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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師有沒有說這番話,不得而知了。

不過從羊微瑜口中說出來,幾位夫人覺得南宮師有人情味,和平時所見的那位鐵面無私的將軍有點不同。

坐在羊微瑜旁邊的穎川趙夫人頗難為情地道︰「我家兩個兒子每次回來,總要帶些東西給我,就像我手上的這個鐲子,是赤金的,最重要的是找了南疆手藝流傳幾代的高人打造的,看這紋飾,很少見呢,戴出來吧又不好搭配衣裳,放著吧又太可惜。」

「我們家也是這樣的,我發髻間的這枝釵子相傳是上古時期的老物翻新的,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

郭夫人听了一會,才知道幾個夫人是在攀比,說得都和她沒關系。

郭夫人坐了一會覺得無趣就打算先去宴息室里小寐。

她站起身,招手叫那個終于現身的春荷扶著她。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朗月注意到了,悄悄地尾隨在後。

大約過了一柱香工夫,迎親的隊伍才浩浩蕩蕩走過來了。

轉圍的人群里嘖嘖的稱贊聲不絕于耳。

南宮昭環顧左右,見朱璺在老夫人那邊,也欣喜地看著迎親隊。

他又看向街上的人,目光無意間瞥到了巷子僻靜角落里帶斗笠的男子,南宮昭目光微眯,招了招手,旁邊一個隨從附耳過來,南宮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朱璺就看見那個身手矯捷的隨從悄悄地離開,往對面的巷子處走去。

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記得昨日中山王和昭叔叔說過夏林玄會來打探情報。

但是今天一直沒見到夏林玄。

方才在巷子里站著的那個人她沒有看清楚,但是看昭叔叔的神色,可能是發現了夏林玄的蹤跡。

這時府門口很熱鬧,迎新的隊伍終于來了,喜樂奏響,南宮昭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朱璺想跟過去,但是依照習俗,作為小姑子她和朱璧被安排去了僻靜無人的地方。

暫時與蔣全姑娘不能相見,也不能出門。

朱璺原本不想見蔣全姑娘。

郭夫人的婢子春荷回來了,把她們安排在兩間屋,這引起了朱璺的注意。

春荷是和郭氏的婢婦張劉氏一起來安排房間的。

郭氏的心月復怕姑娘們無聊,還準備了茶點,有黃山毛峰也有瑯琊面糖。

結香跟在身邊服侍。

待她們都走了後,朱璺看向左右,道︰「朗月呢?」

「說去了毛廁。」結香道,「一到關鍵時刻她就故意消失。」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朱璺淡淡地轉動著茶杯。

結香道︰「姑娘指的是誰?」

郭夫人和朗月都有點奇怪,只是她理不出頭緒,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

總之不會是壞事吧。

畢竟今天是覓二公子與蔣全姑娘大喜的日子。

「隔壁的人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隔壁的人是朱璧。

的確太安靜了,這樣回避新人,依朱璧的性子早就不服氣地跑回自己家,哪會在這里受氣呢。

可是朱璧的反應令她們都吃驚。

即乖巧又懂事,像換了個人似的。

結香放低聲音︰「姑娘您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的確有點奇怪。」

「怎麼好端端地換了性子?」結香又嘆了口氣。

難道會和郭夫人有關?

朗月一直在暗中尾隨著春荷,等春荷熟門熟路地走到王府的後街角門時,朗月一頭霧水,這個婢女到底在忙活什麼。

前面院里新人們已經在拜堂。

後面的院子卻潛伏著重重危機。

春荷環顧左右,打開了角門,從外面竄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躲在隱蔽處的朗月嚇一跳,這個人她雖然沒見過,但一看就不是善茬。

這時後街突然響起了金鳴聲,那男子和春荷都嚇一跳,只听春荷道︰「不是被人發現了吧?」

「不可能。我來時瞅準了沒人才進來的。你探個頭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春荷擔驚受怕地探了探頭,突然看見了不該看的人,唬得臉色變了︰「是昭將軍派了一群人在圍堵夏將軍。」

「管他們什麼事,反正我們這件事沒關系。快關上門。」那個男子壯著膽子道。

這個男子很眼熟,朗月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誰。

春荷帶著他往姑娘的廂房處走去。

後街上的金鳴聲停了,依稀听到主公的聲音,但朗月眼下也顧不得兩頭,只好先跟著姑娘這一頭。

看著春荷指了指姑娘的廂房時,朗月皺了眉頭,果然又想玩捉奸的把戲,可是下一刻她知道猜錯了。

那個陌生的男子並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正在閉目養神的朱璺睜開杏眸,結香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姑娘,然後就沖門外道︰「誰啊?」

「宜安鄉主,這里有一封你的信。」

信?

