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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主公的交待,明天的即將發生的事,姑娘越對她好,她心里越煎熬。

朱璺更為心疼道︰「朗月今天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種碧道︰「姑娘待誰都好,朗月慢慢習慣。」

為了明天姑娘的事,朗月一夜不曾安穩入睡。

次日一早,王府的大門被拍得震天響,管家開門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前指指點點,李管家一看,臉大陡然一變,撕下那張聯紙,腳步匆匆的趕到靈苔院。

老夫人正在喝早茶,身旁孫女圍在左右,郭夫人和丁夫人各坐一邊,暢談著。

每次李管家大清早過來總沒好事,老夫人一看到他進來,眉毛微蹙,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老夫人!這是從外面大門上發現的,你看。」李步面色凝重地把那張紙傳給老夫人的心月復趙大娘。

「這是什麼,讓你慌慌張張的?」老夫人看了一眼那紙,責怪道。

眾人也望著那張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郭夫人還笑道︰「李管家,你這幾日越發糊涂了,做事慌里慌張的。」

李步揖道︰「夫人,這事關系到王府的名聲,還請老夫人和各位夫人看仔細了。」

李步這麼說,引起了在座人的狐疑。

老夫人淡淡道︰「丁夫人你識字,念一念。」

丁夫人笑著接過來,只看了一眼,面色一沉,驚詫地望著朱璧,朱璧潛意識里覺得丁夫人的眼神不懷好意,淡淡道︰「丁夫人不要故弄玄虛,念吧。我們都听著呢。」說著她端起茶饒有興致地喝上一口,表示對她手里的字紙不感興趣,念完了,她還要繼續喝早茶。

丁夫人故意道︰「老夫人,正像李管家說的,牽涉到府里的名聲還是不要念了吧。」

「糊說!我讓你念就念,哪來的嘰嘰歪歪。」老夫人砰地放下茶杯,杯里的水晃動著,灑在桌上。

丁夫人這才扯了嗓子道︰「既然老夫人非要讓媳婦念出來,媳婦不得不念,嫂嫂、長樂,你們可听好了。」

丁夫人獨獨指名她兩個,令她二人心里一怔,下意識地放下茶杯,看著丁夫人手里的字紙,有種不祥的感覺。

丁夫人緩緩道︰「老夫人這是一首歌謠。」

老夫人點點頭,閉目听著。

丁夫人笑笑,扯開嗓子對著那字紙念道︰「和氏璧,朱氏璧,真假碧玉難分辨,偷娘子,盜漢子,此璧非完璧。」

念完之後,眾人驚得下巴快掉下來了,

朱璧面色變綠了,誰把她寫得這麼難听?

她不禁走至老夫人前面,跪道︰「祖母,有人給孫女潑髒水。」

丁夫人冷笑︰「為什麼別人單潑你髒水,不撥別人呢?」

老夫人重重地把佛珠拍在桌上,大怒道︰「誰貼的?」

唬得眾人不敢說話。

李步畏懼道︰「老夫人,這是外面傳的歌謠,不知誰寫下來,貼在府門上。老媽思量半日,還是要拿過來,稟報老夫人。」

郭夫人一驚,「李管家,這是外面傳的?」

她顯然不敢相信,外面人會傳長樂的嫌話,府里丫頭的口風一向很緊的呀,怎麼會有人傳到外面去?

李步面露難色道︰「是啊,夫人,還是上次的事,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外面傳開了。」

郭夫人又是一驚。

「老夫人這傳得太難听了,什麼偷娘子,盜漢子。」

丁夫人又將重點念出來,還沒念到「此璧非完璧」時,老夫人呵住她道︰「住口,姑娘都在,你糊說什麼?」

丁夫人看了一眼仿若未聞的朱璺,自知悔言,忙笑道︰「是啊,肯定是外面人亂說一通的。」

老夫人轉過頭對朱璺道︰「你先出去玩,祖母一會再叫趙大娘叫你來。」

「是。」朱璺應了一聲退出去。

她知道,老夫人是怕她尷尬,叫她出去。

老夫人為防人說碎語,又命無關緊要的人都退出去,只留下她的心月復和郭夫人、丁夫人及朱璧。

李管家也在場。

靈苔院院門一關,里面鋪天蓋地的斥責聲響起。

老夫人呵道︰「我們王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朱璧一懵一懵的,伏在地上哭道︰「祖母,您知道長樂一直是冤枉的呀。長樂是被人陷害的。」

