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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入君懷

熊熊燃燒的火焰,將鸞軍軍營照得透亮。了然拍了拍手,扔下手中的火折子,面上雖沾了些飛火中的灰燼,卻難得笑顏動人。

軍營,我們便就此告別了!了然心中念著。

原來乘著獄卒送飯食的時機,了然已然將那人身上的鑰匙和火折子轉到了自己手中。她早已注意到,這牢房的監門是用松木做的,不少枝干上還存著些松油。如今這邊疆之地本是久旱未雨,自是  啪啪一點就著。而監牢中的稻草,也早已被了然堆到了一起,更是給這沖天火焰助了幾分威勢。

其實了然要走,本是不需要那監牢鑰匙的。只是想想這牢中畢竟還有不少無辜之人,雖未必是良善之輩,但到底也不願他們在自己生起的這場大火中枉送了性命。

大火剛起之時,牢中驚慌失措的諸人並沒有留意到是了然偷偷開了牢門,只是瞧著還有一線生望,都爭先恐後地擠著出去逃命了。

听著營中已有諸多腳步聲朝這監牢處傳來,了然心知此地不可久留,便準備悄然離開了。

下一站,三陽鎮!去看看爹娘、劉嬸,還有可愛的小寶去羅。

只是,滔天的火光中卻猛地沖出一人,見了自己,先是一呆,下一秒便大力地將自己一把攬入懷中,喃喃道︰「你沒事就好!」了然原本不願意被他這麼摟著,正要掙開,但見他衣服、頭發已有多處燒焦,想是竟入了那火中尋覓自己,到底心下一軟,沒再掙扎,但也不忘提醒他︰「鸞軍已經朝這來了,我們再不走,恐怕便走不月兌了。難不成你剛坐上鷹國的龍椅,便要當鸞國的階下囚麼?」

將了然攬入懷中的人,竟是鷹浩。他見了然難得這般順著自己,語氣更是罕見的溫柔,心下早已有腫脹之感。懷里的人兒身上完全沒有尋常女子的脂粉味,倒是有幾分藥香,聞著更覺得踏實。

確實是她!

原來這不是場夢!

原來自己不顧眾人阻攔,冒如此風險來救她,終是值得的!

了然到底從他懷里掙月兌了出來,再不走,若是被鸞軍瞧見了自己與鷹帝相擁,這通敵叛國的罪名怕便是真真坐實了。到時即便逃月兌了,怕是義父一家被株連九族都是輕的,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好在二人身手本非一般,既然要走,卻也無人能追得上。

「你怎麼會在這兒?」了然瞧身旁的鷹浩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卻不說話,便先開口問道。此時此地,她到底不忍心就此扭頭而去。曾幾何時,自己二人也曾像如今這般于山林中歇憩,只不過那時自己只一心想著要逃,到底與此時不同。

鷹浩難得地笑了笑︰「我接到消息,說是你落到了鸞國三皇子的手中」,說著,難得有幾分笑意的臉又冷了幾分︰「我對這鸞三皇子的風評了解甚多,說起來還曾有數面之緣,他豈是憐香惜玉之人,一想到你受他所制,我日夜坐臥不安,好不容易過了漠河」,他略頓了頓,面上現了些微責備之色,「到了鸞軍營中,卻只見滔天大火。我以為來晚了,在火海里到處尋找,卻一直沒有看到你的身影。你知道我有多急?」他如今自是知道了這場大火的罪魁禍首便是了然,心下對她這般貿然涉險是不贊同的。

了然並沒有忽略,他沒有說朕,也不像從前那樣稱呼自己為本王,只是說「我」。如今在鷹浩眼里,二人之間早沒有了地位、身份的差距,只有你我之分了。

不是沒有感動。

不是不明白。

如果換一個時空,鷹浩應該是個不錯的伴侶吧。地位超然,風流倜儻,最重要的是,專情且深情,如今以一國君王之尊,不過听聞自己可能有些許風險,就甘冒被敵國發現的風險來救自己。

只是,了然還不明白自己的心。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只想要自由。這個世界對自己來說還很新鮮,這一世對自己來之不易,她並不想在年方十四之際,便將自己的終生托付給誰,更不想自己的芳華這麼早便歸于某人的後院。

百轉千回,到底平復了心緒。

「你該回鷹國了,我也該走了。」天空的邊際已然出現魚肚白,是該分別的時候了,了然輕輕地說道,依然是溫婉的口吻。

鷹浩的身體似是緊了緊,到底還是問了︰「你還是不隨我回去?」

了然只是搖了搖頭,「我得去尋爹娘去,還有,還有小寶。」從前光華萬丈的容顏,如今卻被煙火燻得黑一塊白一塊,只是那雙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地耀眼,真正溫柔如水。不知為何,了然覺得經歷了漠河那夜,如今的鷹浩必定不再會為難自己了。

「是,因為雲浣嗎?」。鷹浩只覺得心緊得有幾分喘不過氣來,但到底卻將這句徘徊在心頭太久的話問了出來。

見了然搖了搖頭,卻似松了一口氣,眸中更有幾分喜悅。

「那麼,我便是還有機會的。」鷹浩瞧著了然,面上的堅毅之色如此明顯。他是要等她的,他自然是要等她的,這一生,除非是她,他不會再有別人。只是從前,他以為自己不過是在空等一場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現實的夢。如今,到底有了夢想成真的希望,盡管只有那麼一絲絲,卻已然讓他欣喜若狂了。望著眼前這清亮的眸子,心中早已溢出了些許甜意。

自己能說什麼呢?了然輕嘆一口氣。

此時此地難為人!

