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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私相傳授一事,我沒有及時阻止,是我的過失。現在還回來,還望老夫人原諒我一時的糊涂。」

又一個謝蘇!

朱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坐在旁邊的丁夫人突然問道︰「那你現在為何又要說出來?」

吳剛恭敬地作了一揖道︰「這件事始終有違道德。我深知此舉對長輩不敬,故而來向老夫人認錯。」

他說話謙恭,有理有節,像個有骨氣的寒士。

因為太客氣了,所以丁夫人忽覺得對他冷言冷語反而有點對不住他似的!

郭夫人淡笑︰「這位吳公子,我曾經見過幾次面。雖說你來認錯了,但是這畫子是什麼情況?宜安鄉主為何送畫子給你?」

簡直是胡扯!

宜安怎麼可能送畫子給一個寒士!

老夫人冷&lt冷打量著吳剛,她識人無數,一看吳剛就沒有好感。

沒等老夫人說要看畫子時,郭夫人盯著朱璺道︰「宜安,你可知錯?」

「何錯之有?」朱璺淡然地問。

郭夫人一直盯著朱璺︰「本來是想給你留點面子。可是你卻執迷不語,我也不想再替你辯解了。你的婢女這麼說,還有私相傳授的人也在,東西也在,就請老夫人裁奪吧。」

老夫人看了一圈人,然後叫五公主把畫子打開,畫上是一幅工筆梅花。

老夫人看了眼道︰「這幅畫子有什麼說法?」

梅花的隱喻,好像和男女之情扯不上關系吧。

郭夫人瞥了眼,笑道︰「梅花啊,和人的心差不多的顏色。這意思會不會是說宜安把自己的心交給了那人?」

老夫人面色一冷。

「你這話法未免太牽強了。」丁夫人睨著她冷笑。

榮姑姑放下畫子,緩緩道︰「是啊。依我看一幅畫不值得一提。從前宜安還送了很多畫子給我呢。」

郭夫人笑道︰「宜安送給姑姑自然沒什麼,可是若送個年紀相當的士子,就有點那個了。」

郭夫人有意含糊其辭,讓人對她的話想入非非。

朱璺看著她道︰「送?誰說我送他的?」

「宜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丁夫人忙引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朱璺道︰「這畫子是我送給湘樹婢子的,東西就是湘樹的,至于她送給誰,那是她的心意,我從不過問。若我賞給下人的東西,下人們再送給旁人,然後都說我送的,那我豈不是送了很多外人?這個下人听說是吳大娘的養子。也不過是個下人,配湘樹是綽綽有余的。我看還是趁了湘樹的意,讓他二人雙宿雙飛吧。」

湘樹忙道︰「姑娘,你就算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和你搶男人。」

「混賬!」老夫人氣得手拍在桌子上清脆的響。

桌子上的茶杯晃了晃,發出沉悶的聲音。

左右的人都不敢言語。

湘樹雖然受驚,但只是低下頭去,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老夫人看著鎮定的神情,眸光眯了眯。

榮姑姑也驚訝于這個婢子的定力。

竟然是她送的人!

她自認為身邊的人都是可靠之人,怎麼也想不到湘樹會讓她丟臉。

此刻,她比誰都想懲處湘樹。

湘樹還道︰「奴婢只是實話實說。」

「你看見了?」榮姑姑冷冷地問道。

湘樹木然道︰「是。」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都有哪些人在場,說了什麼話?」榮姑姑審視著她。

湘樹背著月復內的草稿,「是月初二,大公子邀請吳公子來作客,婢婦看見姑娘坐在亭子里和吳公子說話。並且送了這幅畫。至于說了什麼,婢子听不清楚。婢子擔心這種丑事被發現,對鄉主不利,就匆匆跑到靈苔院里找老夫人,並且說了一些昧著良心的話,把所有的禍都轉嫁給了吳公子,以保全鄉主的名聲。老夫人也相信了。」

老夫人一驚。

連她都被騙了?

這個湘樹反了天!

