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里,高治想了很多。
想的全是關于田婉婉的。對于田婉婉,自己是一定不會放手,在整個高家,都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算不盡的陰謀詭計,爭不完的錢財珠寶。除了爹娘誰會真正的關心自己,只有田婉婉會毫無心機的幫助自己,待在自己的身邊全心全意的醫治像傻子的自己。
自從雙親走了之後,高治如入冰窖,整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就怕二夫人發現自己是裝病,然後像十幾年錢那般殺害自己,所以只有韜光養晦,一邊蟄伏,一邊尋找時機,伺機報復,還爹娘一個公道。
因此那些時間都是冰冷與黑暗,唯有田婉婉像是三月的的初陽,溫心與甜暖,慢慢的照射進高治黑暗的心窩,從此酸甜苦辣咸,都與田婉婉有關。連自己的每一絲的情緒都會莫名其妙的受田婉婉牽動。
高治那時就覺得自己愛上田婉婉了。
而現在是深深的愛上了。
一閉上眼,就浮現出田婉婉的秀氣的黛眉,秋水無痕的眼眸,點絳般朱色的唇,飄逸飛舞的墨發。腦中的一切一切都是田婉婉。
田婉婉……
高治想著,如深淵般的雙眸閃過一抹恨色與算計,隨即消失在無邊的夜色里。
我高治是不會放手的。
除非我死,不然你就只能是我的。五哥都不能。
你先是我的娘子,後面也只能是我的娘子。
第二日,天邊剛泛魚肚白,高治就早早的起身,洗漱穿戴好了之後,就出門來疾步到高成禮的房門前,不過他並沒有進去,而是找了要個隱蔽的地方藏好,靜靜的等待著高成禮出來。
高治原本想的就是如何破壞高成禮和田婉婉,想來想去,發現只有先從高成禮這里先著手。把高成禮給穩住,田婉婉那里就不成問題了。所以高治現在要做的就是明確高成禮的弱點,在順勢而為。
不一會兒高成禮也著裝整齊出來了,高治在高成禮走後悄悄跟在後面,不露半點聲響。
高成禮先去了老太夫人的屋中,給老太夫人請安,高治就悄悄在窗戶紙偷听。
老太夫人安靜的躺在躺椅上,比起前著日子,如今的老太夫人顯得憔悴了幾分。面容蒼白,眼眸里黯淡無光。周身散發的大家之氣,與威嚴都化為了滄桑。
高成禮進來了之後,站在躺椅旁作了個揖。
「女乃女乃,成禮來給你問安了。」
老太夫人微微擒首,然後幽幽道。
「成禮,現在家里出了這麼多事,女乃女乃是老了,有心而無力。所以現在家中的事女乃女乃要交給你了。」
高成禮一怔,顯得有些驚訝,隨即平靜下來。
「女乃女乃,家中不是還有二哥嗎?論長幼有序,應當是二哥掌家。」
老太夫人輕輕的笑了一聲,顯得有些嘲諷。
「你那二哥,你還不了解,他是那塊料,我還不想高家敗在他手里。女乃女乃只放心你,你不得推辭。」
高成禮無法違抗女乃女乃的命令,想來二哥確實也是有些勉強,以前有二夫人在,處處為他爭搶,現在二夫人走了……如今高家確實搖搖欲墜,它是女乃女乃以及祖宗的心血,不能敗落,想到此處,高成禮就點了點頭。
「成禮定不負女乃女乃的期望。」
老太夫人听見後,欣慰的笑了,仿佛是完成了一件很大的事。
接著高成禮又去了田婉婉的住處,和田婉婉說了會兒話。田婉婉倒是很溫柔體貼,不是給高成禮倒茶就是給他端點心,好一個端莊賢淑,舉止優雅。看的在一旁的高治恨恨的咬了咬牙,眼里迸發出陰鷙的寒光。
田婉婉倒有些奇怪,這些日子高成禮不是忙的抽不來身嗎?現在怎麼有時間了。
「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
高成禮笑了笑,恰是那清泉叮咚,清脆干淨。他看著田婉婉的面容,眼眸里涌現出無邊的溫柔。
「事是忙不完的,可是你卻不是天天可以見的。」
田婉婉「噗嗤」笑出了聲,眼角如桃花般盛開的嬌艷,面若含春,扶風蕩漾。真如詩中所言︰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相貌露溫柔。
「今天怎麼了?嘴那麼甜,可不像你了。」
高成禮也不反駁,他就安靜的看著田婉婉,眼眸里含著笑意,陽光襯的他陌上人如玉,溫儒雅淡似綠竹。
對高成禮來說,只要可以這樣一直看著田婉婉,什麼也不說,對他便是人生難求,勝人間無數。
回想起和田婉婉走到今天還真是不容易,坎坎坷坷,困難重重。真是乘風破浪會有時,柳暗花明又一村。現在風平浪靜,和田婉婉在一起顯得靜謐而恬淡,很舒適。真希望這種日子過的慢些。
「要是婉婉愛听,我可以一直說給你听。我們倆日子還長著,以後你可以再適應這樣的我。」
田婉婉心情很好,連媚眼間也流戀著喜悅,比桃紅還艷麗,只覺得剎那芳華,逸清風雅。說不出的好看。
「真是那麼想的?要是我不喜歡那時的你怎麼辦?」
高成禮狡黠的笑了,帶著幾分痞樣,壞壞說道。
