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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塵埃落定

然而,卯足了勁兒一路盤算著怎麼說服鄒太傅的母女二人很快就發現,自己之前在月復中打下的草稿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就在剛剛下朝回家的路上,鄒太傅的轎子接二連三被人攔下,全都是之前向鄒茗清提過親的人家,支支吾吾單方面宣布從前所提親事作罷。

從外人口中拼湊出孫女最新緋聞的鄒太傅氣了個仰倒,到家後召來這對不省心的母女,劈頭蓋臉一通怒罵。

不過罵歸罵,事情還是要解決。撒完氣之後,沒給她們開口的機會,鄒太傅當即宣布孫女夫婿就定下沈沛。他以為心高氣傲的鄒茗清如同之前一樣看不上一個庶子,唯恐這對母女再尋死覓活地鬧起來惹他心煩,宣布完自己決定後立馬將她們趕回自己院中反省思過。

鄒茗清沒想到自己一句話都沒說事情就成了,與同樣暗自竊喜的母親交換了個眼神,異常柔順地退出爺爺書房。

人吧,就是這麼矛盾。鄒夫人一開始還想著怎麼說服公公同意這門親事,不想沒費吹灰之力就得償所願。起初的欣喜過後,她心中又慢慢起了變化,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從小精心呵護著長大的掌上明珠,千挑萬選,到頭來居然配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鄒夫人一想到這里就感到憋屈,對未來的女婿也越來越覺得不滿。

鄒茗清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有注意到母親越來越陰沉的面色。計劃初步成功,她心里又開始擔憂起之前與沈沛合計過後最可能出現的那種情況——婚期延誤。都說女大不中留,之前定不下人選時還好,點頭答應沈沛之後,曾經因為沈澤的無情而逐漸枯萎的那顆少女之心逐漸復蘇,恨嫁之情甚至比豆蔻時更加強烈。

她都已經十七了,再經不起三年漫長等待。滿心以為母親想法和自己一樣,她便以商議的口吻問道︰「娘,沈公子的孝期已過四十九日了,你說我的婚事能趕在這麼短時間里辦好嗎?」。

正為她感到委屈的鄒夫人想也不想地回道︰「趕什麼趕!女子嫁人是多大的事啊,五十天時間哪里夠!我巴不得多留你幾年呢。」

鄒茗清大感意外,忍不住失態地驚呼起來︰「娘,我都十七了……」

鄒夫人這才察覺出女兒心思,聞言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十七怎麼了?他難道還有膽子嫌棄你不成?我跟你說,女兒家就該矜貴一些,哪有上趕著嫁人的道理?就該讓他多等幾年,越是來之不易的東西才越能讓人珍惜。」

鄒茗清被她訓得面紅耳赤,又不甘心就此放棄,眼珠子轉了轉,試著從另一方面說動母親。「娘,您說得是很有道理,可您也不想想衛國公府里目前的情況。國公爺喪偶,就算要續弦也得一年之後,目前里邊只有一個女主子,還跟我是死對頭。我要是听您的不緊不慢等上三年,過門之後哪還有立足之地?」

女兒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鄒夫人一直沒功夫靜下心來仔細考慮各方情況,因此還真沒有想到女兒說的這點。她顰眉苦思著個中利弊,直到回到自己院門前仍舊沒能拿定主意。

「也罷,等你爹爹回來之後,我同他商議一下再說吧。」

鄒茗清一想父親回來後自己少不了又會挨上一通訓斥,立即就想腳底抹油。她沖著母親討好地笑笑︰「娘,爺爺剛剛讓我回房面壁思過呢,我就不跟你進去了。爹爹若是生氣,你可要幫女兒擋著呀。」

