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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夫人笑︰「那是一定。」

朱紀夫婦和朱縱听說母親回來後,悲喜交集,哭成一團。

正始九年八月初八,朱縱娶親,如丁夫人所願娶了商賈人家的女兒,朱縱開始從商,後來成了有名的鹽商。

正始九年十月二十二,南宮常山出嫁。常山出嫁前的一晚,曾經告訴朱璺︰「雖然不喜歡,可是母親說了,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要麼嫁丑的沒人要的獲取真心,要麼就嫁門當戶對甚至門第更好的人家,收獲物質。」

常山選擇了後者。

正始十年正月初四是沛王府的宜安鄉主出嫁。

在此之前,宜安一直沒有等到昭叔叔提的那個「無論什麼也必須答應」的要求。

她在誠惶誠恐中迎來了自己的婚禮。

鞭炮聲響起中,朱璺在長樂亭主撒潑打滾的阻攔中順利地出嫁了。

郭夫人說的「下一個輪到你」,也沒有如願地實現。

初雪和少雪、結香和朗月、種碧一起作陪嫁丫頭。

她終于還是嫁給了明康。

洞房花燭夜,明康卻被南宮昭叫過去忙什麼緊急公務,朱璺長嘆一聲,獨自一個在洞房里守到天亮。

正月初五明康依然沒有歸來,听說皇上要去城南九十里的齊明帝朱睿的陵墓——高坦陵去祭祀。

朱璺手里的玉簪落地,一摔為二。

她去找昭叔叔,小杜子說昭叔叔有事外出了。

南宮府的老太爺這一天突然好起來,匆匆地趕往皇宮。

太後听說皇叔黨的人都出動了,朱爽、朱羲、朱訓都陪著皇上出城,從榻上猛地站起,目露喜色。

「皇上說太後趕快離宮。皇上差不多申正會回宮。」

太後卻不認為出宮是最好的選擇。她想了想道︰「宣師大將軍。」

南宮師不知與太後達成了什麼協議,太後支持他們清君側。

最重要的是南宮翊也已病好,所有的人見到南宮府的老太爺後,精神為之一振。

南宮府的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多年豢養的那三千多名死士,迅速控制了京都。南宮翊打著太後的旗號,迅速地接管了朱爽手中的苦心經營得來的兵權。

京都的所有城門也在正月初六這天關閉了。

沛王府的人正在埋怨城門關閉買菜不便時,南宮府的人已經在率領大軍出城,佔據洛水的浮橋,切斷了皇叔的歸路。

朱璺自從嫁進明府從新婚至今沒有見過明康。

盡管結香等人一直在埋怨,可是,她知道昭叔叔做的,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不了解皇城外面的對決,但是很清楚結果。

當皇叔朱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後,京都的人竟然津津樂道。

可是他們不知道,快樂是建立在更劇烈的痛苦之上的。

朱爽被抄家後,以他為首的黨派也在這次高坦陵事件事,全部被剿。

「三族被鏟草除根,三千人的腦袋啊。太可怕了!」街上人的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悄聲嘀咕著南宮府是否做過了。

事情平息後的太後論功封賞。

南宮府獨攬朝政大權。

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南宮府運用得靈活自如。

明康請求離職隱居山陽,被南宮師批準。

朱璺松了口氣。

南宮師雖然不喜歡她,但是現在南宮府的目的已達到,明康這樣的文人,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只要明康與朱璺的感情厚篤,他的二弟就只能死心。

明康對朱璺心存愧疚。

新婚之夜一直晾著新娘,這種事也被明夫人總是拿出來笑話。

等到明康帶著她隱居山陽的時候,閑言碎語才收歇了。

山陽的日子其實也不太平。

袁四姑娘和楊柳過來探望她們時,呂安也來了。

就在大家把酒言歡時,不遠處傳來陣陣的馬蹄聲。

所有人的臉色又驚變。

是趙會。

朱璺指尖發涼。

當趙會的人馬浩浩蕩蕩地走近時,趙會本想和明康說幾句話,可是朱璺見自己的夫君沒有同他說話的意思,朱璺忙道︰「來者皆是客,趙公子請坐。」

趙會是奉南宮昭的命令前來探望朱璺。

趙會淡笑著看了眼一直沒有表示的明康,朝朱璺點點頭,正要坐下,見沒有凳子。

朱璺正要起身替她搬凳子時,明康叫住︰「坐下!」

席間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趙會心底涌起怒意,想他堂堂的司隸校尉,南宮昭的心月復寵臣,竟然被一個沒有半點官職在身的平民羞辱,實在可恨。