老夫人生氣道︰「你是說那時,兩人在涼亭里是私相傳授,而你故意說這個人無理取鬧,欺負姑娘?」

湘樹點點頭︰「是。老夫人,奴婢欺騙了您。」

「湘樹,你知道欺上瞞下,是什麼罪過嗎」榮姑姑驚醒她。

湘樹向五公主叩了頭︰「奴婢讓五公主失望了。奴婢該死,的確隱瞞了這件事。」

一旁的朱璧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湘樹說完,朱璧喜出望外道︰「我說呢,原來七妹是這種人。從前真是小瞧了她的手腕。湘樹,你平日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被你們姑娘欺負,才不敢說實話的?」

「長樂亭主,奴婢沒有——」湘樹故意不說下去。

欲言又止,更令人疑心朱璧說的是事實。

朱璺冷眼盯著她︰「沒有什麼?」

湘樹咽了口水︰「姑娘,您明知故問。湘樹不敢說。」

「呵,你都說了這麼多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趕快說吧。是我責打你了還是威脅你了?」朱璺不耐煩地道,「要不然,就是你受人威脅,故意栽贓陷害我,所以不敢說。」

前者還是後者,湘樹必須做個選擇。

湘樹被逼道︰「是姑娘逼著我說的。湘樹只好說了。」

湘樹說著掀開袖子,露出一截烏青的手臂︰「這是姑娘打的。奴婢勸姑娘不要把與吳公子聯系,姑娘就打了奴婢,說奴婢多管閑事,奴婢想著這件事說出來為姑娘好,只好向老夫人認錯。先前是我瞞了老夫人。」

看著湘樹手上那觸目驚心的傷,所有的人都被驚到了。

朱璺蹙眉看著她的傷。

這個湘樹果然夠狠,對自己如此狠,就是為了害她。

她捫心自問,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湘樹的事,為何湘樹要這樣對待自己?

湘樹垂下目光,避開她的視線。

朱璺輕嘆口氣。

五公主看著她身上的舊傷與新傷,驚愕不已。

「你身上的傷真得是宜安所為?」

湘樹欲言又止。

朱璧幫她說話道︰「榮姑姑,這有什麼不清楚的?湘樹是她的婢子,這傷自然是她所為。您瞧,這婢子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是被七妹打怕了,才不敢說。她現在是不要命了,才把這件事抖落出來。」

湘樹這痛哭道︰「七姑娘饒命!」

好像見了鬼一樣的驚懼。

朱璺看了她一眼,沒有理睬她。

朱璧就得意地笑道︰「妹妹,你不僅欺騙老夫人,而且還責打下人,我瞧這些傷口都是掐傷的,沒有破皮露傷口,也不用敷藥,你是算準了這樣省事,才敢為所欲為地欺負府里的下人吧。」

朱璺眨眨眼楮,在她身上打量一圈,道︰「六姐,你怎麼知道這傷是掐出來的?難道你常常做這種體罰下人的事,所以才這麼有經驗嗎?」。

朱璧臉微紅,被說中秘密一樣的目光躲閃,她急道︰「分明是你體罰下人,我猜測的,你竟然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老夫人,您瞧瞧她,錯了不認,還是怪別人!」

郭夫人表現出淡然的樣子,安慰朱璧︰「長樂,是非老夫人自有分辨,你不用多說什麼。清者自清。」

「母親說的是。清者自清。我就不信,你這麼多丑事被揭發出來,還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郭夫人母親仿佛與這件事無關,她們只是個看客。

朱璺也道︰「清者自清。這句話也是我要說的。輪不到六姐編派。」

朱璧氣結。

正想同她辯解,她的胳膊被郭夫人拉住。

朱璧回過頭就看見她母親正沖著她淡淡地搖頭,示意她別再多說什麼。

她到嘴邊的話才硬生生地吞回肚里。

但是被一個庶女回嗆不發聲,她心里很不平衡,她氣呼呼地扭過頭去。

這時吳大娘忙給老夫人叩頭道︰「婢婦的養子自知身份低微,實在高攀不起宜安鄉主,還望老夫人見諒。看在他已經認錯的份上,饒恕他一回,放他離開吧。婢婦發誓,從此再也不讓他踏進王府半步。」

老夫人若有所思。

她犀利的目光落在吳剛身上,那吳剛耷拉著腦袋,一副認錯認罰的樣子,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

