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四方友顏氏病態全消
再說杜成安走後,顧氏是想拒見來客的,但杜汀蘭已經進了院子,不好不見,于是來到中廳,丫鬟上了茶,顧氏便兀自坐著,將杜汀蘭晾在一邊。
杜汀蘭也是揪著帕子,正想著如何開口,那頭顧氏開口道︰「你把東西放下吧。」
就是要攆人了,杜汀蘭便站起來,微微笑道︰「佷女打擾嬸母是佷女的不是,臨走前,希望嬸母能夠听佷女說幾句。」
「佷女知道嬸母是素來好靜的,本不該來打擾,然也是湊巧,學堂里有位姓周的大人,他的千金踫巧跟佷女一起上下學,也不知道這周大人是哪里打听到的消息,便讓佷女給二叔帶個信,佷女百般推諉,也說家務事我一個孩童不便插手,可周大人再三言明,這書信不是什麼大事,還說他因公事不能在婚宴當日,&}.{}因而讓佷女帶信。佷女想周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也不能得罪了二叔的同僚失了杜府的顏面,所以下學回來就急急地趕送給二叔。哪知道半路被祖母截胡了,她听說了,便說道︰「既這麼著,我這里也有些東西,正想找人帶,你要去的話,便一同帶去吧,你嬸母是通情達理之人,想來不會遷怒與你,你做了他們倆個童娘子的事,也要跟你嬸母那邊說一聲,免得到時候你嬸母誤會,你難做。」
說著看了看顧氏的臉色,見有些和緩。又道︰「祖母說這是嬸母喜歡的款式。」
顧氏一嘆,道︰「你這孩子,我哪里是怪你。」
杜汀蘭平心而論是不想來這一趟的,先不說她原本就跟顧氏有所交集,就是僅僅看如今的情景,杜汀蘭也不忍再在這位善良的嬸母心坎上捅一刀,她不知道為何獨獨祖母叫了她來,難道是因為選了她做童娘子?
廣元鎮有個風俗,凡嫁娶時分,男女雙方均要挑選一名孩童。女童稱作童娘子。男童稱作童君子,指在新娘下轎到拜堂到送入洞房到新郎敬酒回來之前這段時日,陪伴新娘走過全程。在之前這童娘子及童君子挑選的是定親的一對男女,後來因此鬧出許多事情。之後便做了更改。童娘子年紀須在八歲以下。不明男女之情,而童君子也是未定親的男童,年紀在八歲至十歲之間最為恰當。這也是杜府選了杜汀蘭的緣由之一,府里三姐妹,只有她年齡合適。
杜汀蘭見顧氏神色憂郁,道︰「其實……佷女覺得,二叔還是很在意嬸母的,只是為何不能好好地談談呢?」
或許是顧氏固執己見,或許是有了先入為主一因,她道︰「你也听到了,我與你二叔之間,怕是沒那麼容易說開了。」
杜汀蘭道︰「所以嬸母是要繼續誤會下去麼?或者是繼續裝糊涂?可是即便嬸母躲過了今次,日後呢?將來新嬸娘進門,嬸母總是要面對的。」
顧氏捂著頭痛的額頭,道︰「我……」
「佷女愚見,這場仗不是別人給嬸母的,而是嬸母自己給自己設下的,與其偷偷模模躲躲藏藏,不如迎上前去,就算結果不甚如意,起碼嬸母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須知就算是嬸母閉門不出,二叔也一樣可以,難道嬸母準備將二叔也一起拒之門外麼?」
「小姐,您為什麼那麼說?二夠可憐了,小姐還往她心間插一刀呢!」走出去好遠,綠影才敢開口問道。
杜汀蘭道︰「怎麼說?」
綠影說道︰「不是麼?有哪個願意開開心心接受納妾,而且這個妾身嬌肉貴的,萬一是個壞心眼的,那二以後有的苦頭吃了。您就讓人家多安生兩天不成麼?」
杜汀蘭道︰「綠影啊,你就是這樣,想事總想一半,你為什麼不反想想呢?決定嬸母命運的,不應該是二叔麼?難道你以為,會是新?」
她早就看出來了,二叔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不在意嬸母,想反,就是因為太在乎,才會事事鑽牛角尖,嬸母呢,又圈住了自己的心,所以兩個人才會這樣繼續誤會,這個結或許不會那麼快解開,但她還是希望二叔開心的,而讓二叔真正開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嬸母對她敞開心扉。至于那個新,她相信到那時,二叔會有妥善安排,希望嬸母早點想通吧,她人微言輕,能夠做的,似乎也有限。
「讓旺財去打听一下,今兒我下學前,是誰去了祖母那里。」杜汀蘭說著,往回走,還有幾天就是二叔迎娶新嬸娘的日子了,按照教養嬤嬤的話說,她可是要從天亮忙到天黑的,現在要做的,是該養足精神,迎接那一天的到來。
深夜的杜府靜悄悄的,忙碌了一整天的下人們早早就去睡了,剩下幾個當值的,也是悶著聲兒。含輝齋里顏氏卻一點困意也沒有,輾轉反側的,最後還是驚動了褚嬤嬤,那褚嬤嬤老實,以為顏氏犯病,慌得連夜請了大夫來,好在行事秘密,沒有驚醒杜府的兩位老爺,顏氏又氣又笑,罵道︰「你也是伺候我的老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一點主見都沒有。」
褚嬤嬤忙道︰「老奴也是擔心老的身子骨,二老爺就快要再娶妻了,到時候賓客盈門的,您吃得消麼?」
顏氏啐道︰「你還想我起不來啊?」
這邊老大夫隔著簾子把了脈,捻須道︰「恭喜老,老朽適才替老把脈,您體內肝通腸順,想來是已痊愈了。」
褚嬤嬤顧不得還跪著,道︰「當真。」
老大夫也是常來的,早听說了杜府的事,便笑道︰「這個是自然的,老這病,本來就是自心生,如今心病去了,人自然就復原了。」
又道;「說起來也虧了大老爺,每每從醫館門口經過,總要來問問老的病癥,可見老您福澤深厚,一個孝順非常,一個光耀門楣,只這兩樣,就是許多老求不來的呢。」
顏氏被說得心花怒放,只叫褚嬤嬤賞,老大夫得了賞銀,心滿意足地出了府,心道,也不知是哪里吹來的風,這杜府,怕是要趕上前兩代的風頭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