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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軍中逢

掀簾而進的不是別人,卻正是浣兒。

「妹妹,真是你麼?」

帳中正安撫嬰兒的女子,可不正是幾個月前生生從自己身邊被帶走的人兒?雖說她如今全身上下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樸素裝扮,但那雙眸中流轉的光華,還有嘴角噙著的那一絲笑容,卻到底讓浣兒的眼角有了幾分濕潤。

如果可以,真想立時將她攬入懷中!

從她被擄走的那一日起,自己便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雖然派進鷹國的幾路人馬發回消息,說是已與當地內探取得聯系,並且時不時地傳來了然的近況。

但,每听到一次傳報,心便不自覺地痛上一次。

她竟然被殘暴地鞭撻?

她又卷入了鷹後中毒之事?

鷹國滿朝文武竟要將她作為戰前要挾的籌碼?

她竟然將成為鷹——國的王妃?

而終听到她已在內探接應下順利逃出鷹宮,才勉強松了口氣。

然而,心才放下,卻又提得更高。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內探的聯系便中斷了,浣兒情知不妙,卻不知了然能否逃月兌鷹帝鐵騎的追蹤。

一日又一日,心始終便這般懸著,甚至夢里也不曾安穩。

偏偏如今兩國戰事又呈焦灼狀態,鷹方守備森嚴,自是無法再派人潛入鷹國內部再探消息,日日只得干等。

如今,瞧著日夜惦記的人兒好端端地立在自己面前,竟有些恍然。

了然瞧浣兒只瞧著自己發呆,笑道︰「浣兒哥哥莫不是不認識了然了,要好好確認下?」

「妹妹可算是平安歸來了。你可知當日沒能護你周全,兄長日夜自責?」浣兒到底經歷不凡,如今已然平復了情緒。他瞧著榻上安睡的小寶,問道︰「這便是鷹帝的皇子?」

了然心中並不防浣兒,而且見他有此一問,想必對自己在鷹國的經歷有所了解,因而並不瞞他,只瞧著小寶,溫柔地點了點頭。

浣兒卻輕皺眉頭,略一思索,向了然囑咐道︰「如今軍中之人皆不知此子身份,妹妹若想護他周全,切莫走漏風聲。此外,妹妹在鷹國的種種經歷,也莫輕易向外人道出。」

了然心中本有此顧慮,鸞軍若是知曉小寶身份,怕是立時三刻便要將其作為人質嚴加看守,其後自然絕不會浪費這陣前要挾的大好籌碼。如今听浣兒囑咐,心知明了小寶身份之人怕是不多,到底安心幾分。只是,小寶畢竟是鷹帝之子,而浣兒則是鸞人,如今兩國戰火連天,莫非浣兒便不在意?

浣兒卻似是讀透了然的心思,只輕聲道︰「不論他是誰,只要是妹妹想維護之人,兄長也必定全力維護其周全!」听得浣兒語中的堅定,了然只覺得自己是信他的。

「顧三等人是浣兒哥哥派去接應我們的麼?」了然見浣兒對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歷幾乎了如指掌,便作此揣測。卻見浣兒微微搖頭,又笑道︰「說起他,你卻要謝謝珣王了。顧三與手下幾人,還是當年珣王派去鷹國的。這些年雖然一直不曾有所大的行動,但到底在鷹國盤踞已久,也算是滲透了不少勢力。否則此次也不至于一接到珣王指令,就能順利將你二人營救出來。」

原來竟是珣王的人?難怪顧三等人不僅對自己照顧有加,還對雅涵也頗為照應。怕是珣王考慮到竹夫人的感受,特意囑下屬多多照應同樣是出自漪羅坊的雅涵吧?只是如今听浣兒所言,顧三等人完全斷了與鸞國的聯系,怕是處境堪憂。了然只盼這幾人最終能安然逃出重圍,畢竟潛伏敵國多年必定不易,卻別千萬為自己與雅涵二人斷送了性命才好。