身在中山王府,怎麼會有人給她寫信?

結香听了,沒有立刻回答,先看向朱璺,朱璺沖她淡淡地搖搖了頭,結香會意,又對門外人道︰「若是無關緊要的信,就收回去,讓寫信人自己過來說。」

門外的人反應迅速,忙道︰「是明公子的信。」

明康?

朱璺朝結香點點頭,結香沖門外的人又道︰「放在門口吧。」

沒過幾息,外面又傳來那個人聲音︰「信我已經放下了,小的告退。」

那人畢恭畢敬,門口響起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等那人和春荷走了,朗月從暗處走出來,拾起那封信,推開門走進去,然後把門關上,瞥了眼信上的人留下的兩個字。

叔夜。

朱璺看了一眼,字跡很像明康的,不過有一處露了馬腳,最後一捺帶了勾,明叔夜不喜歡筆畫不直,就和他本人一樣,直接爽快。該是捺處就絕不會是彎。

「你剛去哪了?」朱璺沒有在意那封信,先問起朗月的行蹤。

朗月道︰「跟著春荷那個丫頭一路尾隨到這里,方才送信的人,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是春荷從後角門放進來的。姑娘別信他的話。」

朱璺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有沒有其他可疑處?」

朗月困惑地搖頭,「暫時沒發現特別之處,奴婢也覺得奇怪,郭夫人現在的行事越發捉模不透了。」

春荷送走了那個男人後,就若無其事地回到郭夫人身邊,郭夫人正喜笑地看著新人拜堂。

蔣全姑娘一身紅衣,頭上蓋著紅巾,朱覓春風得意,如中狀元一般喜慶,兩個小冤家歡歡喜喜地入了洞房。

女眷們都跟隨過去。

趁著人都慢慢離開,郭夫人也漫不經心地走至無人處,站定了望望天色,低聲笑道︰「今晚的月亮真圓,月亮是不是一直跟著你呢?」

郭夫人的話,听起來好像是無關緊要之語,偶爾路過去的人也沒在意。

大家都趕往洞房去看新娘子。

身後的春荷道︰「是啊,奴婢走到哪,就跟到哪,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月亮一直跟蹤著奴婢。」

「放心吧。月亮總是不見的時候。」郭夫人說著就朝新人的房間去了。

春荷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中山王府解決掉朗月那個婢子。

有朗月陰魂不散地跟著,行事起來費力。

而且很有可能就被那個跟蹤狂攪局。

郭夫人已經暗示了,要解決朗月。

朗月打開那封信後,信上面只說在听泉閣相見。

听泉閣她們是認識的。

不過這種手法太拙劣了,隨便地找個人冒充明康的筆跡,寫信讓她去听泉閣,郭夫人怎麼會想得這麼簡單?

事情真得有這麼簡單嗎?

朗月想了想,道︰「不知道那里埋伏了幾個人,姑娘我們可以當沒看見這封信,把它燒了吧。」

朱璺皺眉沉思片刻。

去肯定不會去的。

她奇怪的是郭夫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古怪的事,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跟蹤春荷時,她有沒有發現你?」朱璺深吸一口氣問道。

朗月搖頭︰「沒啊。奴婢非常小心的。」

「她沒有發現你,那你有沒有被別人發現?」朱璺又道。

朗月臉色微沉,這個她不得而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朱璺沒有燒那封信,準備讓昭叔叔幫她看看,一來是想暗示她與明康之間兩情相悅,二來讓昭叔叔看清他印象尚可的郭夫人是怎麼欺負她的!

