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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回憶

沈輕語剛離開顧家不久,顧子言的車便出現在顧家大門口。

顧子言遠遠開車過來就看到家門口有一個類似姜雪的人影,當時心里還覺得是自己眼花了,這個時間點上的姜雪壓根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出于好奇心,他停下了車步行到人影跟前。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是嚇一跳。恨不得和麻將桌融為一體的姜雪竟然會出現在顧家大門口!

「你怎麼在這里?」顧子言心里一個波動,話就月兌口而出。

「隨便出來吹吹風,散散心。公司的事忙完了?」姜雪雲淡風輕的回答著顧子言的問題。仿佛剛才沈輕語壓根沒來過一樣。

顧子言淡淡的說道︰「晚上露氣重,早點回宅院里吧。」

話畢,顧子言便冷淡的往宅院里走。

「子言。」姜雪轉身看著他即將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喊出了他的名字。

姜雪也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這樣子喊過他的名字了,如果非要去回想的話,那只能用兩個字來概括︰很久。

姜雪依稀在遙遠的記憶中找到一點點記憶的碎片。

她還記得顧子言剛出生的時候,顧家全家都歡天喜地的來迎接這個小生命。

急救室門外不停來回踱步的顧父心急如焚,一邊擔心著自己媳婦的身體,一邊又在思考到底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當他一百零一次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抱顧子言的護士從急診室出來並且對顧父說道︰恭喜,是個男孩兒!

「我要給他全世界最好的待遇!」顧子言的爸爸當時從護士手里接過剛出生的顧子言,信誓旦旦的這麼發誓。

顧子言的童年從來不愁吃不愁穿,跟在他身後討吃的小朋友排起來都有一個足球隊了。

「顧哥,我沒錢花了。」

只要有朋友和他這麼開口,顧子言就一定會伸手相助。

和所有的富家小孩一樣,顧子言所擁有的都是顧家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給的最好的東西。

顧子言只要一說自己想要的,顧家便會讓人弄來。

但是姜雪從來沒有想到過,其實孩子和大人的需求完全是不一樣的。

隨著顧子言年齡的增長他要求的不再僅僅是玩具和零食這麼簡單的物質需要了。

「媽媽,我們出去春游吧。我看到桃花開了。」

「子言,媽媽很忙,你個小朋友們去吧。」

然後顧子言便有些傷心的走開了。

大人們都很忙,他們總是說小孩子不能體會他們的辛苦。

過了幾天後,顧子言又回這麼說︰「媽媽,我們一起去海洋館吧。」

姜雪忙于打麻將,根本沒空帶顧子言出去玩。

「你去找爸爸吧。」姜雪把這個任務踢皮球一樣的交給了顧父。

「可是爸爸說他要工作,爸爸說你有空。」顧子言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大人都這麼忙。

「子言乖,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現在媽媽有事忙不過來。」

久而久之,每一次姜雪都對顧子言說下次。顧子言便漸漸的克制自己去找姜雪了。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姜雪自己也知道她在精神方面是虧欠了顧子言。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顧子言已經是顧家的大男人了,也成家立業了。

現在回想起這些往事,姜雪的心里開始有些動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收斂一點,畢竟小時候沒有給顧子言一個好的精神照顧,現在他已經有家室了,而且看起來也是挺喜歡沈凡熙的樣子。

如果,就這樣拆散顧子言和沈凡熙,自己做的好像確實有些過分了。

想到這里,姜雪的神色有些動容。

「你還在發什麼呆呢,趕快回屋子里面吧。夜色越來越重,在外面待著也不是很安全。」顧子言見她久久都沒有說話,好像一個人在呆呆的回想著什麼事的樣子。

「恩。我們走吧。」姜雪確實有些動搖了,她少有的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深夜。

淅淅瀝瀝的雨水突然傾盆而至,管家和佣人們連忙起床收衣服。

而正在睡夢中的姜雪卻還沉淪在自己的夢里。

「媽媽,我們一起去春游吧。」一個小男孩開心的跑向和他對話的女人。

「沒空,自己玩去。」

姜雪卻看到了自己。

「媽媽,我們去海洋館吧。」小小的顧子言又來纏著她了。

「雪姐,你兒子要去海洋館,那我們先走了啊。」

「別別別。」姜雪一邊制止牌友們的行為,一邊對顧子言說︰「子言,媽媽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自己和其他小朋友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他們都和自己的媽媽去玩了。」顧子言覺得有些委屈。

姜雪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那你可以和他們一家人去啊。」

顧子言有些陌生的看著姜雪,滿臉的委屈走開了。

姜雪走進了夢中的自己,卻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境,她看著過去的自己,竟然有些想落淚的沖動。

「轟隆隆。」一個響雷突然而作。

姜雪一下子從夢中醒來,喘著粗氣。

「原來只是一個夢境。」姜雪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慶幸什麼。

「外面怎麼了?」姜雪迷迷糊糊還沒意識清醒就听到了樓下的動靜。

「夫人,夜雨而至。外邊涼,夫人請穿衣。」

管家一邊回答著姜雪的問題,一邊把搭在左手臂彎之間的小毛毯體貼入微的姜雪披上。

「子言」姜雪剛一開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少爺呢。」姜雪問道。

管家像是一個百事通一般精確的回答著姜雪的所有提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早已睡熟,想必這一會兒的雷陣雨應該不會驚動他們。」

