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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如春坐在那里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秋香覺得兩只耳朵嗡嗡兒響。只記住了那一句話︰那道菜非常成功,老夫人很滿意。秋香咬緊了牙,老夫人很滿意。

自己在各個園子迎合著各位主子身邊的嬤嬤和丫頭,到了晚上一張臉笑的嘴都要木了,也不過得了老夫人身邊王嬤嬤的一個記住。雖說在二小姐院里倒是混得不錯,但自從世子夫人來了後,二小姐幾乎天天呆在長青院里和兩個佷兒玩,光和一群丫環搭關系有什麼用。還有自己那個未過門的嫂子,一看就沒有紫蕊在二小姐身邊吃香。看來只能用吳文秀的法子,雖說冒險可一但成功便事半功倍。看著下面說得起勁的兩個人,秋香把心一橫,剛才還煞白的臉便換了個溫和的笑容對著兩個人說,

「這天可真熱,咱們在這里坐著實在無趣。老夫人仁慈,給咱們放了半天的假,不如去走走吧。「

兩個都說好,三個人圍著離沁園不遠的花池子走著,直到一棵大柳樹下,秋香站住腳說︰「歇一會兒吧,這樹下陰涼。」

「可不,這大熱的天,我都恨不得能天天泡在那水里才好。」如春扯著柳樹枝子說,「我告訴你們呀,那個紫藤可真是個怪的,明明這麼熱的天,她卻天天晚上都要用那滾水泡腳,整個一神經病。咯咯……」

「怎地又說她,真真兒地讓人討厭,還能不能讓我耳根子清靜一會兒了。」水芹不高興地說。

秋香听著兩個人的對話,深思片刻說,「這大熱天的,還是在小姐院子里好,有那冰塊,還有冰碗,可真好吃。」

「可不是呢,如春,我告訴你呀,二小姐院子里的冰碗,光各種水果就能有七八種呢,還在上面澆上一層女乃乳子,特別好吃。」

「真的嗎?」。如春砸吧著嘴說,「要是能吃上一回就好了。」

「這二小姐真是和別人不一樣呀」秋香接著說,「听雙巧姐姐說,二小姐最喜歡野外的小動物呢!」

「可不是,你瞧她那廊下的鳥,還有後院的山雞,小兔子都是從山上抓了來的。」水芹接著說。

「如春,你要是能給二小姐尋些平日里不常見的小東西,沒準二小姐就賞你一水果女乃乳子冰碗呢?」秋香說完捂著嘴笑著說。

「秋香姐又打趣我,我哪里出得了門,上得了山的。」

「好了,不說了,咱們回吧,別一會兒有活又尋不到我們。」秋香率先帶頭繞過大柳樹往外走。

「哎呀,你倆看,那是什麼,好可愛呀。」听到秋香喊,兩個人都圍過來。

「水鴨子,那是水鴨子,剛剛孵出來的。」如春大聲喊,「可真可愛,瞧它們黃黃的,毛絨絨的。」

「是呀,可真漂亮,可惜是剛孵的,不能拿走,不然抱回去養著也是不錯呢!」秋香接著說。

「你們倆呀,一窩水鴨子也大驚小怪的,小心那木柵欄,別摔了下去。」原來這窩小水鴨是在大柳樹的下坡處的窩里,因著大柳樹臨著水池,所以在下坡處扎了一圈半腰高的木柵欄。

「就是,咱們走吧。」秋香拉起水芹的衣袖便往回走。走了幾步慢慢地轉過身去,便看著那如春還立在原地,盯著那水鴨子出神。秋香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一個下午,如春都是精神恍惚的,不是拿錯了碟子,就是把黃瓜當成胡蘿卜。馬五家的重重說了她幾句,反常的,如春竟沒有還口。

正在往籠屜里擺饅頭的彩兒用手肘去踫紫藤,朝著如春的方向努努嘴,示意紫藤瞧瞧。紫藤瞥一眼後沒說話,繼續手里的活計。彩兒蓋上籠屜蓋子,坐下來架了一把火。

「紫藤姐,這丫頭別是打什麼壞主意吧,以前一雙眼楮都不帶離開你的,可今天卻象丟了魂似的,你可得小心點。」

「管她做甚,頂多是個放炮的,有她被賣的一天。」

「你說啥,什麼炮,她被賣哪去呀?」彩兒停下往灶里塞柴的動作,一臉不解的問。

紫藤這才發現自己說了現代詞語。「沒有,隨口說說,馬五嬸不是讓你去取菜嗎?快去吧,我看火。」

「真不知道馬五嬸怎麼想的,讓你去取多好,還能和于媽媽說說話,她怎麼什麼事都不支你出去做呀?」拍拍身上的灰拿著藍子出門了。

紫藤搖搖頭,看著如春也跟著出了門,只不過彩兒往左拐,如春卻往右邊水池的方向去了。

晚上如春回來時也破天荒的沒有和紫藤找事,而是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直到紫藤睡著了,她還在那里翻來翻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大約申時的時候,眾人都坐在院子里擇菜準備做晚飯。姚大嫂還問馬五家的,「怎麼今兒一天都沒見到如春的影子呀。」

柳婆子冷笑著說,「定是跑到哪個主子的院子里討巧要吃的去了。」

「哎,還是小孩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隨她去吧。」馬五家的輕輕咳了一聲替如春說話。