說完,不等母親回應,福身一禮迅速遁走。被留在原地的鄒夫人回神過來,好氣又好笑地罵了句︰「這個小滑頭!」

晚飯後,鄒太傅父子關起門來在書房里商議了小半個時辰,最終達成共識︰這門親事已成定局,反正早晚都要結,自然是越快越好。

女方恨嫁,男方趕百日孝期,從沈鑌第二天上門賠禮求親開始,這門親事立即提上議程。一樁桃色緋聞促成一段佳話,那些等著看好戲的吃瓜群眾們缺乏談資,便意猶未盡地把鄒家小姐昔日傾慕沈澤的舊聞挖出來大肆渲染。鄒茗清之前的壞名聲只是在頂級貴族社交圈之內悄然流傳,定親之後,一夜之間鬧得人盡皆知,引發萬眾矚目。

往日暗戀的人成了大伯,與老情敵成為妯娌;庶子高攀嫡女可對方心中裝著的居然是自己哥哥……這種只在話本中出現過的橋段變出現實,觀眾們忍不住自行腦補起接下來即將上演、各種版本的豪門恩怨戲碼。

鄒茗清曾經放下話來,出嫁不會帶任何嫁妝,因此鄒家籌備起她的婚事來十分輕松。浸yin後宅多年的鄒夫人十分清楚,哪怕女兒出身門第再高,沒有足夠的銀錢傍身,她過門之後在夫家的日子也會寸步難行。心疼女兒的她悄悄將自己十多年來攢下的私房錢全部給了鄒茗清,總共五萬兩之巨。

相比鄒小姐的春風得意,衛國公府這邊負責操辦婚禮六禮的芷華壓力要大上許多。為了不讓人挑出任何錯處,非議自己趁機打壓未來妯娌報復她當初覬覦沈澤舊仇,芷華挺著個大肚子殫心竭慮,無論大小事情都要親自過問,所備下的一應彩禮既不出彩也不失儀,完全符合沈沛庶子身份。

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五步流程在一個月之內走完,婚禮終于趕在百日之期將滿之際舉行。沈沛身為庶子,身上又還帶著熱孝,婚禮辦得十分簡單,所請賓客不多,全都是兩家至親。

如果賭坊開莊,賭眾人心里腦補出來的各種好戲哪個版本會真正上演的話,肯定會賺個缽盆滿盈——因為根本沒人想到,衛國公在這對新人成親後第一日奉茶認親時,居然會當眾宣布分家。

在場之中,無論是從一開始操辦這門親事內務的芷華,還是剛剛順利敬過茶認完親的新婦鄒茗清,听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全都震驚得瞪大雙眼,久久不能回神。早已從哥哥那里收到風聲的沈浩手捧茶盞沉默不語,而內心之中一直還懷著一股隱隱僥幸心理,覺得父親不至于如此絕情的沈沛,此時幻想破滅,面如死灰,耷拉著腦袋不敢面對身邊一直被瞞在鼓里的嬌妻。

扔下這個重磅炸彈的沈鑌倒是神色如常,仿佛自己剛剛說的不是分家,而是諸如天氣真好之類的瑣碎小事一般。他頓了頓,無視場面上的詭異氣氛,進一步解說起分家細節。

「我在雙魚胡同里的那座宅院已經過戶到沈沛名下,直接在那里安家或是自己另出銀錢買下其他府邸,由你們夫妻二人自己商議決定。你們已故嫡母小費氏素來將你兄弟二人視如己出,她生前所留下來的嫁妝由我做主,給你們二人平分。該給你的一切我都準備好了,之後會有下人把單子交給你們過目。我給你們夫妻三日的時間整理自己私物,三日之後必須搬出去。」

沈鑌輕啜一口茶,又將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轉移至最小的兒子身上。「至于沈浩,你的那份我也備好了,等將來為你娶親之後,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算是完成了自己應盡的職責。你也和你二哥一樣,一成家就遷出衛國公府。」

說完,他放下手中茶杯,不去管所有人的反應,直接下了逐客令。「此事我已同族中長老說好了,族譜也已更改。事情已成定局,你們該干啥就干啥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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