趙會冷眼旁邊一會就要離開。

耳邊傳來明康淡淡的聲音︰「你听到什麼要來這里?看到什麼又要離開?」

「听到所听見的來,看到所看到的離去。」趙會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看著趙會壓抑著離開的身影,朱璺擔心道︰「他會記恨你的。」

明康卻已經和呂安閑聊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隨從跑來哭道︰「少主了。」

「什麼事?」呂安的一杯酒還沒下肚看著家丁這個樣子,不禁蹙眉。

「少夫人被,被奸污了。」

「什麼!」呂安突然從椅上彈起。

那隨從又道︰「還有,少夫人上吊自殺了。」

呂安幾乎崩潰。

明康陪同他去處理了後事,就在呂安準備向京兆伊揭發兄弟之際,京兆伊的人卻把剛進門的呂安捆綁走了。

明康義憤填膺地寫下《與呂長悌絕交書》,在信中怒斥呂長悌的禽獸行為。

朱璺看到那封信時,心里一凜。

她擔心地道︰「能不能毀了這信,事已至此,要為活著的人想想。」

明康卻讓人把信送給了呂巽。

事態正朝她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昭叔叔會原諒嗎?

那封信送出去沒多久,趙會又來了。

這次他來勢洶洶,帶著一群侍衛前來捉拿明康。

在拉拉扯扯中,侍衛們已經將她推倒在地,把明康帶走了。

末了,趙會丟下一句話︰「鄉主請移步前往三笙湖畔。」

有人在等她?

三笙湖畔

南宮昭負手而立。

「昭叔叔,為何要抓我的夫君?」

朱璺的第一句話就讓南宮昭心生恨意。

他轉過身,望向朱璺︰「有人揭發他與呂安私通,反對朝廷。」

「他已經隱居了。怎麼可能會反對呢?」

南宮昭握了握手中的拳頭。

「他從朝堂離職就已經是最好的行動證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南宮昭說著這話時,耳邊猶想起趙會的提醒︰明康具臥龍的風範,主公千萬不能讓他有機會施展才能。今日,主公治理天下,已高枕無憂。唯獨需要提防明康這樣不肯合作的大名士。

正在想著,朱璺就道︰「若我勸他入職呢?」

「遲了。」

遲了?

朱璺苦笑︰「昭叔叔還記得當初宜安的請求嗎?不管如何,饒明康不死。」

南宮昭深吸一口氣︰「宜安可不記得一句話,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都答應我。」

朱璺的心重重地一擊。

她木然地點點頭。

回到山陽,她打點了包袱離開。

「主子。我們去哪兒?」朗月難過地問。

「有人會來接我們的。」她說著轉身望向曾經住過的地方,有歡笑也有痛苦,是她一生最值得回憶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對哭哭啼啼的種碧道:「你是個天生樂觀的姑娘,我讓你留下來陪著公子,日後多多讓他開心吧。」

種碧抽泣地點點頭。

三笙湖畔有馬車在等著她,她不能再久留了,在這里越久,明康放回來就更遲。

朱璺看看四周毅然地離開。

南宮昭站在馬車邊告訴她︰「只要你隱姓埋名隨我而去,明康就不會死。而他也會隱姓埋然地活著。」

「我想在最後一刻去看看沛王府,可以嗎?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一直護著我。還沒來得及告別。」