不管這畫是湘樹給的,還是宜安給的,這副畫都是出自宜安之手。

這個事實是逃不掉的。

老夫人不由得又看了眼宜安。

榮姑姑見朱璺沒有替自己辯解,就有點急,暗示道︰「宜安你說畫子是送給湘樹的。你其他的婢女應該知情吧。叫她們過來證明就好。」

朱璺搖搖頭︰「那天天晚,大家都睡了。只有我和湘樹沒有睡。我隨手作了幅畫,湘樹喜歡就送給她了。這幅畫叫什麼名字,湘樹你還記得嗎?」。

榮姑姑被朱璺的話說得一頭霧水。

宜安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她就不能隨便叫個婢女替她作證不就得了。為什麼非要老實成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看出宜安是實誠的。

果然丁夫人就看出來了,忙不失時機地道︰「老夫人,您瞧,宜安這麼老實,不說湘樹了,結香和朗月,對了還有那個種碧,都是她的婢女,個個都情如姐妹,把姑娘服侍得無微不至,只要宜安隨便指一個出來,替她辯解作證這幅畫送給的是湘樹,就沒事了。可是可憐的七姑娘多麼實誠啊。到了這個時候都要說沒有人能替她作證。我寧願相信可憐的七姑娘說的話。」

丁夫人又一口一句可憐的七姑娘。

含沙射影地說七姑娘沒有親娘,被嫡母處處陷害,其實也是在說郭夫人的不是。

郭夫人又氣又羞。

她瞪著口若懸河的丁夫人,對她的話耳不聞。

朱璧道︰「丁姨娘的話扯遠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不是七妹可憐,是我們王府的人可憐,名聲都被七妹帶壞了。日後出門要被人譏笑。」

老夫人沉冷道︰「胡說!」

朱璧方不敢言語。

老夫人瞪了朱璧一眼︰「你妹妹受難,你是不是很得意?」

「祖母,長樂不敢。」朱璧臉色微變,忙道。

郭夫人就打掩護道︰「長樂心中有整個王府,凡事都從王府的角度考慮。宜安也是王府的一份子。她不會有那份心思的。老夫人,您錯怪了長樂。」

老夫人冷哼一聲。

丁夫人就把老夫人冷哼不屑的聲音解讀出來︰「是不是錯怪,郭夫人你心里有數。大家又不是傻。誰听不出話里的意思!」

郭夫人盯著她。

這個丁夫人總是要和她自己抬杠。

吳大娘卻顧不得夫人們之間的爭風吃醋。

她現在仿佛與郭夫人已經站在了兩個立場上。

她極力地替吳剛否認道︰「這件事和宜安鄉主無關,也和我的兒子無關。老夫人,夫人,求你們相信婢婦,發發慈悲,我的兒子平日里恪守規矩,謹遵長輩們的教導,一門心思讀書求取功名,老夫人請讓他離開吧。」

吳剛忙道︰「是殺是剮隨便。」

老夫人蹙眉︰「這幅畫是鄉主親手送你的還是鄉主的這個奴婢送你的?」

吳剛面露難色。

郭夫人見他此刻猶豫,提醒道︰「吳公子,這關系到鄉主的名聲,你要好好作答啊。」

吳剛想了想,道︰「是,是鄉主送的。」

「鄉主親手送的?」老夫人又追問道。

吳剛點頭︰「是啊。老夫人,茲事體大,所以小人想了很久,還是要如實告訴老夫人。」

老夫人道︰「你方才是怎麼說的?」

方才?

吳剛犯了糊涂。

他先前說的話,他不記得了。但是他記得,一定要咬定是鄉主贈與他的。

吳剛忙道︰「老夫人,小人承認這幅畫是鄉主所贈。小人不敢收為私有,想了很久還是還回來最好。」

老夫人不耐地看向榮姑姑。

榮姑姑會意,沖吳剛道︰「你這個人背個稿子也不盡責啊。你進門時交待說這幅畫是鄉主的婢子贈與你,但是你說,是鄉主的意思。現在你又說是鄉主親手贈與你。前後話語矛盾,你忘了?」

吳剛臉色陡然一變。

方才裝出來的穩重與謙恭也變得有點心虛。

吳剛忙給老夫人和五公主叩頭︰「是小的一時緊張說錯了話,還請老夫人見諒。」

老夫人望向畏首畏尾的吳剛,一臉的嫌棄。

丁夫人看出了苗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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