「要是我你不再喜歡我,不想再和我海誓山盟,那我就可以去娶幾房小妾,好不快活。」
田婉婉一听,笑容凝滯,取而代之的是黛眉一豎,眼眸一沉,生氣的伸出手準備敲打敲打高成禮的腦袋,看他是否病了。
「原來你就是這般想的,我看錯你了。」
說著,白皙的素手就落到高成禮的頭上,還未打到絲毫,就被高成禮順勢帶入懷中,田婉婉只覺得一軟,滿月復溫暖。
頭頂上高成禮眼光灼灼其華,看著田婉婉,田婉婉只覺得臉上發燙。隨即就響起了高成禮真摯的話語。
「我怎舍得留婉婉獨自一人,快活自己。此生此世除了婉婉,我不會再要其他的女子了。」
田婉婉輕聲的說了句。
「我也是。」
看到高成禮與田婉婉依偎在一起,那和諧的畫面刺痛了高治的心,他暗暗握緊了拳頭,不曾移開過眼。
過了好一會兒,高成禮才走,高治深深的看了看田婉婉也隨之走了,不過高治沒有跟著高成禮了,半道,高治就回了自己的屋。
一路上高治的臉色陰的都可以滴出水來,眼眸里翻滾著無邊的算計。他想不能在等了,必須馬上要采取行動。不過之前要掌握高成禮的弱點才好行動。
接連跟蹤了幾天,高治發現了高成禮的弱點就是整個高家和田婉婉,所以高治要利用這些弱點去牽制高成禮,使他放棄田婉婉。
因此高治幾乎每天都去纏著高成禮要他陪自己玩,然後伺機尋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施展自己的計劃。
正好在一天夜里,高治強拉著高成禮在邀月台喝酒,高成禮欣然答應了。
邀月台,是高家依湖而建造,背靠山石,面向湖泊。夏日里在邀月台上飲酒,舒適爽快。正巧使夜里月光傾城,如碎銀般落在湖面上,璀璨猶如天空的星子,美麗萬分。從湖面上吹來的風帶著涼爽與沁人心脾,拂開邀月台上薄紗般的帷幕,吹入亭子里。
丫鬟們端著十里飄香的竹葉青酒以及幾個小菜有上來,然後有序的擺放好在石桌上之後就依次退下了。
亭中只剩下了高成禮與高治。高成禮率先端起白淨似玉的酒壺,倒在高治的青花烤瓷杯中。頓時酒香四溢,讓人迷醉。後才滿上了自己的杯子,放下手中的酒壺,笑盈盈的對高治說。
「十弟,以前是你有病在身,當哥的也不好和你把酒言歡,如今你的病也漸好,就當做是慶祝,我們來喝一杯。」
說完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高治也隨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不同于高成禮的豪放不羈與大氣,高治顯得有些委婉與羞怯。他像個玉面書生般儒雅的笑了笑,只是笑不及心底。
「五哥說笑了,以前承蒙五哥的照顧,小十才能在高家無憂無慮,才能恢復今天的正常。倒是小十一直想與五哥聊聊。」
「先喝酒,我們在聊。」
說玩酒杯與酒杯踫撞的聲音響起,高成禮一口就飲完了杯中酒,倒是高治偷偷的將就倒在地上,眼珠子流轉,顯得滿月復詭計。
高治見高成禮喝完了立即就端起酒壺,滿上,再倒在自己的杯中,看見高成禮喝完以後,又滿上,如此幾番過後,高成禮眼神有些迷蒙,臉色紅韻有些醉了。高治見時機差不多了,也裝作喝醉的模樣,假意說道。
「五哥,其實我有一個隱藏在心底好久的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
高成禮大笑道。
「小十有秘密了,說來五哥听听。」
高治暗笑「其實我喜歡婉婉,從她嫁給我開始就喜歡她了。沒想到五哥也喜歡婉婉,小十不知道該怎麼辦?」
高成禮听聞酒醒了大半,這個消息無疑對于高成禮來說像個晴天霹靂,震動了他的心。沒想到小十也喜歡婉婉,那……
高治不理會高成禮驚訝的表情,接著說。
「可是,五哥好歹有整個高家,小十什麼都沒有,爹娘也從小就離開了小十,小十好孤單。還好婉婉嫁給了小十,小十就不孤單了。」
迷醉的高治傻笑著,透出一股孩童般的天真,看在高成禮的眼里卻像利刃般,劃頗了他和田婉婉之間的美好。
高治特意加重了「嫁」字,示意現在田婉婉是他的娘子,而高成禮只是她的哥哥。雖然句句是高治表示退讓,表示成全,可是卻句句一針見血,字字戳中高成禮的心。
對啊,田婉婉現在還是小十的娘子,雖然當初是無奈嫁入高家,可畢竟是成過親了。現在小十也對她有了深深的情感。
可是自己和婉婉不是一路辛苦才走到今天,要放棄嗎?
就在高成禮憂郁是,高治拋下了最後一個炸彈。
「要是沒有婉婉,小十就不活了,沒有婉婉小十還有什麼意思。五哥不會讓小十這樣做吧,五哥說過會一輩子謙讓小十,對于婉婉也是如此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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