浣兒卻又急急問起了然在于顧三幾人失散後的遭遇。只是听了然簡單述來,竟不覺有幾分驚心動魄。而漠河江面上的那一段,听得浣兒也唏噓不已。

「鷹浩,他最終沒有為難你麼?」實際上,真正讓浣兒糾結的,終究還是鷹浩。

了然搖了搖頭,並無多言,只是輕嘆一聲。

想起自己與鸞國闊別數月,卻不知如今京城之中情形如何?紫瑛姐姐是否已然恢復康健?便又急急地向浣兒詢問。

浣兒一向妥帖,因而一向注意京中的動向,如今自是一一解了了然心頭的牽掛。如今紫瑛已然恢復,幸而她並不知那夜受辱之事,卻只是牽掛被擄的了然。又想起自己與鷹浩間的種種過往,心知錯付芳心,黯然神傷,又更是自責牽連到了然。幸而身邊還有皎雲百般開解,否則,紫瑛如今雖安然于將軍府中,到底心難安。

「若是她接到妹妹逃月兌的消息,怕不知道多開心呢!」浣兒又道︰「妹妹放心,我已囑人快馬加鞭將你回鸞的消息送入京中,想必不幾日紫瑛小姐便可安心了!」了然一向知道浣兒行事周到,也不再囑咐其他。

「還有一消息,妹妹若知道了,必定會歡喜得很呢!」浣兒俊逸的容顏上盡是喜意,外加幾分故作神秘的俏皮。

莫不是?

見了然的神色,浣兒笑著點頭,說道︰「的確是找到薛大娘了,妹妹放心,她老人家雖受了不少苦楚,如今身子倒還好。本想好好替妹妹盡盡孝心的,只是大娘怎麼都閑不住,如今在三陽鎮開了個繡坊呢!」

娘親尋到了!

看來這上天也知道可憐見自己的雙親,到底要讓他們重逢了!

遐想著未來的那一日,了然心中溫馨無限,直替父母開心。

倆人正敘敘細聊時,卻見帳中進來一女子,見浣兒後立刻屈膝跪下,恭敬地說道︰「參見殿下,奴婢已經為小姐準備好了淨身的熱水和飯菜!可否使人抬進來?」

「殿下?」了然心中暗嘆。

「妹妹,莫怪兄長一直隱瞞身份。我本是鸞國的二皇子,卻並不是刻意瞞于妹妹,只是一來為兄本不喜自己這皇家血統,二來也怕妹妹知曉兄長的身份後,將兄長拒之千里之外,因而……」了然見浣兒眸中有幾分緊張,知道其必定也是在意自己感受的緣故,因而出言安慰道:「浣兒哥哥,不要緊的,其實往日見哥哥行事,便知哥哥必定出身不凡。只是,我是不是以後也該喚哥哥為殿下了?」

了然如今知曉浣兒的身份,心下確是沒有多少吃驚,只是心嘆,自己不過一平凡坊女,卻為何偏偏與兩國的皇子都牽扯不清?

「還是如從前般喚哥哥可好?切莫與兄長生分了!」浣兒口中竟有幾分懇求之意,了然自是不得不依。

原來,這浣兒本名雲浣,正是當今鸞帝的二皇子。只是如今鸞帝始終萬分寵愛三皇子的母妃,由此自然愛屋及烏,其他皇子便不免都被冷落了幾分。浣兒雖然為皇後所出,但因自幼便與珣王性情相投,因而更不得皇上所喜。這些年,所有苦差累差都落在了浣兒身上,易顯功勞之事,卻都全盤交與了三皇子。