分別前,鷹浩卻拉住了然,用衣袖蘸了水囊中的水,給她輕柔地擦著那被煙火燻得花灰的臉龐,了然並沒有拒絕。此時此景,二人都不禁想起當日在山林中鷹浩隱疾發作,了然用衣袖幫他擦臉的情形,相對一笑。

「現在那隱疾還會發作麼?」了然輕聲問道。

「偶然吧。總會好的。」鷹浩卻似不願提及此事。

「以後不論在哪里,時不時地傳個消息給我可好?」鷹浩瞧著身前的人兒,知道究竟是攔不住她的。

了然倒不介意時時與鷹浩通通消息,權當老朋友的問候吧。只是畢竟二人各自身處敵國,通信怕是不易吧?卻見鷹浩嘴中清嘯一聲,天空中有個白點瞬間墜了下來,直到半空中,了然才瞧清那竟是一只白雕。鷹浩又鳴一聲,那白雕在空中盤旋一圈,又竟自朝高空中飛去了。「這雕便送與你了,它此後會一直跟著你的,若想給我傳什麼消息,讓小雕給我送回來便可,它自會認道的。」鷹浩又教了教了然呼喚白雕的方法。

得了只白雕,了然心中倒十分歡喜。

只是,萬般柔情,到底還是要離別。

二人已然各自轉身,了然卻忽地听到遠遠地傳來的聲音︰「如果他日在沙場遇到雲浣,我不會手軟的!」了然心中苦笑一下,並沒有回頭,知道鷹浩必定是已經去得遠了。

她當然明白,無論是為國,還是為了自己,鷹浩都沒有相讓的立場。只是,他知道了然在意雲浣,由此才有這一說。

他是太過在乎自己的心意了吧?

了然輕嘆一聲,無論今後如何,無論是雲浣還是鷹浩,總是希冀著他們一切都好的。

∼∼∼∼∼∼∼

「那老兒竟然沒事了?」鷹國境內一座普通的民宅內,一雙棕色的眼珠子狠意更濃。他雙手一搓,原本那張寫著情報的布帛,已然變成灰燼。「就這麼點能耐,還想當我的妻子?真是痴心妄想!」他靜靜地思索了片刻,朝身後暗影中的人冷聲說道︰「給他們施加點壓力,這麼點事都辦不成,何來與咱們合作的資本?」

身後那人卻似躊躇了片刻,但到底還是進言︰「其實此次倒不是他們的過錯,如果不是那葛老兒的義女壞了事,那老兒此刻必然已經升天了。說到底,還是那老兒命大。」

听聞此言,棕色的眸子縮了縮,「你莫不是收了那鸞人的好處,竟然替他們說話?」身後那人心中一驚,立刻跪下躬身道︰「屬下萬死不敢!」

「起來吧!」聲音竟比這夜色還要清冷幾分,「只是今後別盡找這些酒囊飯袋合作了!「

暗中人起了身,又道︰「不如,咱們派人與那人接觸接觸?」

棕色的眸子閃了閃,「暫時不要了。如今再與那人交好,只不過便宜了龍椅上的那位,哼!」他忽然眸中冷光一閃,道︰「如若鸞國那邊行事依然不利,咱們便提前自己的計劃吧。

他心中念道︰不是我無情,實在是你們無義在先,就別怪我心狠了!

∼∼∼∼∼∼∼

鸞軍大營中,三皇子氣急敗壞︰「什麼,她不見了?這麼些人都看不住一個小女子?來人啊?把那幾個獄卒通通給我亂鞭處死!」一听聞監牢被燒,了然蹤跡不見的消息,三皇子立刻想到那傾城之色無法染指了,惱怒之情可想而知。「當初到底是誰勸本王將那美人投進監牢的?」他身後的謀士听得此言,只微微低了低頭。

到底還是輕看那女子了!他心知此夜之事與葛老將軍無關,畢竟他那邊早命人看得死死的。如今這情形,竟讓自己的全部盤算都落了空。

莫名的大火,生死不明,那尚未坐實的罪名,便也隨著這一夜的鬧劇無疾而終了。

可惜啊可惜!

葛將軍得到消息的時候,清瘦的面上有了微微的一絲笑容。自己這義女,果不是尋常之人。只盼著她他日能有一番好的造化吧。

幾十里地以外的集鎮上,一臉喜意的了然,依然穿著身男裝,瞧著那滿眼熟悉的街景,心中有幾分雀躍︰三陽鎮,娘親,我又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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