郭夫人也上前跪道︰「老夫人,這事已經封了口,現在竟然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出來糊說,老夫人一定要查清那個可惡的人啊。」

說著眼楮瞪向丁夫人。

郭夫人心里明白這事是丁夫人所為。

小玉兒被刺殺後,她對丁夫人就留意了。

丁夫人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在向她示威。

從郭夫人故意借朱璺之手致她流產的一箭雙雕之計後,丁夫人就著手準備報復郭夫人,也讓她嘗嘗喪子之痛。

老夫人罵道︰「住口,你們口口聲聲說冤枉,事實擺在眼前,我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現在紙包不住火,整個街上的人都在議論我們家,你讓王爺的顏面何在,你讓朱室的顏面何存!」老夫人從沒有過的動怒。

話語份量之重,朱璧已嚇得癱倒在地,爬不起來,只能哭道︰「老夫人,孫女是冤枉的,您是知道的呀。」

老夫人被火上澆油了,剛剛還在讓她們住嘴,朱璧竟然膽敢公然違背她的意思,還在一味狡辯。

郭夫人到了現在,腦子里急速著轉著,想著辦法。

可是怎麼想都無法洗清長樂身上的污點。

難道要承認只是設計陷害朱璺嗎?

如果承認了,老夫人或許就會相信這只是一場計謀,長樂與人並無私通?

她在想要不要賭?

如果說出來,她又會有什麼損失。

頂多,老夫人更心疼那個庶女,而她的管事權,已經被剝奪了,再無可以損失的東西,老夫人絕不會為了一個庶女犧牲她的嫡母位置。

想到這里,郭夫人心一橫,叩道︰「老夫人,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與長樂無關。請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不禁蹙眉,只要跟大媳婦掛上鉤的事,準和朱璺有關。

這些年無中生有,有的沒的地害那個庶女,她已經看得麻木了。

所幸那庶女命大,活到現在是庶女的運氣。

老夫人還是想听听她做了什麼,壓抑住怒火,淡淡地問︰「和你有什麼關系?」

郭夫人未語先淚,像一個受了委屈的人。

丁夫人最見不得她一副虛偽的模樣,冷哼一聲,听著她接下來要說的笑話。

郭夫人伏地,仍然是結巴,不知從何說起。

老夫人深鎖眉頭,也厭煩起大媳婦這種裝可憐的模樣,淡淡道︰「你若再不說,一切都將交給王爺按家法處治。」

言下之意,朱璧的小命是沒了,按照家法,與寒門男子私通,是裝豬籠的。

朱璧大驚,哆嗦著正要說冤枉之語,又迎上老夫人不怒而威的目光,唬得閉嘴不言,瑟縮著伏在地上。

郭夫人終于放聲大哭,指天拍地,又捶打自己道︰「是兒媳一時豬油蒙了心,犯了糊涂,只因那一日宜安服侍不周,頂撞了我——」

「郭夫人,你這話說的,我瞧著宜安服侍你,服侍得挺周到的呀,只是你自己處處看她不順眼,何必又把罪過推到可憐的七姑娘身上?

我昨天還听說,她剛回府,你就不分是非打了她的婢女二十個板子呢。」

丁夫人打斷郭夫人的話,白了她一眼, 里啪啦把事相說出來。

這些老夫人又何嘗不知道,只是無傷大礙時,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郭夫人面色一陣白一陣紅,沒想到醞釀已久的話被丁夫人嗆回。

這一下子又顯得自己氣短,對老夫人哭訴道︰「老夫人,是媳婦身體不適,心情不好,她難免不懂我的心思,做的事情讓人不順心,那一日,我只想懲治懲治她,故意嚇唬她,就讓她住別的房子里,又,又找了個讀書種子故意的放在屋里,只不過是想嚇她,那屋里薰了迷香,兩個人自然都無法醒過來的,更不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是媳婦想嚇唬嚇唬她,沒有別的意思。可是長樂陰錯陽差住進去,才發生了這種事,請老夫人明察,這件事是媳婦一手釀制的,長樂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遭人陷害稀里糊涂當了宜安的替罪羊。」