「恩,那就可以。」姜雪環視了一圈顧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姜雪坐在自己的床邊,手里拿著手機,不停的按著鎖屏鍵。

屏幕的燈光忽明忽暗的在這漆黑的夜里,帶著一絲恐怖的氣氛照射在姜雪的臉上。

過了好久,姜雪終于結束了這麼久內心的糾結。

按下鎖屏鍵,然後把沈輕語的電話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第二天一早。

姜雪才剛剛出門,就看到了門口停了沈輕語的車。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車,姜雪大概就知道為什麼沈輕語會來找自己了。

「雪姨說的和做的好像有些不一樣呢。」沈輕語搖了搖自己手中的手機。

姜雪其實心中也早就猜到了沈輕語遲早會知道這件事,但是她少有的會自己登門造訪。看來沈輕語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幫助她了。

「難道我昨晚說的那些話,雪姨不相信嗎?」。沈輕語在心里暗自懷疑,該不會是姜雪動用了顧家的勢力來尋找蛛絲馬跡吧。她明明已經把後事安排的很妥當了。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我自己有些煩躁罷了。」姜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沈輕語對話。

沈輕語覺得姜雪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做出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拉入黑名單的舉動,想必她是覺得自己哪里沒有下足功夫吧。

「先不說這件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們除了昨晚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說起來,昨晚那也根本不算是談話吧。」沈輕語嘴上是這麼說的,心里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雪姨,听說西面開了一家購物城。不如我們就去那里散散心緩解一下情緒吧。」沈輕語三分聰明的挽著姜雪的手臂,話語間就不由分說的把姜雪往自己的車里帶。

「這,不太好吧。」姜雪心想,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她的計劃給拋棄的結果吧,所謂江湖上說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必也是這個道理。

「哎喲,雪姨。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我們之間算不上交情,但是這麼多年了,您一直在顧子言面前給我說好話,我都沒有機會報答您呢。」沈輕語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這兩三下的就把姜雪哄的是滿心歡喜。

「你這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麼懂事啊。」一高興,姜雪便顧不得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雖然姜雪也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了,但是女人的本性就是三個字︰買買買。

兩個女人從一樓一直掃貨到二十幾樓,她們買的東西早就兩只手都拿不動了。在她們購物的時候,每一次姜雪只要看一件東西超過十秒鐘,沈輕語二話不說便豪邁的拿出銀行卡給她買了下來。

「呵呵,您的媳婦真乖啊。」

當她們走出店門口的時候,一個店員樂呵呵的對她們說道。

「不好意思了呢,我還沒有這個福氣。」沈輕滿臉委屈,卻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一樣回復著店員的話。

「這真是可惜了。」店員先是感覺一陣不解,隨後便隨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姜雪听到這段對話的時候,心里有些慚愧。沈輕語確實對自己不錯,各方面也比沈凡熙好多了。但是她總該尊重顧子言的決定才是。

雖然沈輕語一天下來也為她花了不少錢,姜雪感覺挺開心的。但是姜雪轉念一想,說不定當年顧子言和沈輕語談戀愛的時候顧子言花的錢更多呢。

「雪姨,我們把東西都放到車上吧。」沈輕語把姜雪手里的東西接過幾件,笑著提議道,「然後我們去吃東西。」

一大早沈輕語就到顧家找姜雪,兩個人在商場又是這麼一掃蕩,一晃就是一上午。

姜雪心里有些猶豫起來,沈輕語對自己好是好,她也看得出沈輕語是真喜歡自己的兒子,但是顧子言已經有了沈凡熙了,二人恩愛得很。無論沈凡熙是不是私生女,這都不能改變她已經是顧家少女乃女乃的事實。

昨天她已經下了決心,把沈輕語的手機號碼加入黑名單。如果和沈輕語一起去吃飯,她肯定又是一套說辭,姜雪本就不夠果斷,要是再被沈輕語一說,保不準又變了想法。

「咕……」

姜雪正這麼猶豫著,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只能硬生生吞下。

姜雪尷尬地笑笑,沈輕語卻不以為然地爽朗一笑,「我就說該吃飯了,雪姨,走吧。」

姜雪只好跟沈輕語並肩走出了商場,將買的東西全都放在車上,放眼一看,各種購物袋已經幾乎堆滿了後座。姜雪看著這些昂貴的物件,腦海里浮現起沈輕語為她刷銀行卡的情形,又想起昨天晚上她拉黑她手機號的事——沒想到沈輕語居然這麼大度。

「雪姨,你想吃什麼?」沈輕語體貼地問道,語氣好似二人已經無比熟絡,好似她才是姜雪的兒媳婦,顧家的少女乃女乃一樣,關心著自己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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