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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靜姝沒留多久,一是看天色已晚,二是柴榕光著個膀子在屋里晃悠,讓別人看到了好說也不好听。更何況彼此要說要交待的也都說完交待完,起身要走,卻被貴妃一把給攔住了。

「你還是得等等,天再晚點兒再回去。」

……這是親姐說的話?

顧靜姝默,生怕她一個人走夜路太安全是吧?

「姐,這天就快黑了。我可不像姐夫有功夫,大半夜的在山里嗖嗖跑。我是個姑娘……我很脆弱的。」

貴妃笑了,這卻難怪顧靜姝挑理,話說的太特麼沒水準,擱她身上她也翻臉。「唉喲靜姝,我話沒說明白,你別怪我了,一看到這麼多的貂,我是樂暈頭了。」

她壓低了聲音︰

「我是想讓四郎和你走一趟,把這幾只死貂弄咱家去。上次不過抓了幾只野雞,二嫂成天有事——沒事拎出來說,我不耐煩應對她,琢磨著天黑點兒,別讓人瞧見,風言風語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兒。」

顧靜姝一听眉毛就擰起個結︰

「吃飯的時候我看她就挺嘰歪,這不好吃那不好吃——」雖說那都是真的,也的的確確挺難吃。但好歹娘家來人了,面子上也還要顧著,難道旁人就都覺得好吃?

「她一向事兒多,村里的人哪有不知道的,背地里挨著個兒的編排你們這一大家子。要不是顧忌著大姐你還在這家里生活,上次她背後說你又懶又饞我就直接杵她前面。當著眾人的面給她兩句!都是做人兒媳婦的,誰比誰高貴?總想處處壓人一頭,也不看看她那小矬子個兒。腿兒跟山豬似的短粗胖,能壓誰?」

這嘴真毒,可也特麼真解氣,貴妃和顧靜姝是越聊越投機,把柴榕都給扔一邊兒了。

「她——沒山豬那麼胖。」柴榕極力想融入進去,讓貴妃也和他說說話,心急火燎地擠上前。明晃晃的光著上半身,縱橫交錯的傷痕在燈光下越發醒目。

他伸手在地上比劃到他膝蓋差不多的高度,一本正經地道︰「山豬的腿就這麼長。二嫂的腿比山豬腿長。」

貴妃慶幸自己及時放下水杯,全神貫注地在和顧靜姝聊天,否則就他這一句話,她非得噴他一身不可。就那血淋子又是一頓全新的洗禮啊。

「大姐夫還挺逗。」顧靜姝默默地笑噴了。悶頭趴在桌子角。

「你可不許出去亂說,」貴妃白了柴榕一眼,他這空白的腦袋全無心機,指不定看到柴二嫂就想起山豬這茬順嘴就給說了。到時候火星撞地球,不是她死就是她死。

「記住了,說了二嫂恨死我,我就不理你了。」

柴榕訥訥地道︰「恨死你,為啥你還說。」

……嘴賤嘛。

貴妃默。她又不能天天撕逼過活,看著柴二嫂糟心。她也就在背地里快活快活嘴唄。今天也是和顧靜姝自家姐妹聊嗨了,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口無遮攔的祖宗。

「我看天也快黑了,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娘,女乃女乃送我回來了。」

貴妃話音還沒落地,木墩兒人未到聲先到。

柴老太太是看貴妃娘家來人了,就貼心地把孩子給抱到主屋,讓貴妃姐倆好好聊聊。然後自己哄孩子哄的才叫一個開心,一會兒逗個樂一會兒模個臉,在老人家眼里他還是個孩子,親熱起來也就肆無忌憚,可是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他一個三十五歲的大男人,讓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又親又模的。

雖說有血緣關系,那是和原主,他劉大錘從小缺爹少娘沒人愛,長大後更受不了個于他而言就是陌生老太太這等親熱的舉動了。

他是歇力在忍,後來實在是扛不住了,雞皮疙瘩都上臉了,渾身的汗毛都給她親豎起來了,硬是讓他撒潑打滾又哭又鬧演了個全套,柴老太太才放棄抵抗親自給送回來。

為免到了近前貴妃一時口誤說差什麼讓柴老太太听到,木墩兒本著舍己為人的精神扯脖子就喊開了。

柴老太太都快崩潰了,木墩兒從出生就是她在帶,就跟她親,一天捧著她的臉又親又啃,最喜歡的就是女乃女乃。她一片好心把孩子交到顧洵美手里,也是希望娘倆親近親近。

誰知道人家娘倆倒的確是親近了,卻連她也都不認了,平日和他娘進進出出的,她又下地幾乎沒什麼功夫說話,這好不容易湊到一塊兒那表情叫一個心不甘情不願。

開始時她還只當孩子有了小情緒,哄哄也就好了,誰知道人家那臉都快插褲襠了,就是要回後院。

這孩子沒心沒肺也不知道隨了誰,有女乃就是娘,有了娘,女乃女乃連個屁也不是了!

「好好看看木墩兒,這孩子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這麼不好哄。」柴老太太帶著股子怨氣,也沒進屋,把孩子放門口就回去了。「天晚了,親家姑娘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讓四郎給送回家去吧。」

「是的,娘。」貴妃在屋里畢恭畢敬地起身回話。

「我去!這什麼——」

貴妃回身就見木墩兒推門進來,順著血腥味兒扒炕上一看,眼珠子好懸沒掉到炕上,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血淋淋的死貂。

「噓,沒事兒沒事兒。」

顧靜姝離木墩兒最近,以為是炕上血淋淋的給他嚇著了,一把就把抱在懷里,用手把他的頭按在肩膀安慰道︰「你爹打死了只野雞,別怕哈,等姨姨以後給你炖了吃。」

貴妃嘴角抽搐,如果不是怕身份暴露,她真想邁開大長腿一腳把那老男人從她家妹子肩膀上踢飛出去。

「天不早了,四郎,你先帶著這個——送靜姝回家。我在家給你熱飯,你回來就能吃了」貴妃一腳踩上炕,連鞋也沒月兌,弓弓著腰從箱子里翻出一件鐵灰色的外衣短打讓柴榕穿上,然後小聲叮囑︰「你從後院翻牆走,別讓人看見。」

木墩兒即便沒看清那是些什麼東西,听貴妃的話音兒也听出不一樣了,整個兒小身體的血都沸騰了,燒的哇哇開。

礙于顧靜姝在,他抓心撓肝也沒敢表現出現,總算把傻爹二人給盼走了,他就地一蹦三尺高。那要不是值錢的東西,便宜娘絕不會讓傻爹扛著送到顧家!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貴妃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貂。」

木墩兒的眼楮一下瞪的老大,他在被顧靜姝那妹子一把給揪回身子之前掃了那麼一眼,炕上可不止一兩只啊——

「臥!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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