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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劍胚 三

「沒有冒犯啊,沒有冒犯。我哪有那麼厲害。」

硫娜被多麗絲這一通話說的心里發毛。這些話听上去像是奉承,但是多麗絲的語調卻平穩而又恬靜,看上去是真心這麼認為的。要是蒂法在這里或許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但是硫娜還是覺得臉皮發脹。多麗絲听了之後,卻不置可否第沉默在原地。那個樣子好像是被父母訓話的孩子,看來硫娜要不說話,她說不定會一直這麼站下去。

「那個……你看……」硫娜指了指地上的數字說道,「你看我數學就很不好……」

「那只是硫娜大人您不喜歡數學罷了。您一旦上心去做,很快就能把我們都給超越掉的。」多麗絲說著,微微低了低頭,像是在回憶著一些什麼似的,「和我同住在一個屋子里面的人,有很多人都很仰慕您和蒂法大人。還有一些人野心勃勃,說是想要超越您們。她開始加倍訓練,覺得只要努力就可以輕松趕上。晚上在宿舍的時候也在練習動作,增強體質。」

「還有這樣的事?」硫娜撓了撓頭,「沒想到不知不覺我竟然被人當做了對手……那後來呢?」

「後來?」多麗絲聳了聳肩,「那個人死了,在一天中午訓練的時候累死了。當時血流了一地,我們打掃了好一段時間呢。」

多麗絲說得太過輕描淡寫,以至于硫娜都完全沒有一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孩死去的實感。

「怎麼會這樣……」

「因為她自不量力,想要向雙子女神挑戰啊。這樣悲慘地死去也是她自作自受罷了。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多麗絲感嘆著指了指地上的字母,「所以硫娜大人只要認真學習,就可以輕松學會這種雕蟲小技。」

「可是我就是學不會啊……」

多麗絲狐疑地看了看硫娜。

「不可能,您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學不會?」

「你看,我這不是記不清這些數字到底怎麼寫麼?你剛才還指出了我的一個錯誤。」

「那只不過是硫娜大人心不在焉,不小心寫錯了。」

「不是啦,我真的記不住數字啊!」

硫娜被多麗絲那過于恭敬的說辭搞得有些煩,不由自主地大喊了起來。多麗絲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往後縮了縮身子,又從劉海的縫隙之中用目光看著硫娜。看著多麗絲這樣子,硫娜有些後悔自己的態度。好在多麗絲這次真的理解了硫娜的短處,她想了一會兒,開了口。

「硫娜大人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麼?」

「啊?」

硫娜呆然地看著多麗絲,她不明白為什麼多麗絲突然這麼問。

「那個……並不是想要窺探硫娜大人的個人信息什麼的……」多麗絲連忙擺手道,「我只是想起我記數字的時候。我喜歡草叢旁邊開的牽牛花。所以我就用牽牛花來計數,一朵牽牛花是這個單詞,兩朵牽牛花是……」

硫娜听了多麗絲的解釋,覺得這方法有些新穎。她思考了一陣說道。

「我喜歡隻果。」

多麗絲愣了一下。

「隻果不可以麼?」

「啊,可以可以。只是沒想到硫娜大人會說吃的東西……」多麗絲慌慌張張地道歉道,「這都是我太孤陋寡聞了。」

「只是我腦子里面只是有吃的東西……」硫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蒂法常常說我大腦比較簡單呢。」

多麗絲听到這話,尷尬地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她擺弄著垂到胸口的紫色長發說道。

「總……總而言之,如果地上只有一個隻果的話就要用‘ains’。兩個隻果是‘twai’,三個隻果是‘trija’,四個隻果是‘fidwor’……」

多麗絲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畫了隻果的圖案。等到多麗絲寫到九個隻果「nium」的時候,硫娜已經有些餓了。史達夫組織在深山之中,周圍的土地大多數是不毛的荒地,所吃的東西都是從外面運過來的。平時硫娜吃的一直是綠色粘稠的營養劑,能吃到新鮮水果的時候很少。現在她數著數著,腦子里面就已經全是隻果的香味了。

「您記住了麼?」

多麗絲這樣一問,硫娜連忙將嘴上的口水擦掉。不知道是隻果的力量太強了,還是多麗絲比較適合教別人。之前的幾個數字真的和隻果的香味一起記在了硫娜的腦子之中。雖然仔細想想還有些模糊,但是這個學習的效果要遠遠好于蒂法之前那種轟炸式的重復學習法。