郭夫人說到這里,膽戰心驚地看了一眼老夫人面色。

杜老太妃淡淡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正是沒有變化,才讓郭夫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更是忐忑。

丁夫人笑道︰「夫人,你為長樂真是豁出了自己的聲名啊。把髒水都潑到自己身上,那個男人分明是從床上跌下來的,夫人竟然說那個男人是你安排在長樂身邊的,誰會信一個母親要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郭夫人眼冒火光,怒道︰「我說了,是我要陷害宜安,長樂是不小心誤入了宜安的圈套。那個男人本來就被我下了迷藥,昏迷不醒,又怎麼能私通?」

丁夫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喝口茶,搖搖頭︰「這事太奇了,如果是夫人故意要陷害宜安,證據呢?」

丁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咬了咬牙道︰「是我一手策劃的,我先用迷藥讓那男人不醒人事,然後又在屋里燃了薰香,屋里的人也會昏睡過去,實際上,兩個人之間根本不可能發生任何事。早上看到的只是表相。求老夫人相信媳婦的話。」

丁夫人放下杯子,冷笑道︰「說起薰香,我就想起,老夫人未出世的孫子就叫薰香害死的,郭夫人竟然有薰香,真不得不懷疑,郭夫人做過多少喪天害理的事!」

一語提醒了老夫人,郭夫人听得一愣。

是啊,薰香,她一時說漏嘴,竟然提起薰香!

這時只得補救道︰「老夫人我並不知道具體香名,它是一種令人沉睡的香,長樂你當時是不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

朱璧像听戲一般听到現在,忽然母親叫她。

她突然想起來,那一日剛進屋里,確實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現在才明白原因她,頭忙像搗蒜一樣道︰「是啊,母親,我當時很奇怪為什麼那麼困倦。」

郭夫人又拜向老夫人道︰「老夫人這一切都是因為宜安無意間頂撞了我,我一時糊涂,出此下策嚇唬她,沒想到讓長樂身陷其害,也是我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長樂是清白的,還請老夫人相信兒媳的話。」

老夫人手捻佛珠,听著她說到現在,心里十分氣惱,然面上淡淡的,她又何曾沒有懷疑過是郭夫人所為。

只是事情竟然發展成這個地步,是有人存心要報復郭夫人.

希望她這個兒媳不至于太糊涂,繼續犯這種錯誤。

但老夫人有一個困惑,是誰在報復呢?

宜安?不可能,沒這個實力。

那又會是呢,她不由得望了一眼正在喝茶的丁夫人。

郭夫人見老夫人始終沒開口,又哭道︰「兒媳說的句句屬實,求老夫人明察,長樂是清白的。」

丁夫人看了一眼老夫人,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替老夫人接話道︰「夫人,你陷害宜安清白的事,暫不追究,你說長樂清白,誰信呢,眾口爍金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假的,外人以訛偉訛,不知道後面還要傳成什麼樣子,咱們沛王府的面子遲早要被你的長樂毀掉啊。」

郭夫人面色一白,不理丁夫人,上前一步又求老夫人道︰「老夫人,長樂可是您唯一的親嫡孫女,出生時又是吉兆,長樂是府里的吉星,求老夫人保全長樂。」

郭夫人已顧不得許多,這時又拜了一下。

老夫人捻著珠子,這時停了下來,微微抬眼瞧了郭夫人一眼,又瞧瞧伏在地上的長樂,淡淡道︰「你不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拖累了整個沛王府,害了緯兒的清明,你可知罪?」

郭夫人話語帶著顫音︰「媳婦知罪,只求老夫人能保全長樂。」

朱璧這時也叩道︰「老夫人保佑長樂。」

老夫人嘆口氣,道︰「長樂你的母親不配做個好母親,你在你母親那兒學不到好啊,原本你心地善良,因為你那個善妒嫉恨的母親,連帶你也變了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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