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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哥大嫂被柴文給扔到縣郊的村莊基本是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旁邊零星住著的鄰居他們又都不認得,所以柴榕封了將軍,又封武進伯,他們根本就一無所知。連秦王造反的事,都是直到秦王被俘之後,他們才听說了。

後來還是柴文接連獻殷勤說漏了嘴,他們夫妻才知道,今日見了面又只顧著傷心,直到收了眼淚,才注意到武進伯府奢華的風格,嚇的立馬悲傷春秋的心都沒了。

柴大哥忍不住嘆息,怪道柴文這些日子格外的孝順溫柔,原來竟是面對這麼大的誘、惑。

可見他本性就是嫌貧愛富。

心情平靜了,他又問起秦王造反的事,一听之下才知道這里面竟經過了這麼許多波折,柴大哥夫婦又是驚訝又是感嘆。

一家子敘起了天倫。

貴妃給柴大哥請了京城中治骨傷較好的大夫,又將繡娘給請回來重新給他們夫婦量了身。

柴家人見貴妃敬富貴不相忘,明陽城時什麼樣對待他們一如既往,當下紛紛又感嘆四郎命好,娶妻當如顧洵美。

總之,柴家目前一片祥和。

沒了柴銀杏和柴文攪局的柴家,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渾然不知府外,武進伯府再度成了風頭浪尖的人物。

武進伯府仗勢欺人,在府門外打人的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短短不過月余,先是毆打舞陽侯世子,再在府門外毆打疑似窮親戚,武進伯的丑聞一樁一件慢慢就開始暴露出來。更不要說殺死秦王才剛滿月的世孫,逼瘋秦王世子妃的傳聞一直在流傳。

……

「到底是誰傳出去的?」宋理將那天在場的士兵全部叫到跟前,大發雷霆︰「事情不是很清楚嗎?是挨打那人的親兄弟揍的,揍他是因為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不敬父母大家都當場听著呢,是非對錯也都很清楚。雙方當事人都不追究,哪個在這兒冒充正義之士替天行道,把這事兒宣揚的人盡皆知?到底是你們蠢,還是有心搞事情?你們倒把我給推出來,是想讓武進伯這仇算我頭上了?!」

宋理氣急敗壞,在別人眼里,他手下做了什麼都是他指使的,最終都是他背鍋。

如果真是他看不過眼,替天行道,他也認了,問題是

這事兒他真不覺得武進伯理虧啊,人不是他打的,挨揍那人都沒膽追究,跟他有個毛關系?

傳出去,得多少人以為是他搗的鬼?

就一路進來兵馬司,同僚笑的簡直不要太猥瑣,落井下石的不要太爽啊!

「到底是誰?!」

宋理手下面面相覷,一個個都一頭霧水。

最後還是個平日深得宋理歡心的一個大個子說話了,戰戰兢兢地道︰「大人,您的吩咐我們什麼時候敢違背過?我們一向以大人馬首是瞻,斷不敢讓大家背了黑鍋啊。大人不好,我們哪里能有好處?是不是那天挨揍的那人,心里不忿,往外散播的啊?」

「大人,不是我。」

「大人,真不是我。」

「大人……我發四,不四我!」

大舌頭的給我滾一邊兒去!

宋理咬牙,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那些人通通看他笑話是怎麼回事?他人緣有那麼差,都巴不得他倒霉!?

……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兄弟給打的,武進伯怕你們兄弟失和,讓你過些日子再好好修復關系,怎麼就成了武進伯打的?武進伯是不是不認你啊?」鄭濤這些天有意無意在工部透露自家女婿是聖眷正濃的武進伯親佷,受了不小的矚目。

當時自家閨女嫁了個臭工匠的事,他並未大肆宣揚,可是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雖勉強如了自家閨女的意,可是心里始終覺得丟人,這回可下子是模到寶了,那家子窮親戚人家產房傳喜訊升了個不要不要的,鄭濤也就腆個臉當正經親戚好好顯擺了一把。

誰知才沒兩天就啪啪打臉,今天去工部好懸沒讓同僚們笑死。

柴文被打的相當嚴重,想要遮掩是遮掩不住的,只好找了個借口說是自家兄弟因為一向于被休的杏兒關系良好,氣不過才打的他。

鄭濤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沒想武進伯會親自動手打人。再怎樣是自家佷子,時間久了,多走動走動也就親了,也就沒多說什麼。再想不到今天自家女婿挨揍的消息傳的滿京城都知道,別管是因為什麼,他這老臉沒地方擱!

「我不管,這事兒傳出去于誰臉面都不好看萬一武進伯再疑心是咱們放出的風兒你找管家支兩百兩銀子去武進伯府送幾件禮,好好解釋一下這事,可不能莫名其妙怪咱們頭上。」

鄭濤忽然頓了頓,抬眼盯著柴文︰「這事兒……不是你傳的吧?」

柴文苦笑,他也得有這膽子,有這人脈。

就他小白人一個,就算有心往外傳,誰听他說?認識的人就有限的那麼幾個,近來還都不來往了。而且鄭濤這鑽營的性子,眼巴巴當他四叔是個財神供著,他哪里敢多言多語。

二百兩,他跟他什麼時候這麼大方過?

二十兩都跟打發乞丐似的,滿臉不耐煩。

「爹,這事兒本就是我們兄弟之間的誤會,和我四叔沒關系,我又怎麼會說四叔的壞話?」柴文搖頭,「再者,我知道爹自有打算,哪會自做主張壞了爹的前程?」

鄭濤隱約听出一絲嘲諷,皺眉想要訓他,可是生生憋到了嗓子眼兒,不耐煩地沖他擺手︰

「行了,你去吧!」

然後又好生叮囑︰「千萬修好和武進伯的關系,那是你自家人,總比外人強。說點兒軟和話,于咱們都沒有壞處。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的。」

柴文一噎,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問題是全世界都知道,全世界都看他笑話!

……

「這武進伯府還挺不消停啊。」承平帝手拿御筆輕輕騷騷臉頰,嘴角淺淺勾起,眼神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正在匯報京中動態的梁玉。

「你說,武進伯當著朕的面,又會怎樣解釋呢?」他好奇地掃了眼旁邊侍立的胡進忠。

胡進忠腦中柴榕跪在地上耿直的表情一閃而過,說實話他有些好奇。

「大概……會解釋一番吧。」再傻的人也不能眼瞅著屎盆子扣自己頭上還不為自己說話吧,哪怕那屎盆子本就是他自己個兒的。

承平帝笑,猜什麼呢,直接叫來不就知道答案了?

「宣,武進伯進宮覲見。」

承平帝興、奮了,他想知道這回武進伯又會怎樣的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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