正在這時,院子里呼拉拉涌進一堆人,領頭的是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眾人一進院子,跟在後面的冬紋便上前一步,

「這里的叫如春的丫頭呢,叫她出來。」

「如,如春……她,她沒回來呀!」馬五家兩條腿都要扭結了,扶著桌子才站了起來。

「給我搜。」王嬤嬤一句話後,跟著來的粗使婆子越過眾人沖進廚房大間,只听著乒乒咚咚的聲音,少傾又走了出來回道,沒見著人。

「你們听好了,見到那個丫頭給我看住了,立馬來報,誰要敢瞞著,模模自己的腦袋。」王嬤嬤說完,轉身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安排去搜別的地兒。

冬紋走到門口,回頭示意紫藤過去。拉著紫藤站在大門外的一棵榆樹處。

「這事兒早晚都會知道,現告訴你也無妨,只是因著你倆一個屋住著,我怕找不到她,老夫人會叫你過去問話,先說與你听,你也好有個準備。」

紫藤一听這話,一顆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這個沒腦子的是闖了什麼禍呀。心里想著,嘴上卻沒問,做出一幅認真听著的樣子。

冬紋附在她耳邊說︰「不知道是怎麼在二小姐從長春園回沁園的路上,說發現了一窩剛出生的野鴨子,毛絨絨很是可愛,引著二小姐去瞧。二小姐最喜歡這些小東西,身邊人勸也勸不住便去了水池邊那棵老柳樹下。

「因那窩水鴨是產在柳樹的下坡處,隔著一排木柵欄。大家都不敢讓二小姐去看,可那個如春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拉著二小姐湊近了木柵欄處去瞧。沒想到,那木柵欄竟然,竟然斷了,二小姐整個人就栽到那柳樹後邊,順著下坡便滾了下去。」

「我的天呀」紫藤用手捂住了嘴,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如春是完了,她這是發了什麼神經呀。

「那,那二小姐她,她怎麼樣了?」

「好在,有個叫秋香的受了吳媽媽的指派去給二小姐院子里送草花苗子,因著天熱便貪了水池邊涼爽的地方走,正走到那大柳樹下坡的階下,便遇上這事,迎面把二小姐抱住,推向一邊,自己卻掉進那水池里,如今昏迷不醒呢。

「二小姐只是受了驚嚇,身上有了些擦傷,大夫說養一養便沒事了。這事如何能瞞住老夫人,老夫人發了好大的脾氣,把一套茶具都掃到地上去了。」

「那,如春呢?」紫藤問。

「許是看到二小姐摔下去,嚇著了,趁人多慌亂的時候跑了,這不,老夫人命我們就是把莊子翻個底掉也要找到她。」

說完,見王嬤嬤她們已經走向岔路口往花木園子去了,便拍了拍紫藤的手,轉身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也沒有找到如春,也沒人叫紫藤去老夫人那里問話。紫藤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每有一點聲音她都感覺是如春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天快亮時,紫藤感覺自己才有了睡意,可她感覺自己才閉上眼睡了一會兒,就听見廚房的大門被人拍的山響。紫藤慌張地披著衣服光著腳去把門打開,只見彩兒頭發凌亂,雙眼通紅,見到紫藤往她懷里一撲便開始大哭起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由然而升,果然,就听懷里的彩兒斷斷續續地說︰「如春,如春她沒了……」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找到的。」

「今兒早上,我爹每天都要沿著百老泉流下來的水池子走一圈,在那個山腳下的水潭里看見,看見了如春,她……她跳了河了。」

「現在在哪里?」

「被人抬到外院的草棚處了,說,說等請示完老夫人再做決定。」

「走,我們去看看。」

「你說什麼?你瘋了,多嚇人呀!」看著紫藤要回屋換衣服,彩兒連忙跟上說。

「沒事,我不害怕,只是去遠遠的看看,不上前。你要是怕就別去了。」

「我,我跟你去。」

待兩個人到了外院的放雜草和馬料的草棚處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那里已經圍了一圈人,有一個半老婆子跪在一個木板架子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木板架子上的人被一張草席蓋著,只露出兩只泡得發白的腳。

彩兒藏在紫藤的身後不敢抬頭看,紫藤站在原地半晌沒有挪地兒,被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她卻只感到渾身上下冷的歷害。她慢慢在把雙臂攏在胸前,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那麼近,有了穿越到這里來的第一次無力。她知道找到如春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如春雖然處處針對她,找她麻煩,但卻都是動動嘴皮子,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她也全把那些語言當做自己枯燥生活的調劑。她相信,以老夫人的個性,真的找到了,最壞的就是賣了她。可這個孩子還是被自己做的事嚇到了,她沒有人可商量,沒人給她出主意,于是,她選擇這樣一種簡單的方式。

不一會兒,來了幾個粗使婆子,不知道是怎麼和那跪在旁邊的半老婆子說的,只見那老婆子慢慢站了起來,跟著抬如春的人一起往莊子大門走去。

「那個,那個是如春的祖母,我娘說是唯一的親人。」

眼看那老婆子就要走出大門了,紫藤突然跑了上去,拉住那老婆子的衣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自頭上撥下那支上回世子夫人賞的釵子放進老婆子手中,轉身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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