其實鸞帝膝下幾個皇子的軼事,本是京中大家小姐們閨閣中的熱門話題,因而了然本也有所耳聞,只是始終不知,那同情分頗高的二皇子,竟是自己熟悉的浣兒。

浣兒見了然對自己的身份並無介懷,心下立刻釋然,一邊囑咐那婢女好生安頓薛榮及劉嬸,並讓她將小寶也順便帶由倆人照顧。一邊又使人將熱水及飯菜端了進來。

了然知道小寶一向與劉嬸親近,因而也並未來人將小寶抱走。

「浣兒哥哥,為何妹妹來這軍營許久,卻不見義父?莫非義父如今有何不妥?」了然卻顧不上淨身,心中畢竟牽掛著義父。按說自己到鸞軍軍營已然許久,且那賈副將明明說去知會義父去了,義父又一向疼愛自己,如今即便不來看望自己,也必定會使個人過來的。但現在義父那邊卻毫無消息,了然不禁有幾分擔憂。

「葛將軍如今身體染恙,怕是不能過來看望妹妹了!妹妹且先行休息片刻,一會兒兄長再帶妹妹見葛將軍去。」浣兒提及葛將軍,眉角有幾分愁意,更是讓了然多了幾分憂心。但她到底比尋常閨閣小姐要鎮靜幾分,因而等浣兒走後,迅速地吃了些東西填了下肚子,又簡單地擦洗了一番,便使人帶自己去見葛將軍。

初見義父的剎那,了然不禁有幾分心驚。這還是自己初見只覺儒雅俊朗的義父麼?只見軍營的榻上之人,面白無光,容顏消瘦,嘴唇還泛著青紫。了然直至走到義父近前,也不見義父有任何反應。

塌旁的賈副將見了然進來,輕聲道︰「末將已經將小姐回鸞的消息說給老將軍听了,希望老將軍能夠听到。若是他知道小姐回來了,心下必定能寬慰幾分。小姐不知,自從收到小姐被擄的消息,老將軍日日憂心。即便如今昏迷不醒,老將軍的眉頭也沒舒展過,想必心中必定還記掛著小姐之事呢!」

了然來到這異世之後,雖也曾經歷風風雨雨,卻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但如今見義父消瘦容顏,眼中到底噙住了淚花。雖說兩世皆未曾享受過生父之關愛,但義父又何嘗不是給了自己極大的補償?回想在京中的種種,自己不過是一名義上的義女,義父對自己卻嬌寵有加。不僅不曾束縛自己的自由,還還遣愛將為護衛跟隨左右,愛護之情可想而知。

一旁的浣兒也是初次見了然如此動容,心下竟也有幾分酸楚。他輕聲在了然身旁說道︰「葛江軍像如今這般已有三日了,軍中醫師卻始終沒尋到病因。再這樣下去,藥食不進,怕是會有些危險呢!」

了然早已搭上了義父的脈搏,卻只覺義父脈搏平穩,並無異常。不過她畢竟是研毒之人,初見義父這般景象,便猜測義父如今並非急病,而是中毒了。

毒,又是毒!

想想雅涵前次所中之毒,了然心中更冷了幾分。

為何這個世界竟有如此之多的霸道之毒呢?

了然探脈未有收獲,立刻運功,將真氣輸入義父體內,悉心探尋起來。要說如今了然解毒的本領,相較于碧竹,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了然倒無其他,只是這一身奇特的內功,便是碧竹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

利用真氣一番探查,了然已然尋到了毒源所在,她不禁皺了皺眉頭。據如今所查,此毒與雅涵所重之毒竟有幾分相似之處,應是同源,難不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義父與雅涵,一人在鸞,一人在鷹,下毒之人難不成有分身之術?

了然心知此時為義父解毒最是要緊,至于那下毒之人,卻只能放置一邊了。抬眼見浣兒朝自己微微點頭,便知道他怕是已經在派人細細查尋了。了然對浣兒一向放心,便專心琢磨解毒之事。

只是,了然不過剛覺想到了一絲解毒之法,卻只听帳外一聲陰柔的嗓音︰「聖旨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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