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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長劍 二十一

硫娜愣了一下,雖然點頭。她來找赫蒂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可以解決和這個問題。兩個人來到了一個石室,這里只有一張平板床和放東西的架子。硫娜找到了一張小椅子坐下,赫蒂則隨意地坐在床上。

「這里是我的臥室。」

「這麼……?」

硫娜看著空空如也的房子,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詞形容。赫蒂月兌下了兜帽笑了笑,她長得很好看,笑容更美。

「你是覺得有些壓抑吧,實際上開始瞭望塔是沒有打算住人的。」赫蒂解釋道,「後來我們需要趕進度,工人們就自己簡單地建了一些石室。瞭望塔的規模越來越大,它更加像是一座城堡。」

「的確。」硫娜點了點頭,她之前和赫蒂在甬道之中走了很久也沒有走過重復的路,「只是讓我回想起過去的一些不好的記憶。這里有點像是監獄或者是地牢。」

「的確環境很簡陋,不過戰士本來也不需要什麼外物,我們所依仗的也只有我們手中的大劍。」赫蒂說道,「雙子女神也教導我們要勤儉節約,雖然有些人早就將這一條拋在了腦後。好了,把你的手給我。」

硫娜伸出手,隨即她感覺一股灼熱的氣流順著手心在身體里流竄。受到外來的妖力入侵,硫娜的身體也自動做出了反應。她的臉頰發紅,覺得好像身處巨大的烤箱之中。赫蒂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听說您不是沒法使用妖力麼?」硫娜有些困惑地問道。她想要多說說話來抵御身體之中怪異的感受。

「原來你們戰士之間的傳言是這樣的。」赫蒂點了點頭說道,「這其實並不正確。沒有妖力是不可能戰勝妖魔的。我的妖力只是無法從進行‘介質轉換’。不知道你所理解的妖力是怎樣的,但是我覺得妖力其實算是一種液體。妖力像是血液一樣在我的身體之中流動,強化我的肌肉。當我用劍的時候,妖力就會流到劍里面,這樣劍的威力也會更強。就像現在,我可以將妖力灌注到你的身體之中,並且用它來探查你的問題。」

「那‘介質轉換’是怎麼回事?」硫娜問道,「從身體到大劍不算是介質變了麼?」

「當然算,不過這兩種介質相差不多。」赫蒂解釋道,「我認為密度是衡量介質的一個標準。當妖力在固體之中流動的時候,並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妖力要是想要從進入空氣,那對我來說就非常困難。同樣的,我也無法捕捉到空氣之中的妖力。這也是我沒法感知妖魔存在的原因。我的身體和外界是幾乎是兩個獨立的部分。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好處。例如一些妖力感知或者是妖力同調的技能對我無效。同時在運用妖力的時候,我出現的浪費現象也會更少。這或許是我比很多戰士走的更遠的原因之一。」

「原來是這樣。」

硫娜點了點頭。她知道了赫蒂的情況之後覺得有些失望,因為赫蒂的情況和自己有著微妙的差別。赫蒂的癥狀應該是一種「妖力離體功能性障礙」,而硫娜的問題則更加復雜而棘手。不過既然赫蒂能夠走出自己的路,硫娜也覺得自己能行。不久後,赫蒂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表情顯得很凝重。硫娜的身體狀況超出了她的預想,這種狀況這位大師級的戰士也是第一次見。狹小的臥室之中只亮著搖曳的火苗,赫蒂的臉變得明暗不定。

「很奇怪,就好像你的身體之中有兩塊妖魔血肉一樣。」赫蒂沉思了一下,她需要時間組織語言,「我想或許是你在融合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亦或者是你本身的體制不適合融合。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妖魔血肉的移植的,組織會把像你這樣融合不成功的人剔除出去。」

「我沒有被剔除出去或許是有很多原因吧……」

硫娜苦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最後蒂法的叛逃,組織說不定會認為硫娜是失敗品。想象那些死在訓練場上的訓練生,或者是被埋葬在幽深地牢之中的預備戰士,硫娜就覺得後怕。她或許只差一步就會被淘汰。按照魯魯所透露的信息,如果不是組織判斷自己可能會對叛逃的蒂法造成鉗制,或許也無法得到現在的待遇。

硫娜皺起了眉頭。蒂法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才選擇叛逃的麼?在知道硫娜可能會被拋棄,所以賦予了硫娜一個價值,存在的理由。在組織將硫娜當做鉗制蒂法的砝碼的同時,這會不會是蒂法所精心設計的一種保護?若是從理性來看的話,聰明如蒂法或許真的想到了這一層。但是硫娜現在無從把握自己到底在蒂法心里佔據著怎樣的地位,又擁有著怎樣的重量。一切分析和推理若是和情感掛鉤,就像是將麥穗撒到泥土之中。

