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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獵戶

花雷回來了,因家里要宴席,便跟曾先生告了假提前回來幫著準備。兩個小的仍在學堂。

花雲拿那個少年的事問他︰「…還真是大膽,他是誰?」

花雷攥了拳頭︰「他欺負你了?」

花雲不屑道︰「有那個本事?就是跟蒼蠅似的嗡嗡個不停,煩人。」

听這形容,花雷想笑,可再听「煩人」兩字,又生了氣,不知道他家花雲最煩的就是被人煩嗎?

「那是咱村的獵戶張來子。住在村里西南角上,家里有個爺爺還有個娘。他家是幾輩子的獵戶了,有時跟他爺爺不知道跑哪兒打獵去了,村里少見。你別搭理他就是。」

花雷說著皺眉,臉上還有一種嫌惡,花雲詫異,難道兩人有過節?

但也不多問,自己去幫萬氏切菜,花雷去幫著殺豬。

因為院里有][].[].[]那家掌勺的人,這次花雲不想自己動手,花長念便去請了村里的屠戶來。

那屠戶膘肥體壯,開口倒是和氣,只是他婆娘也跟著來了。

那婆娘一進門眼楮就滴溜溜的轉,不幫著干活,先跑到屋里看萬氏,嘴上熱情打招呼,眼珠子全往桌子上轉,一邊說著好多的菜,一邊搖頭嘆氣還沒做好她不能幫著嘗嘗味兒。

萬氏手上忙著,客氣的讓她自己轉轉。

她還真不客氣,一個人就要往屋里去瞧。

花雲立即不高興,咳了一聲。

那婆娘只覺得一道冰冷的目光刀子似的劃過自己身上,嚇得往她家男人身邊跑。

屠戶熟知婆娘脾性,見婆娘跑到自己身邊撅著張大嘴,不滿的瞪花長念,抬頭看看她後頭,就看見花雲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他隱約听到兩句,大概猜著是怎麼回事兒,這花長念家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這個時候不好護著婆娘得罪人,就呵斥婆娘回去看家去。

婆娘也知道這家不好惹了,嘴巴撅上天,朝屋里萬氏喊了聲走了,听著很別扭的樣子。

屠戶臉上掛不住,跟花長念賠禮︰「老娘們兒不知禮。」

花長念只道沒事兒沒事兒,心里卻嘀咕,要不我家不喜歡去你家買肉呢。

洗干淨豬,刮毛放血斬肉,忙活半天。

屠戶沒要錢,要了十斤肉走。

萬氏請掌勺人幫著蒸豬血,自己開始和面準備做饅頭,花雲負責切肉剁餡兒。

人家用的是自己帶的大鐵鍋,屋里灶頭放不下,在院子里砌了幾口大灶。

萬氏還沒活完面,花雲已經把一整頭豬都收拾了出來,絲是絲,條是條,塊是塊,還有一大堆肉餡,還有一堆肉骨頭,剔的干淨的大骨頭。

掌勺婦人咂舌,這一個人能頂一家人了。喊了他男人燒鍋熱油,先把能炒能炸的都做出來放著,這天氣還不怕過夜。

等到天黑才都收拾好,掌勺的夫妻帶著三個孩子告辭,萬氏一定要留飯,人家為了多些工錢硬是要回家吃,便走了。

萬氏︰「哎呀,不就一頓飯,咱還能扣工錢不能。」

花雲卻覺得這家人有分寸,本就沒什麼關系,當然不好留飯。

第二天,萬里無雲大晴天。

離著正午一個時辰的時候,陸陸續續有村里人往花長念家來。人人都搬著凳子,還有扛著桌子的。

村里紅白喜事的,都得自己帶桌椅,自覺的很,吃人家的嘛。

院子夠大,不怕沒地方擺。平日清靜的小院頓時喧囂熱鬧,連學堂都放半天的假,為了孩子也來赴宴。

家里不能沒人守著,桌椅也沒那麼些,因此菜要分幾輪的上。

來的早了,先大碗糖水喝著聊著。還有人在院子里四處的逛,看雞棚兔屋還有牛,羨慕的不行,眼紅的卻比以前少了。

花雷擔心花雲受不了吵,問她︰「要不你先出去逛逛?」

花雲想想,自己也不能老躲著︰「我還是在家看著吧,有鬧事的丟出去。」

花雷笑,現在還有人敢在自家鬧事?

