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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虎父無犬子。」王秀娘淡淡一笑,臉上是那種又高貴又疏離,你說她諷刺你還真看不出來,要說不是諷刺任誰听了這話音兒心里也不舒坦。

「這位柴小公子,我這弟妹並無意冒犯,還望你口下留情。」

說出來的話竟然全不似對著個孩子,好像是和大人一般平等對話。

「我看應當讓夫人的這位弟妹手下留情才是。」木墩兒牙尖嘴利,一句不讓。「我家丫環不過粗會些拳腳,拼了命護我,不然,可不止她受傷,連我這小命都要交待到這兒了。」

這話……虧心。

春花默默地道,她沒受傷啊,半點兒都沒受傷。可是說這話的是小主人,他說她受傷那就受傷吧。

于是春花再度默默地捂住了胳膊,作呲牙咧嘴狀。

王秀娘頓時啞然,這一家子戲精到底從哪兒鑽出來的?合伙出來詐騙來了?

分明是徐氏技不如人,讓那小丫環給打的節節敗退,到這小女圭女圭嘴里就成了徐氏大顯神威,小丫環有心無力護主?

跟個小孩子辯來辯去也佔不到便宜,王秀娘不想犯和徐氏同樣的錯誤,便直接沖貴妃道︰「夫人大人大量,今日的事……便算了吧,鬧上公堂于哪個都不好。」

一個禮部尚書的二兒媳,兩個永昌侯的兒媳,再來一個武進伯夫人,湊到一塊兒風花雪月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鬧上公堂,估計一兩年之內讓人提起來都是笑柄。別說面子上掛不住,真回到夫家誰也落不著好。

這一點,貴妃卻是不怕。

「這位?」

「我乃戶部尚書的二兒媳,王氏。」

「原來是定國公府的二姑娘。」

王秀娘雖然隱著自己娘家的身份,可是貴妃自打知道得罪了定國公府,就將定國公府上上下下的人物關系都打探的了如指掌,她一說戶部尚書二兒媳,貴妃立馬就指出她是秦王世子妃嫡親姐姐這個事實。

怪道明目張膽地在人背後說三道四,哪怕凶手指向趙潘,他們定國公府到底還是意難平。

「久仰大名。」

「武進伯夫人謙虛,該是我久仰您的大名。」王秀娘矜持地笑。

「我以為伯府與國公府的誤會已然解除,連聖上親轄的錦衣衛都指出凶手是趙潘,公告天下處以了極刑。」

言下之意,王秀娘是對聖上決策有異議。

王秀娘自小生在定國公府,接觸的非富即貴,自然不會連這點政治嗅覺都沒有。她沒料到的是這武進伯夫人字字觸心,生生要將她往坑里帶。

是,承平帝是找出了凶手,連她親爹定國公本人也認。

秦氏開始自然也是認的,可是沒幾天就傳出趙潘在御書房喊出那些話,除了武進伯夫人與秦王世子的丑聞,就是他抵死不認是他殺了世孫……

秦氏一番腦補帽子就扣到了定國公頭上,認定他就是為了家族和承平帝達成了某些骯髒的共識,生生將她的三女兒給放棄了。

身為秦氏的嫡女,王玉娘的親姐姐,王秀娘心里自然是恨的。

當下貴妃提出來,她不禁就在心里連連冷笑,可是當面卻不敢露出半分,生怕被這狡詐的武進伯夫人抓住把柄,乘機扣她個質疑聖意的帽子。

王秀娘以往只當武進伯一家子鄉下人,在京里打完舞陽侯世子,又打自家窮親戚,不過是窮人乍富,小人得志的那麼一伙人,可是今日一見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小的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大的字字誅心,步步設套

都說武進伯耿直,不通人情世故,可今日看來連小帶大個頂個兒心眼子多到肚子都要裝不下了,武進伯看來分明也是扮豬吃老虎,將滿朝文武包括她親爹都給騙到了。指不定連皇帝都給他騙了!

把她妹妹逼瘋,孩子殺了,他們一家子倒是加官進爵,一人得道什麼雞什麼狗都升天了。

「夫人您言重,聖上既已公告天下,必是查明屬實了。我們大家都信了,您又何必深怕旁人不信,拼了命的往旁人身上扣帽子?」王秀娘以退為進,盈盈淺笑,眼角微微兩道細紋疊起。

「今日是我們的失誤,可我們歉也道了,錯也認了,還望夫人以和為貴,何必在此地爭執,憑白惹人笑話?」

握草?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這是認錯的態度?還惹人笑話,她們說別人壞話讓人抓著了,打不過就開始打嘴仗,真特麼綠茶婊啊!

「娘,禮部尚書是做什麼的?是教人禮儀禮教的嗎?怎麼他們家的兒媳婦這麼不講理,豬八戒敗陣倒打一耙啊?」

木墩兒順口就說出家鄉的歇後語,可是大齊朝卻沒听說過豬八戒是個什麼人物,只當他是在罵人,徐氏當場就急了︰

「你罵誰是豬呢?小小年紀不修口德!」

「徐氏!住口!」周氏恨不得一巴掌乎徐氏嘴上,她到底知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人?

武進伯府如今聖眷正濃,整個大齊朝就沒有這麼火紅的了,沒看定國公遇上了也只能退讓?說一千道一萬,即便不拼男人,就是按品級,人家好歹是伯夫人,品級在那兒擺著呢?她雖是侯世子夫人,可到底不是真正的侯夫人,而徐氏就更什麼也不是了,秦恪也不過萌蔭做了勛衛散騎舍人,拿什麼和人家正經有軍功,且軍功大過天的武進伯比?

誰給她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人家堂堂伯夫人?

沒見定國公府的二姑娘也都摟著說,含沙射影地說,而不敢當面鑼對面鼓雙方打口舌官司?

真正有仇的是定國公府和武進伯府,和徐氏有一文錢關系,她這麼賣力地搖旗吶喊還不算,還親自上陣?!

「若論起不修口德來,我看夫人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木墩兒直接越過息事寧人的永昌侯夫人,對上最是乍乎的徐氏。

這就是個炮仗筒,有點兒火星子就著。

「畢竟,我們可沒有背地里嚼人舌根!春花,你還愣著干什麼,讓人打了,還不去報官?」

……

「是哪個要報官?」木墩兒話音才落,從銀樓外走進一個人便接起了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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