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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其實庭辯挺沒意思的,高峻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這事本來叫上他就是個錯誤,于是當御史對著郝仁狂轟亂炸時,郝仁基本上就靜靜的站著,當自己沒听見。

郝仁是誰啊,人家在大理寺里練了幾年審案子的技巧,現在輪到別人審他了,高峻看他的表情,還有那斜睥的眼神,明顯的,他在用眼神說,‘你們要不要回去再練練。’

正如高峻跟自己學生說的,辯論不需要雄辯滔滔,要是的找準重點,只要重點沒偏移,又有誰敢把太皇太後的寶貝金孫怎麼著。

「高愛卿,你沒什麼話說嗎?」。終于,雲圖都看不下去了,他趁空,笑著對高峻說道。明顯的,他把戰火引向了高峻,大家,包括原本一直淡定的郝仁也站直了身子。

「回稟皇上,微臣有幸在北境,目睹天譴之盛況,一直與有榮焉。這ˋ位……」高峻笑容滿面的長揖一下,歡快的回著話,順便指了一下彈劾的那位,這位他真不認識,之前應該不是御史台的。

「譚大人。」後頭接了高洋職位的御史大夫忙幫忙接了一句,但是他看那位譚大人的眼神明顯有些厭惡。

「謝劉世伯!」高峻對著接口的劉御史一揖,才指著彈劾的那位笑嘻嘻的說道,「這位譚大人的的抬愛,峻頗為惶恐,也暗自竊喜。峻在北境替鄙岳跑腿,竟然能被譚大人彈劾為幕後元凶。真是……榮幸之至。」

「你也別謙虛,什麼生意,比你的學生鄉試還重要?你竟能拋妻棄子。連學生也不要了,在北境一待數月?」雲圖目光冰冷。

「對哦,微臣好歹也在邊關數月,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還好還好,趁著封賞令還沒下,侯爺,您記得在功勞簿上。也該記上在下一筆。」高峻還在笑,那笑容得竟無比燦爛了。順便提醒所有在場的人,這麼大的勝利。朝中的封賞令還沒下呢!

「別耍嘴皮子了,對于譚大人之彈劾,你有何解釋。」雲圖臉色一僵,沉著臉斥道。

「昨兒。微臣也問了那幾個不成氣的徒兒。讓他們說說,微臣上得朝堂,該如是說。他們一問,重點在,坑是誰挖的;二問,泥漿是如何形成?其它的,他們就都沒話了。這就是重點,侯爺。坑是你或者你命人挖的嗎?」。

「沒有。」郝仁言簡意賅。

「侯爺這個人有一點好,他不說謊。就算對面是殺父仇人,他也不會為了把對方治罪,而說謊黑人。他的每一個證據,都能攤到陽光之下。他說沒有,我就相信,皇上,您信嗎?」。高峻笑著對著雲圖說道。

雲圖抿著嘴,「朕問的是你。」

「我!微臣乃一介書生,我自己沒力氣挖,而我帶的人手又不足,方圓半里地的巨坑,微臣也就只能每天在上頭散個步。」他假笑了一下。

「所以你非要說那是天譴嗎?」。那位譚御史憤怒的叫了起來,剛剛郝仁的懶得搭理,現在高峻的嘻笑,而朝臣們的淡漠,無一不是在對他的嘲弄。

「我是讀書人,宋趙普曾言,天下萬事,說不過一個理字。我就來跟你說說道理。」高峻又對這位譚大人假笑了一下,回頭看向了軍方站第一位的鄭國公,「老爺子,《孫子兵法》的第一句是不是‘兵之詭道也。’」

「是!」鄭國公回得有簡短有力。

「那小的再抖膽問一聲,面對拿著武器要來進犯的蠻兵,咱們是不是不該听孫子所言,予以痛擊。而該由著聖人言,先打開城門請他們進來,順便伸著腦袋請他們砍。誰讓我們受聖人之教化,我們該用聖德來教化于他們,而不該一箭射穿他們腦袋?!」

「真是胡言亂語,本官什麼時候這麼說了,本官說的是,你與侯爺坑殺番兵,有失天和,有違聖人之道。」那位譚大人氣得直抖了,現在他也看出來,剛剛威嚴的侯爺不可怕,這個笑嘻嘻的高小爺才真的可怕。

「就是說,我們就該一刀一槍,像當年的郝國公一般,力戰到最後一滴血?原來譚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不該活著回來,我們不該把我朝這些好兒郎們,全須全尾的帶回來,交給他們的父母、妻兒?」高峻上前一步,收回了剛剛的笑意,厲聲問道。

那位譚某人怔了一下,一下子竟不知道怎麼說了。他若敢說是,他連金鑾殿都下不去,這回援軍之中不說別人,剛剛高峻請問的鄭國公的長孫就在里頭。雖說那位根本就沒出城迎戰,但是,真的戰事吃緊,誰又能躲得過。

這回大家都活著,本來都挺高興,而鄭國公心里也有點不舒服。原本送孫子出去是為了歷練,當然也是為了掙點功勞,將來好繼承家業。雲圖的意圖鄭國公再清楚也沒有了,現在就不是功勞的事了,而是覺得這個主子好沒意思起來。

自己的孫子要不要從此就退出軍隊?!原本他心里不舒服,看譚大人也就更不順眼了,深深的覺得,就是因為有這種小人,皇上才會如此,若此時譚大人敢說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鄭國公第一個出來踹死他。

「難不成在譚大人心里,番兵的命是命,我朝兒郎的命就不是命?他們死,叫有傷天和,我們的兒郎死,就活該他們倒霉?」高峻再進一步,直直的逼視著他,「若是我高峻,急行千里去他們番邦之地挖下大坑,坑殺數萬番兵、番將,你今日之彈劾,我認。看清楚,那天坑之地是在我們****界碑之內,縱這天坑是我高峻挖的,我在自己家的門口挖個大坑來防賊,你卻替賊喊冤,你是不是番王之親,之故。這般里外不分?」

「好了,又強辭奪理,譚大人是這個意思嗎?他說的是坑殺不祥,上天有好生之德,沒人說你們守城無功,但是要有方法,你告訴朕,用這個法子的,有幾個不忠臣良將?」雲圖再一次出來為譚某人解圍了。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雲圖的意思,或者說,原本所有人都知道雲圖的意思,但是,多少還是有所期望,希望這是小人挑唆。但現在,雲圖表現得再明白也沒有了,譚大人不過就是個棋子,這事,就是雲圖的意思,大家的眼楮一齊看向了地磚。(未完待續。)

PS︰今天武漢下了一天雨,真是下得人心煩。中午更新完了,回辦公室吃午飯,與同事正好聊到了楊絳夫婦,然後我們科長跳出來說,就不該給這些文人太高的榮譽,這是書生誤國。中國就是這樣,不務實,把書生抬得太高,于是才比不上日本。然後我想了半天,讓錢鐘書先生和楊絳先生去造原子彈,錢先生當年考大學,數學據說才二十幾分。楊先生好一點。不過好像也不可能。我覺得吧,人就該去做自己最擅長的事,而不是去做所謂正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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