一切都陷入了混沌。

赫蒂換了好幾種辦法來檢查硫娜的身體。雖然問題搞清楚了,但是卻拿不出來解決的方案。

「你身體之中的妖力相互糾纏,就好像是群雄割據的亂世一般。手臂上的妖力不服大腿上的妖力,胸口的妖力也不服後背的妖力。在面對外敵的時候,這些妖力各自為政,強化各自所在的部位。」赫蒂說道,「如果你需要集中所有的妖力,這些妖力還會打架,這也會造成你身體的暗傷。」

「暗傷?」

「沒錯,與其擔心能否使用妖力,我想你更應該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赫蒂嚴肅地說道,「戰士的恢復能力是異常的,但是那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摧殘自己。我發現你的骨骼,甚至是肌肉上都有細密的裂痕。那都是一些愈合之後留下的隱患。我的身體之中也有幾處這樣總也治不好的傷口,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將自己搞的千瘡百孔的。」

「我……我不知道……」硫娜遲疑了一陣搖了搖頭,「我以為那些傷口都好了,所以我就沒注意。」

硫娜做出了「盤腿坐」的姿勢。這些年之中,她需要擺出這個姿勢才能治愈的傷口越來越多了。赫蒂仔細地研究了硫娜的「秘訣」,甚至將自己的妖氣探入硫娜的身體循環流動,都沒有搞清楚「盤腿坐」的原理。硫娜說這是一位戰士前輩教給她的秘訣,赫蒂卻對這個姿勢的合理性抱有懷疑的態度。

「或許是一種精神療法,就像是安慰劑。」赫蒂解釋道,「在臨床試驗的時候,我們會給一半病人喝下真正的藥劑,另一半喝下鹽糖水作為對照。喝下鹽糖水的病人以為自己吃了藥,他們的病情可能會在精神作用下好轉。不要小看了信念的力量。按照你所說,那位戰士所受的傷簡直是重得不可思議。設身處地,我自己也不敢保證不會覺醒或者是死掉。」

「但是席夢娜前輩還是活下來了,這種方法還是有效的。」硫娜說道,她心里對席夢娜充滿的信賴。

「有用是有用,但是你現在的身體需要靜養。」赫蒂搖了搖頭,「你還年輕,戰士的生涯還很長。我不希望你因為傷痛而過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听說你有一種引動負面情緒壓抑疼痛,突破自己生理極限的方法?我勸你還是不要用了。」

「但是,如果不是那樣,我就沒法動用妖力,甚至沒法感知妖魔。」硫娜嘆了口氣說道,「那種感覺很不好,如果我不能經常地使用妖力,我甚至無法弄明白我身邊的人究竟是妖魔還是人類。」

「你需要適應,年輕的戰士。」赫蒂低聲說道,「戰士在這個世界之中才是異常的。普通的人類每天其實都活在了猜忌之中,或許昨天一起喝酒的朋友今天就被妖魔所替換。他們每天晚上都在擔驚受怕,或許明天世界就變了一個模樣。人類就是這麼生活下來的,如果你不體會,你也很難理解人類。對于我來說,我也無法分辨妖魔。我覺得我像是個會用大劍的人類,而不是戰士。」

「我……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硫娜愣了一下,「但是我依舊需要斬殺妖魔。我的身體大概多久可以用一次妖力?」

「多久一次?」

赫蒂笑了出來,她拍了拍硫娜的肩膀,然後收住了笑聲。

「別開玩笑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應該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組織那邊我來替你應付,不會再有任務交到你的手上。你需要的是靜養,這個瞭望塔都不用出了。」赫蒂用銀色的瞳孔看著硫娜說道,「從現在開始三個月,老老實實地養傷,你還有救。」

硫娜回到房間的時候木木的,布魯斯特正躺在床上,他坐起來打了一個招呼。經過這幾天的修養,他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但是留下了一條大大的疤痕。這道疤痕雖然將布魯斯特的臉分割來看,但是看起來意外地有男人味,也顯得可靠多了。本來他略顯輕浮的臉,現在看起來更像是騎士了。

硫娜也對布魯斯特笑了笑。這間房子赫蒂給兩個人安排的病房,三餐的時間會有人送飯過來。這間房子不大,也沒有窗戶,不過燃燒的油燈讓房子看起來亮堂堂的。兩個人之前一直都躺在床上修養,之間的關系也近了很多。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可以趕在那麼多人之前參觀庫克大師的作品。」布魯斯特興奮地說著,他用手撫模著附近的牆壁,那些石磚讓他著迷,「建築就是藝術,那是工人們智慧和汗水混合著時間積澱下來的寶物。我真想在這里多呆一會兒,或許我能呆到這座瞭望塔的開放的那一天。」

「或許吧。」硫娜則顯得興趣缺缺,她坐在了自己的床上,顯得有些憂郁,「前輩說我的身體需要靜養,所以我需要一直待在這里。」

「那不是挺好?」布魯斯特問道,隨即他又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不負責任,「不……我是說,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對了,你不是找了你的前輩了麼。據說她也有著和你類似的身體問題,但是依舊斬殺妖魔無數。據說她還是現存的最強的戰士之一。」

「她的情況和我不太一樣」硫娜搖了搖頭,「我擔心的倒不是我的身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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