶恆血脈相連罷了。只是天下令到底沒有靈智,並不知道她當初和聶音灝竟是完全處在敵對位置,這才有了後來的那些事。

可以說,使用天下令著實是十分簡單,以前常有人說什麼「得天下令者得天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三族遺跡那麼引人注目,也不過是因為里面的這個天下令罷了。

只是得天下令者,確實是在得到天下的路上方便了許多,可是即便得到了天下,成為天下共主,他也是不可能像玄隱帝君那般真正成為這片大陸的主人。

玄隱帝君在離開這片大陸之前,得到了一樣東西,便是傀玉。

而傀玉之中,有著的,便是能夠真正成為大陸之主的方法。

凡人界分為三千大界,三千小界,每個世界自有其守界人,守護著這個世界,盡量保持其力量平衡,不讓其崩潰。

但是守界人所做的,也僅僅是守護而已。若是這片大陸中,真的有人得到那個機緣成為大陸之主,他們也是不會干涉。

天域大陸作為曾經是大千界中排名比較靠前的大陸,自然也是有這種機遇的。只不過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得到了那個機遇的人,便是玄隱帝君。

他在制造了天下令之後,在長安建都,卻未曾想到,竟是在一次誤打誤撞時得到了這片大陸的本源之力,完完整整地把這片大陸收入了懷中。

而那本源之力,便是在這傀玉之中。

原本即使玄隱帝君離開,這片大陸也不應該再為他人所有,但是不知為何,在這時間消失靈力之後,徹底落入小千界之後,傀玉與玄隱帝君的聯系便越來越薄弱了,更是在東梁國破之時,完全消失。

傀玉,也就這樣又落入了長安之中。

她不知道趙苻是如何知道的傀玉之事,但是很明顯,他在宋國當了那麼多年的裕王,為的就是找到這蘊含著天域大陸本源之力的傀玉。

顯而易見,他最終還是找到了,並且知道了得到這傀玉里的本源之力的方法。

方法有兩種,一是讓天下令在玄隱帝君的血脈的心頭血的浸洗下放出蘊含在其中的強大靈力,且要讓得到蒼生訣傳承的人在萬古丹砂之後用其生命力支撐天下令的運轉,並把這種力量引到傀玉之中。

然而這方法終是失敗了。即便紫微槍是曾經玄隱帝君的蒼穹斬所落下的碎片,即便他們擁有著玄隱帝君的血脈,即便他們最後真的按照要求是讓兩塊天下令同時染血,還是兩人絕望之下的心頭血,這法子到底是未能成行。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聶恆實在是出手出的太及時,把天下令從趙苻手中搶了回來,逃跑的速度也實在夠快,竟是根本沒有讓趙苻得到把天下令搶回來的機會。

而且這方法所需要的運轉蒼生訣之人,也是在這個世界有靈力的情況下,以聶恆這種用內力運轉蒼生訣,是根本不可能讓天下令放出其中的靈力的。這條路,本就是條死路。

而她和聶音灝,卻是成了這條死路上的犧牲者。

另外一條路,便是簡單得多了。那便是用傀玉守護的長安附近的原住民盡數斬殺,用其綿綿不絕的生命之力喚醒傀玉之中的本源之力便可。

只是由于四國開國之始,居住在長安的盡是宋國人,經過這麼多代的發展,雖是有了更大的城池,但是其祖先也是基本都在長安待過的。

那個時候,這些人是長安的主人,傀玉自然也選擇了守護這些人。包括,這些人的子孫後代。

所以,可以說,只有全部宋國人的生命之力集合起來,才有可能放出傀玉中的本源之力。

這條路的意思,便是要宋國滅國,一個不留。

誠然,這條路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但是對于趙苻他們來說,必然是最有希望的一條。

所以,他們才會那麼急切地攻打宋國,甚至屠城。一切,不過是為了傀玉中的本源之力而已。

而趙苻那個瘋子,並不僅僅想要復國,他更想要的是這大陸之主的位置。畢竟得了這大陸之主的位置,以後他們趙家,便是再也不會有滅國之危了。

她雖是不知趙苻從何處得來的這些方法,或許只是巧合,或許是因為聶蕤,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前段時間她翻閱古籍,並找到了聶家真正的起源所在,得了聶家的家主之位,才明白了這完整的一切。

原來,聶家真正的血脈之謎,是這樣的答案,原來,一切如此。

或許一開始,趙苻想要的只是復國,宋胤想要的,只是除去聶家這個心月復大患,但是卻沒想到,趙苻後來得到了傀玉,並在設計聶家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了這一切,改了方法,留了她和聶音灝一命,便有了後來的這些事。

趙苻著實謹慎,也或許一開始並不想造這麼大的殺孽,畢竟宋國之人佔了這大陸的四分之一,若是全部消滅,最後肯定也會有著很大的影響。所以他一開始,只是在四國之內培植勢力,順便暗算聶家而已。

可是他卻是也知道,第一條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再三思量之後,特別是在她消失那那兩年里,便選了第二條路。

如今,夜國勢如破竹,即便是她有信心破壞趙苻的計劃,卻是也差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兵力。

宋國剩的人不多,她亦是有頗多顧慮,手中能用的不過那五萬聶家軍而已。

所以在燕雲笙問完那句之後,她十分肯定地說了一聲,「是。」

燕雲笙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什麼都未曾問她,便直接應了下來。

「好,我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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