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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般人听貴妃這麼說,基本上就能听出來,不說直接拒絕,怎麼也算是個緩兵之計了。可旺財那是趙誠帶出來的,非一般的人,愣是半點兒眼色不會看,興之所致索性就放下飯碗力勸上了。

「四哥,我家老爺難啊,你可得幫幫他。在明陽城這地頭上秦王府那是佔山為王,他們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我們,各種使絆子耍陰招。皇上下令讓我家老爺籌集糧草,他們就敢聯合起來阻撓,把那些個流民放進來又趕出去,弄了一堆人湊一塊兒拿錢拿糧,全往他們臉上貼金。」

「四哥,男兒生當為人杰,咱得站在正義的一邊兒!」

其實,旺財這些話不說還好,說出來之後貴妃更不可能讓柴榕趟這趟渾水了。

本來柴榕把秦王世子兩個護衛給揍了之後,就成了秦王的眼中釘肉中刺,看著她都讓她繞道,算是上了秦王府的∼黑名單。

柴榕再投靠趙諒,職業和秦王府做對,那還不成了個樹起來的箭耙,找讓人射呢?

貴妃笑眯眯地應和,旺財說的對,旺財說的好,旺財說的呱呱叫,但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任你口沫橫飛,口干舌燥人家就是不點頭。

最後旺財吃完飯,又喝了兩壺茶水,走的時候把自己腦子都給快說缺氧了。

晚上,柴榕貼牆邊呈就寢狀態,貴妃洗漱完畢,正在拆她的頭發。

「你不希望我去趙大叔那邊?」

貴妃愣了一下,轉過半邊身子沖他微微一笑,「你在和我說話?」

「幸虧這屋里就咱們兩個人,多個人,我還不知道你在和誰說呢。」

昏黃的燭光照著她的半邊臉,半明半滅,照著她的眼楮尤其亮,跟一汪春水似的,柴榕眼力又好,看得那叫一個真亮兒。

「問題是屋里就咱倆,我當然是和你說話。」柴榕小聲說,「阿美。」

貴妃拿起梳子梳梳發尾,「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你以前……把秦王世子的護衛給打傷了——當著他的面,然後又背著他把他倆護衛的胳膊給卸了。」

貴妃看著柴榕,那張臉看起來呆呆的。

「那倆護衛之後在暗中給咱們使絆子,讓我化解掉了……可惜還是露了行跡,如果說趙大叔在秦王府黑名單上的話,你別懷疑,你我肯定也在同一張名單上。」

「我的確不想你去幫趙大叔。」貴妃承認,「不是因為我過河拆橋,用著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後。咱們說句最實在的話,趙大叔是皇上那邊的,天高皇帝遠,秦王府都敢對著干,萬一哪天趙大叔……調走了,或者人家回京了,咱們一大家子在這邊——秦王府豈止是地頭蛇,簡直是地頭龍,人家有私兵,王府里藏龍臥虎,真想收拾咱們,易如反掌。」

「你雙拳也難敵四手,更何況拖家帶口一大家子人……我話就說到這兒,你仔細想想。」

柴榕一听心氣兒反而上來了,「照你說的,秦王府還無法無天了?」

貴妃笑,「在這兒,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柴榕即便腦子好了,他畢竟經驗見識都還不夠,停在十三歲那塊兒,可貴妃卻是在深宮內院里打滾的,于皇親國戚那些個陰暗的小心思卻是再了解不過。上層之間利益角逐,那可都是刀光劍影,沾著皮肉帶著血的。

「他就是天,我也能給他捅個窟窿!」柴榕道。

「你有這樣的心氣兒是好的,不過咱們卻得著想現實。」貴妃嘆了口氣,「咱們在明陽城里做生意,首先要是讓秦王府盯上,那就別想立足,掘也給咱們掘出去。朱府算是咱們合作伙伴了,可是也被秦王府捏在手里。」

「如今戰亂起來,皇上就算想對付這幫扯後腿的藩王,也不會是現在。咱們不妨先觀望著。」

柴榕看著貴妃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果然是像所有人和他說的那樣,溫柔,聰慧,得體,還有能力……

他突然就覺得眼前的阿美形象好高大,跟座山頭似的,罩在他的頭頂。

「阿美,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貴妃不禁一笑,邁著小碎步過去,伸手模模他的臉蛋,果不其然柴榕那倆就跟熟透了的柿一般。

「不是我知道的多,而是多听別人說話,自然就能听出很多門道。」

貴妃輕描淡寫的就把她十多年的見聞都給推了個一干二淨。「而且,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我還听過,咱們無權無勢,就是個小老百姓,還是少摻和進他們的爭斗之中比較好。」

柴榕臉蛋紅通通的,「……你為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

意思是為什麼模他臉嗎?

貴妃笑,就因為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如果是小孩子,她這不就成了調∣戲未成年少男了?

「……我是看你是不是忘洗臉了。」

貴妃純粹隨便抓過來了一個理由,結果卻意外地看見柴榕那小紅臉蛋又加深了一個色度,撲騰一個鯉魚打挺半空轉了個較,騰騰幾步跑出去了洗臉了。

貴妃愣在當場,然後忍不住就笑噴了。

……果然調戲未成年小少男太好玩兒了,尤其那個小少男還是個外表英俊不凡,內心呆萌的這麼一個貨。

旺財的提議,就這麼略過去了,以後誰也沒再提,算是初次對一件事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可有些事兒,就不像旺財這事兒這麼容易拋過去了。

貴妃就沒想過杭玉清這事兒還能扯到今天扯到她面前……難道不是他家杭縣令和杭夫人說了算,給狄家送過去就直接快刀斬亂麻,直接拜了洞房?

一大早,天上難得放晴,然後就被杭夫人給堵門兒里了,那臉上的表情就別提多無奈,多怨懟了。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杭夫人捧著貴妃奉上的熱茶半天,好像渾然感覺不到燙手。

「玉清我兒,你徒弟……就看上你家的芳青了,在家里尋死覓活的,要不……我看……咱們就把這親給結了吧?」

貴妃愣了半晌,柴榕在外頭練拳,拳風都打偏了。

「您……說啥?」貴妃表示她可能耳瘸听差了道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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