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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變成煙兒

是嗎?柳墨玉皺眉听著,對于田婉婉的話卻不敢苟同的樣子。因為他總覺得事情並不像田婉婉說的那樣,高成禮之所以這樣做,似乎也不是為了找尋那女子的影子。眼前浮現出了高成禮看著田婉婉時那特別不一樣的眼神,柳墨玉思索著說道︰「其實……婉婉,你有沒有發現,高成禮是典型的外冷內熱,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酷。所以我覺得如果你可以不這麼尖銳,稍微順從他一些,那麼他對你其實就不會那麼狠了……」

「不是我願意尖銳,柳二爺。」田婉婉苦笑了一聲,眉宇之間也鎖著淡淡的憂慮,並不像在高成禮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勢自如,「而且,也不是我不願意順從,只是高成禮所需要的順從,是以要我做那女子的替身為前提的,而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原來是這樣嗎?高成禮所需要的田婉婉,真是只是一個替身,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子?柳墨玉覺得田婉婉說的似乎並不對,但是到底哪里不對,他又覺得說不好。看看田婉婉如今這怪里怪氣的樣子,他不由嘆了口氣說道︰「你不願意做替身?那你干嘛听他的話,打扮成這個樣子?要不是高成禮要求你這樣做,你怎麼可能放棄自己原本的喜好呢?」

提及這個,田婉婉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冷厲了,她重新撫模著柳墨玉受傷的雙腿,口中冷笑一聲說道︰「這個,算你說對了,的確是高成禮要求我這樣做的。他為了讓我做那女子的替身,居然拿槍打傷了你,簡直不可原諒!所以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一定要讓他後悔當初對你開了槍!所以,他要我做替身,我就做,一定要做到讓他求饒為止!這是他為打傷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喂,柳二爺你不是吧?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听到柳墨玉居然幫著高成禮說話,田婉婉不由氣樂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這是在幫你討回公道,怎麼你還這樣說我?你不知道當高成禮打傷你的時候,我有多麼難過嗎?我真想把槍奪過來,也沖著高成禮開上兩槍試試!」

田婉婉這種真誠的關心自然令柳墨玉感動莫名,忙壓住她的手連聲安慰個不停︰「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對我好,行了吧?不過我還是想勸你,凡事都不要做得太絕,還是留三分余地比較好,否則到時候容易回不了頭,明白嗎?」。

「明白,」田婉婉笑了笑,眼眸中的光芒卻表達出了完全相反的意思,「放心吧,我會適可而止,不會做得太絕的,所以待會兒呢,我再換一身紫色的衣裙,你覺得怎麼樣?」

「你瘋了你?」雖然還不明白田婉婉為什麼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上面,但是柳墨玉還是想也不想的就提出了反對意見,「婉婉,你可別亂來,你不知道,你白衣飄飄的樣子最美了,長發才最適合你!所以你千萬不要亂來,听到沒有?」

田婉婉抬手理了理自己額前的頭發,神色不動地說道︰「我沒瘋,瘋的人是高成禮。他不是要做那女子的替身嗎?所以我要把自己完完全全變成那個樣子,按照那女子那樣的衣著來,那樣在外型上,我才跟那女子比較接近。」

柳墨玉瞪大了眼楮,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田婉婉,心底卻對高成禮萬分同情起來,然後他才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說道︰「婉婉,高成禮不會同意你那樣做的,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比較好,而且我還是更喜歡長發的你,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

「謝謝夸獎,但是高成禮未必像你這麼想。」得到柳墨玉不遺余力的夸贊,田婉婉看起來還是很高興的,只不過這種高興依然沖淡不了她眼底的冷淡決絕就是了,「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想讓我變成那女子,為此他居然開槍打傷了你,難道我還看不出他的決心嗎?既然如此,我就讓他徹底滿意好了!我倒要看看,他對那女子是不是真的那麼舊情難忘,都到了即使是個替身也能滿足他的地步!」

柳墨玉覺得,自己終于發現問題之所在了。原來田婉婉一直以為,高成禮之所以深恨于她,恨到沖動之下打傷了他是因為想要逼田婉婉做那女子的替身,所以田婉婉才用這樣的方法報復高成禮。可是實際上柳墨玉知道,高成禮所恨的其實是田婉婉的逃離。

換句話說,高成禮如今所在乎的並不是那女子,而是田婉婉這個人本身。只可惜,田婉婉還沒有看出這一點,而且即使旁人告訴她,她也不會相信。沒辦法,感情這種事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如果自己轉不過那個彎來,誰說都沒用。

心思轉了幾轉,柳墨玉終于還是放棄了繼續勸說的打算,因為他知道,高成禮不會同意田婉婉這個餿主意的。又聊了幾句之後,田婉婉便囑咐柳墨玉小心靜養,然後起身離開了,說是要去買衣裙,用方才六少爺給的因子去買。

看著她的背影,柳墨玉苦笑不已︰婉婉,承認吧,高成禮在你心中,到底跟其他男人是不同的,否則你何必在他身上費這麼多心思?