村里家家都來了,除了那一戶,花家。

隔著兩道牆,油鍋刺啦刺啦的冒熱氣,直往花家各房里拱。

李氏陰著臉,花老頭也不好看。

四個兒子都在各自屋里不出來,不知道干啥,但肯定心里不高興。

花長芳也悶在自己屋里,她怕讓李氏看見她吞口水,從昨天下半天這飄來的肉味兒就沒斷過,听說整整一頭大野豬呢,該得多少肉?

從過完年,她便沒吃到肉了,擱以前她早鬧了,不過李氏說了,多省幾個給她帶著,她就不鬧了,每天的雞蛋幸好還沒斷。

她饞肉了,要是沒分宗,這大頭野豬還不是她吃的?還有以前的狼,老虎…換成銀子得多少?能給她多少陪嫁?

越想越沒心思,干脆把繡活扔到針線筐里,扯開被子睡覺。

花長光對幾個孩子道︰「都去你們堂伯家里吃席去。」

張氏眼紅花長念家好日子,正說著不好听的,一听氣了︰「不就幾口肉。」

花長光瞪她︰「只是幾口肉,我犯得著丟這個人?」

「那你啥意思?」

花長光思索道︰「昨天村長放出的風你沒听到?」

張氏一愣︰「你是說…哎呀呀,你不是想去吧?」

花長光急忙喝她︰「你嚷什麼嚷,隔屋都听見你咋呼。」

半捂著嘴,張氏往正房瞅瞅,小聲道︰「你也怕那邊听見呢,還想去給那家捧場,還想…去幫他們開地?」

花長光煩躁道︰「咋是幫?不是付工錢的嗎?只是買賣。」

四個孩子和張氏俱盯著他看,那神情一定要他說清楚了。

花長光心里很猶豫,只道︰「咱倆不能去,可孩子不一樣。香兒本來就跟花雨那個丫頭走的近。雖然順風順水以前欺負過那家幾個,但都是孩子嘛,小打小鬧的,花長念和萬氏也不會記在心里。小輩主動上門他們也不會不給臉。只要他們不趕人,以前的事兒就過去了…」

張氏咕嚕著眼珠子︰「你究竟啥意思?」

花長光心里嘆氣,面上卻平靜道︰「啥意思?你個婦人短見識的。不說那家起來了,還跟父母大人拉上關系,但說咱家里,四個兒子,六個孫子,你那三個弟妹都懷著,指不定一齊又添三小子,這片家業看著大,以後落在咱手里的可不一定…」

「咋會,」張氏急了︰「你可是大兒子,長子,要分一半家業的。」

花長光冷笑不語。

張氏自己說著自己都不信,喏喏道︰「你娘最不稀罕你了…」

花長光那個心塞。

「所以啊,咱自己不得謀個出路?」

還是不甘︰「可是以前啥樣情景,咱這就貼上去了,多沒臉呀。」

花長光又冷笑︰「那才更得去了?我問你,你有那個本事跟那家對著干?」

張氏一愣︰「你…怕他們記仇?」

花長光不理她,問兩個大兒子︰「你們覺得呢?」

花順風遲疑,花順水已經張了口︰「堂伯和伯娘沒啥說的,在村里遇見還跟我說話來著,看著挺和氣…可花雷絕對是個記仇的…還有花雲,村里哪個敢惹她…」

被花雲丟河里那次,花順水把花雲恨到了骨子里。可後來家里鬧了那些事,他自己沒事就琢磨,還有花雲那無法反抗的怪力,他一輩子是別想翻身,讓一中二少年剛走上暴力偏執的歪路就被打清醒了,好歹是往回扯了幾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打不過花雲,不然他打贏了得意之下更要歪得回不了頭。

可以說,花雲的以暴制暴引領了花順水人生正確的航線啊。

花香兒心里添道,你們以為總來找我的花雨就是個好對付的?從來是花雨跟自己打听事兒,自己哪問出過一句她家的事兒了。

花順安迷迷糊糊道︰「爹,花冰現在可硬氣呢,我啥時候也能上學堂啊?」

花長光笑了笑︰「今年就去。」臉上卻沒高興樣兒︰「那家可是孩子當家呢,一個個長本事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早化解了好。」

沉默的花順風一直看著花長光的神情,總覺得他是在不安︰「爹,是不是出啥事兒了?是不是咱家要攤上事兒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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