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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別院整整三天了,顏舜華依舊懶洋洋的,大半時間都在室外躺椅上臥著半夢半醒。

小棗與滿冬見狀都有些擔心,每一天都想盡千方百計逗她開心,前者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後者 里啪啦地給她講市井故事。

顏舜華東西照吃,食量不多不少,跟從前無差,但看著味同嚼蠟,故事也照听,只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左耳進右耳出。

今天一早,顏舜華終于像是來了興致,起了一個大早,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便喬裝打扮,吃了早飯,叫上兩個丫鬟就出門去,美名其曰飯後消食。

只是,散著散著,她們卻爬到了半山腰。

「這里風景不錯,再接再厲,一定要登上山頂。」顏舜華抹了一把汗,又伸了一個懶腰,舉目遠眺,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小棗與滿冬交換了一個視線,在彼此眼底都看到了一絲不贊同。

「夫人,如今已是日頭高掛,按我們的腳程,上到山頂恐怕到傍晚了,下山時看不清路,恐不順暢。」

「是啊,夫人,山上本就多野獸,白天還好,路能看清,危險的野獸也能防備,到了夜晚危險加倍,不妥。不如再往上攀登一會,我們吃過午飯就下山?」

見兩個丫鬟都憂心忡忡,顏舜華抿唇一笑,毫不在意大手一揮。

「沒事,暗衛不是吃素的。要是我爬個山,因為夜色他們就護不住我,要他們來何用?我上山本就是為了看日落而來,你們別掃興。」

小棗跺跺腳,「夫人,請三思。」

滿冬也點頭贊同,「爺要知道您這樣,會擔心的,夫人三思。」

顏舜華似笑非笑。

「你們是我的丫鬟,別認錯了主子。要是不情願服侍我,那就回定國公府去吧。」

小棗與滿冬聞言立刻跪倒連道不敢。

顏舜華解下腰間的水囊喝了一口水,沒吭聲,轉過身去,繼續往上。

小棗與滿冬趕緊爬起來跟上,接下來的途中三個人再也沒有開過口,直到下午爬上了山頂才就地取材,生火與暗衛們分食了一頭野豬。

「登高望遠就是爽。所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又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既然沒事做,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每日都來爬山得了。」

顏舜華吃完午餐,沒多久就爬到了一棵大樹上,晃蕩著雙腿,遠望山的另一頭。

小棗與滿冬在另一棵樹下挨得很近地坐著,時不時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去說悄悄話。

「你這是打定主意跟主子鬧別扭了?」

沈邦出現在另一側的樹枝上,擰著眉。

顏舜華雙手一攤,「你覺得我像是跟沈靖淵鬧別扭嗎?」

沈邦嘴角扯了扯,斬釘截鐵道,「像!」

「你說像就像咯,反正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沒意思,悶得很,踫巧他也忙,一起呆著也沒意思,所以我才一個人出來走一走而已。」

顏舜華背靠著主干,閉上眼楮。

「什麼叫沒意思?你跟主子一起這麼久了,如今修成正果卻說沒意思,你覺得有意思嗎?」

其他人都被打發到遠處去警戒了,所以沈邦壓低聲音說的話也不怕旁的人听見。

「就是覺得沒意思才出來嘛。你主子都沒當一回事,你干嘛那麼鄭重其事?」

顏舜華雲淡風輕,「是舍不得心上人?把人一塊叫來不就好了,才分開幾天,就這麼牽腸掛肚的。」

「不是這事,他出任務去了,不在京城。主子看起來不太開心,你這不管不顧的跑別院里來,也太讓人堵心。」

沈邦倒真沒有想念甲七,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控制不住感情的愣頭青了,何況作為男人,他跟甲七之間的相處之道還真跟一般的夫婦不一樣,聚少離多對于他們而言,非常適應。

「沒什麼,你別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到外面走一走,所以就走了。」

顏舜華笑了笑,突然站起來,選了一片葉子,放到唇間。

一陣清脆悅耳的曲子響了起來,如朝陽正冉冉上升,如小鳥正歡快啾啾,如輕風正拂過山崗,如魚兒正水間游弋。

小棗與滿冬都抬頭看上來,一時听痴了過去。

沈邦也側過頭去看顏舜華,年輕的面龐上並未曾有怨憤憂郁,端的是一片淡然,就像她曾經看遍雲卷雲舒,賞遍花開花落,所以不畏紅塵翻滾,更無懼人心變幻。

「主子與那人是真沒有私情。他由始至終都只把姑娘你一個人放在心上。」

一曲終了,他趁隙說道。

顏舜華扔掉手中的葉子,又重新挑了一片,隨意往袖子上擦了擦。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他們的確沒有私情。」

只是她丈夫欠了對方一個人情,對方不曾要求回報,知道所念無望,也從不曾挾恩以圖嫁娶,就這麼坦坦蕩蕩地把沈靖淵放在心間,長伴青燈古佛而已。

沈靖淵是個磊落的人,那位矢志不渝為愛堅守終身不嫁的羅姑娘,也是個坦蕩的人。

唯有她,明知這一切,卻還是心中郁悶。

沈邦不解,「既然知道,那姑娘又何必不快至此?」

顏舜華嘆氣,「沈邦,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清楚,反正心中別扭是一定的,用不怎麼恰當的比喻,‘一拳打到棉花上’,是不是讓人很無奈很無力?

但更難受的還有‘無緣無故吃了一只蒼蠅’般的惡寒。

羅姑娘終身不嫁,京城人盡皆知,是因為對你主子愛而不得。

世人皆言她對沈靖淵有恩有愛,對我也有情有義,所以父母俱亡後由在家禮佛轉入沈家庵堂修身養性亦是再理所應當不過。

但是沈邦,她不是沈家的人。

她沒有名份,在世人眼中卻是沈靖淵的女人,地位超然,甚至超過了我這個名媒正娶的妻子,不說你們這些暗衛認為無礙,就連沈靖淵本人也不覺得不妥,你說,我情何以堪?」

顏舜華將葉子放到唇間,再一次吹響了不知名的曲子,這一次,音調卻如金戈鐵馬,一片肅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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