「你教的真好!之前蒂法教過我很多次,就是叫我讀讀讀,然後寫寫寫,但是我怎麼也不會……」

硫娜說著說著,話里見見變成了對蒂法的牢騷。多麗絲听了硫娜的夸獎之後,就像是被燙傷了一般地縮了縮脖子。

「您這樣說,我怎麼敢隨便開口呢?我只不過是比您認真學習了一點,根本用不上教這個詞啊!再說了,連蒂法大人教了都沒效果,要是我再上,那個意思不就是在說我比蒂法大人強嗎?這種事情,怎麼可以……」

「誒呀,不要管那麼多了!」

硫娜一下子拉住了多麗絲的手。她感覺多麗絲的手很亮,而且她的身體也很緊張,顯得很僵硬。

「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就來教我好了!沒必要顧及那麼多啊!」

「秘……密……是麼?」多麗絲小心翼翼地品味著這個詞。

「沒錯啦。」

硫娜說完之後,就開始和多麗絲商量著什麼時候下次見面。對于硫娜提出來的時間,多麗絲一律同意,那表情完全是將服務硫娜當成了第一位的事情。硫娜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渾身上下不自在。她連忙確定了第二天還在這里地方見面見面,然後就逃跑一般地離開了。她感覺到多麗絲依舊站在遠處目送著她離去,硫娜覺得這個女孩或許下次會提前兩個像是等在約定見面的地點。

但是硫娜猜錯了。第二天多麗絲沒有來。

硫娜昨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後,蒂法還沒有回來。硫娜猜想蒂法一定是找了個什麼地方自己默默地訓練了。等到硫娜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蒂法已經穿戴完畢,正要出門晨練。硫娜平時不算懶,那一天也只是睡了八個小時罷了。而蒂法或許只睡了五六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在加班訓練。她見了硫娜醒來,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蒂法的下巴很尖利,硫娜看到她的黑眼圈也隨著點頭的動作上下搖擺,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她連忙捂住嘴,知道自己不應該笑。蒂法卻連眉頭都沒皺,像是沒看到過硫娜這個人似的,輕描淡寫地推門走了出去。

硫娜知道自己被無視了。而且知道蒂法下次能夠打過硫娜之前,她會被蒂法一直無視下去。蒂法就是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

硫娜也曾經想要將自己從席夢娜那里學到的劍法教給蒂法,不過效果卻不好。硫娜同樣擺出來的動作只會讓蒂法渾身酸痛,更別提力量大增了。要知道,蒂法是那種對自己很嚴格的女生,所以她越是在訓練中不順利就越是要訓練。最後蒂法因為硫娜教的動作而受了傷,好幾天動都動不了一下。硫娜對此束手無策,教蒂法劍術也不再進行。現在蒂法鐵了心了要超越硫娜,硫娜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她好。現在硫娜不管說什麼話,听到蒂法的耳朵里恐怕都像是嘲諷。硫娜只恨自己沒有生七條舌頭把張嘴,能將蒂法擺平。

一旦和蒂法分開,硫娜就發現自己的生活非常無聊。兩個人認識了四五年了,基本上每天都要呆在一起。硫娜在房間之中做了幾套熱身訓練之後,百無聊賴地躺倒在地上。其他的訓練生這個時候應該是在默默地向雙子女神祈禱,祈禱她們能夠順利地融合成功。

所謂雙子女神,就是整個大陸的主流宗教。雙子女神——「迪妮莎和克蕾雅」曾化身人類在大陸之中行走,那時候大陸被饑荒和疾病所統治著。善良的雙子女神幫助人類度過難關,留下了很多傳說和神跡。迪妮莎負責教導人們耕種和打獵,克蕾雅則為生病的人治療,並且勸人向善。兩個女神不辭辛苦幫助他人,卻沒有留心自己的身體。她們雖然是女神,但是現在降臨人間也是普通人的身體。最後兩個人終于累倒,身體化身成兩座雕像,真靈則重回天空。當時的人們為了感念兩位女神,以兩個女神的雕像為中心,建立的巨大的教堂。這就是雙子女神教的由來,而第一座雙子女神的教堂後來漸漸發展成了一個城市,也就是所謂的「聖城」。傳說上子女神化身的雕像還在聖城里,被祭司們小心地守護著。他們相信雙子女神總有一天會從石像之中復活,然後將人類從所有的痛苦之中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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