南宮昭點點頭。

他們的馬車路過沛王府附近停了會,王府的大門依然緊閉著。

茫然地盯了會,南宮昭淡淡道︰「走吧。」

馬車又緩緩地駛離了。

南宮昭道︰「你的嫡母會安排長樂亭主嫁給明康,不過都是隱姓埋名的人了。」

「那,老夫人呢?」

「老夫人已經病重。年紀到了不服老不行啊。」南宮昭若有所思,「放心吧。老夫人已經知道你剛剛小產,不能回去孝順。她不會怪你的。」

「哦,昭叔叔,已經把一切都想安排好了。」朱璺喃喃自語。

馬車駛出了城門,路過刑場時,朱璺不由得掀簾看向馬車外面,無意間瞥到了正在刑聲上彈琴的明康。她吃驚地回過頭︰「昭叔叔,這是?」

「放心。他不會死。」

明康彈的依然是三月三日及笄日,他們初次見面時,所奏的長林散。

再次听這熟悉的琴音,她沒有了任何的情緒。

就讓往事隨這琴聲一起消逝吧。

南宮昭的手無意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她沒有動彈。

依然定定地看著刑場上的那個人。

彈完琴後的明康,連人帶琴都被帶到旁邊的帳篷里。

外面不絕于耳的反對聲。

三千太學生的抗議聲驚天動地,可是劊子手不為所動,明康再次出現在刑場時,朱璺不由得驚訝道︰「昭叔叔,你答應過的。」

「他不是明康。明康在里面。這個人不過是個替死鬼。一個長得和明康很像的男子。」

南宮昭淡淡的話語令她半信半疑。

鮮血噴灑在白色的旗幟上,像染紅的梅花。

圍觀的親人差點昏厥。

三千太學生更是撲通跪倒下來替死者哭泣。

明喜將明康的尸身收殮入棺。

日暮時分,刑場上慢慢地清冷了。

風嗚嗚地吹著。

明康好像睡了很長的時間,從帳篷里出來,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怎麼會這樣!

她的心如刀絞一般地痛。

耳邊傳來南宮昭淡淡的聲音︰「饒他不死,但是也不能讓人看出來他是真正的明康。好自為之吧。」

朱璺知道這是南宮昭最後的底線。

被毀容的明康悵然若失地從刑場離開。

看著他熟悉的背影,朱璺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來。

「昭叔叔,我能和他說幾句話嗎?」。

「不行。」南宮昭道,「要說的,我已經留過信了。」

南宮昭斷了她的念頭。

她淡淡一笑,毫無怨言。

這本不該屬于她的時代,她卻不小心闖進來了。

老夫人臨終之際,將所有的箱籠地契都分派好後,以又告誡朱緯,把楊柳接回來,畢竟她還是個好姑娘,而且也懷了他的骨頭。

朱緯跪倒在榻前哭著點頭。

老夫人又告誡丁夫人回娘家去,不要再插入朱室的漩渦之中。

丁夫人閉目點頭。

老夫人最後的目光落在郭夫人身上︰「你過來,我有件事告訴你。」

郭夫人與老夫人還是有感情的,這時,她傷心地走至跟前,趴在床榻前,老夫人讓她附耳過去。

郭夫人微俯下頭去。

「宜安的後背有紅色胎記,宜安和長樂被房姬調換了。」

郭夫人的眸子驀地睜大。

她猛地回頭看老夫人時,老夫人的目光已經很微弱了,老夫人強掙著一口氣,說下最後四個字︰「善待宜安。」

老夫人了卻心事一般地安祥地閉目離去……

「老夫人?!」郭夫人不知道震驚得不知該說什麼,她模了模老夫人的氣息,顫抖著肩道︰「老夫人,歸西了。」

所有圍著的人都跪了下來嚎哭起來。

郭夫人哭得比任何人都傷心。

她的宜安!

她懷胎十月的女兒,飽受著的她的折磨,而明康與朱璺情投意合,最後卻被她與南宮昭聯手,活活地拆散了。

郭夫人哭得幾次昏厥。

「長樂亭主長得一點不像郭夫人啊。反倒是宜安鄉主長相品性有郭夫人和老夫人的影子。」

「宜安這個小庶女,更像沛王府的嫡女啊。」

「是啊,長樂亭主這個脾氣,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沛王府和郭府都找不出一個她這樣的性子。」

曾經的風言風語又一股腦兒地蹦出她的腦海。

郭夫人渾身發抖,忙讓李大娘派人去找宜安鄉主。

李大娘空手而歸。

「在昭將軍那里嗎?」。

李大娘搖搖頭,「奴婢說不清楚,昭將軍自己來了。他說要親自向夫人說。」

話音未落,南宮昭已經走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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