柳墨玉在被高成禮打傷之後,就決定要換一個辦法,既然田婉婉不喜歡自己,那自己就做田婉婉的朋友,只有這樣才能靠近田婉婉。

其實高成禮所謂的那個跟田婉婉一模一樣的小姐,就是柳墨玉找人弄出來,那個姑娘並非是高成禮多麼喜歡的人,只是那個姑娘是因為高成禮而死,所以對于她,高成禮一直都是很愧疚,剛好就被柳墨玉給利用了。

就算是自己受傷柳墨玉也無所謂,只要能得到田婉婉就好。

等在門口的高成禮和六少爺看到田婉婉出來,便雙雙站了起來,臉上倒是沒有什麼不耐煩的神色。走到兩人面前,田婉婉的表情也很正常︰「走吧,我跟柳二爺談完了。」

「談什麼談了那麼久?」高成禮一邊邁步往外走,一邊隨口問了一句。當然,嘴里雖然這麼問,他卻沒奢望著田婉婉能夠據實回答。再說他也不是很關心田婉婉到底跟柳墨玉說了些什麼,否則他一定有辦法知道,基本不需要當面問田婉婉。

果然,田婉婉腳步一頓,然後才接著往前走去,口中淡淡地答道︰「沒什麼,隨便聊了聊。」

高成禮知道她不願跟自己多說,也就不再強求,將一絲失落壓回到了心底深處。因為六少爺把車子停在了醫館大門外面的不遠處場,因此三人便一路步行走了出來,很快來到了車旁。可是就在高成禮打算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原本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後面的田婉婉突然轉身就走。

「去哪兒?」高成禮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田婉婉的手腕,眼神好不深沉︰你不是吧田婉婉?當著我的面你也敢逃?也太不拿我當盤菜了吧?

被高成禮抓住了手腕,田婉婉倒沒怎麼掙扎,而且很配合地抬手指了指醫館對面的某處,滿臉無辜地說道︰「買衣裙,我昨天晚上已經想好了,白衣飄飄的不像那女子,所以我現在要去那家綢緞莊,買那女子那樣的紫衣,這樣外型上才能跟那女子更貼近。」

紫衣?田婉婉,你……你簡直……听到田婉婉的話,高成禮那個氣呀,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知道田婉婉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折磨他,把他逼到像今天早晨掀桌子那樣的地步。頭腦中勾畫了一下田婉婉短頭發的樣子,高成禮的感覺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睹。因此他吐出一口氣,越發用力地抓緊了田婉婉的手腕,牙縫里勉強擠出了兩個字︰「不準!」

「為什麼呀?」這邊高五爺都快氣死了,那邊田婉婉還笑眯眯的一臉無辜,嬌柔無限地說著,「五爺,你不是要我做你的煙兒嗎?那麼我首先要做到形似,然後才能神似,所以我才要想辦法在外型上更貼近那女子的。可是我這麼努力照你的要求去做,你不但一點兒鼓勵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總是橫擋豎攔,你什麼意思嘛你?」

「我什麼意思?」

看到田婉婉這不懈努力的樣子,高成禮心中自然更加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大庭廣眾之下要是鬧了起來肯定不好看,因此他干脆冷冷地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不準就是不準!別以為換上紫衣就可以變成煙兒了,與其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浪費時間,你不如多想想最基本的要點在哪里!跟我走!」

最基本的要點?你的意思是要我完全放棄自己,從里到外都變成那女子?高成禮,你休想!無論到任何時候,你都休想改變我的內在!總有一天,我要叫你在面對我的時候,只會看到一個簡簡單單的「田婉婉」,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和替身!

壓下心頭洶涌的暗流,田婉婉依然媚笑如絲,點頭說道︰「那好吧,下次我自己來買好了,免得你總是在一旁唧唧歪歪,破壞我的計劃。」

「你敢!」高成禮五指又是一緊,都不管田婉婉疼得臉都變了色,口中兀自厲聲呵斥著,「田婉婉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把頭發剪掉,我……我就把你月兌了了扔到大街上去!」

看到高成禮此刻的眼神,田婉婉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自己真的違背他的意思換成紫色的衣裙,那麼他真的會照他說的去做的。

正因為如此,田婉婉才故意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道︰「可是為什麼呀?千方百計逼我做那女子替身的人是你,現在我願意照你的要求去做了,千方百計阻止我的人也是你,五爺,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耍我嗎?」。

「我想怎麼樣?現在你還會關心我想怎麼樣嗎?」。高成禮冷冷地盯著田婉婉同樣泛著冷光的眼眸,才不會被她裝出來的無辜給騙到,「我倒想問問,你想怎麼樣?你真的那麼希望變成煙兒的替身?」

好你個高成禮!你不會輕一點嗎?痛死我了!這少不了會青紫一片了,說不定還會腫起來呢!田婉婉暗中疼得吸氣,因為高成禮剛才為了隱忍怒氣,不得不拼命攥著她的手腕,倒把她折騰得夠嗆。

听到田婉婉對柳墨玉的回護,再對比一下她對自己的蔑視和不屑,高成禮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氣怒不已地說道︰「原來你之所以這樣逼我,是為了柳墨玉?」

「不然你以為呢?」田婉婉還是笑,笑容雖然並不多麼冰冷,但就是刺得人心里不舒服,「難道我真的是希望以那女子替身的身份,得到你一點點卑微的愛,所以才心甘情願地做這一切的嗎?告訴你,我沒……」

「你沒那麼賤嘛,我知道。」高成禮自嘲一般笑了笑,笑容中頗多苦澀,「但是無論如何,你的衣裙絕對不能換!要是被我發現你換了衣裙,我都會像剛才說的那樣做的,這一點,你最好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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