等她折好信後,門外就傳來郭氏的婢女笑意盈盈的話︰「七姑娘,老夫人和夫人們都讓您去新房看看新娘子呢。」

言下之意,她可以出來了,不用再繼續避諱。

風俗的事總算過去。

等她出來後,就已經看見朱璧睡了一覺似的,揉著惺松的眼楮,不滿道︰「什麼破規矩,要不是看在蔣全姑娘的份上,我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又不是庶女,憑什麼讓我跟著避諱。」

末了又感慨︰「真是的,上不得台面的只有庶女,哼!」

月光下的朱璧被映照得仍然能看清五官因為生氣扭曲的表情。

見朱璧氣哼哼地扭頭走了,郭氏的婢婦很為難地匆匆跟上,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朱璺,擔心她會生氣。

從婢女的態度上,也可以看出來,是偏向嫡姐的。

朱璺也沒指望她們會站到自己的這一邊,本朝嫡庶有別的思想根深蒂固。

「姑娘先前見過新娘子,她對姑娘的態度不太友善,奴婢覺得還是別去的好,免得被她故意冷落,當成空氣。」朗月勸道。

這樣大喜的日子,蔣全姑娘自然不會砸自己的場,不過她所謂的閨中好友就說不定了。

朱璺失笑,道︰「為什麼不去?」

她說著就往新人的院子方向走。

朱覓的新房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紅火,地上鋪緋色織毯,廊檐上兩排一溜同心結紅燈籠,連那院里的樹都用紅色的聯紙貼了。

院子里影壁上貼著紅色的雙喜,門窗上也一律貼著喜字,正房大門敞開,亮如白晝的新人房里擠滿了圍觀的人。

蔣全姑娘的紅蓋頭被挑起後,朱覓被嬸嬸表姑妹們都推出去了。

郭氏走進來笑道︰「外面都是急著要看新娘子的親戚們,你過去和她們打個招呼,也不用怕,都是小叔子的堂親們,以前你也見過,只不過稱呼上可以換一換,等下我提示,你跟著認認親就行了。另外每人奉一杯茶。」

她點點頭,就跟著郭氏走了出來,外面已經坐滿了人。

說多其實也不多,無非就是沛王府的人幾位嬸嬸還有小姑子。

看到朱璧時,蔣全姑娘淡淡一笑。

朱璧也沖她笑笑。

雖然很久沒見面,但是她們還算合得來。

人群里有稱贊道︰「新娘子真漂亮啊!」

「老夫人的孫媳婦都知書達理長相出眾,老夫人真有福氣。」丁夫人笑道。

她說話八面玲瓏,贊美新娘子時順帶上郭氏。

老夫人就笑道︰「應該是覓兒有福氣才是。」

「是啊,蔣姑娘極為出眾,孫媳婦一直盼著她早點過門呢。」

蔣全姑娘羞紅著臉望過去,是陪她一同出來的的大嫂,妯娌之間私下會面,又是第一次來這里,她很快就起身福了一福︰「多謝大嫂謬贊,我初來乍到,日後還仰仗大嫂扶助。」

「那是自然。」

郭氏這麼真心地幫她,蔣全姑娘突然發現自己嫁對了人。

這府里的事原本她就不用操心的。

蔣全姑娘落落大方地拜見了祖女乃女乃、郭嬸娘,榮姑姑、丁嬸娘後,就笑著稱呼朱璧六堂姑。然後她的笑意在目光落至朱璺含笑的面龐上時,收住了。

耳邊傳來郭氏的笑語︰「宜安你也見過吧,現在該改口七堂姑了。」

蔣全姑娘頓頓嗓子,不情不願要就要喊出來時,朱璧冷哼道︰「一個庶女加煞星也敢參加婚禮,真是晦氣,日後若是二堂嫂與覓堂哥感情不和了,一定是這個煞星帶來的晦氣。」

眾人听了臉色突變。

蔣全姑娘氣得眼楮都快紅腫了,有這麼對著新人說這種話的嗎?

這朱璧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閨友?

她又不能拉下臉駁斥,畢竟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朱璺再討厭,人家是來賀喜的,本人都沒打算攆,朱璧憑什麼指責庶女,還要把她拉下水!

老夫人氣結地瞪著朱璧,白天還說她懂事,晚上又見鬼了,竟然故言亂語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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