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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親手簽字的死刑判決書

在接觸了一個人許久之後,會對人形成一個固定的印象,這個印象可能不是一以貫之的,但是一定是自己對這個人的建構的印象。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是一個愛哭鬧的孩子,所以,當小學畢業的,其他同學給我寫畢業留言的時候,我依然收到了「希望你能夠改掉你愛哭的毛病」諸如此類的流言雖然事實是自從三年級之後,我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哭過一次。

所以,對于很多人來說,對那個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固定的印象。而所有的其他印象,都被當做是「特例」而在記憶當中被選擇性地刪除了。

那麼,對于雪之下雪乃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

夕陽下的教室,凜然的精致面容,柔順的黑色長發,毫不猶豫地堅持著自己的想法的絕對自信,對和自己不對路的人的毫不留情的壓制。

理想而強大,美麗但是生冷,這是我對雪之下雪乃的印象。

而我覺得,對現在的雪之下,我的這一基本印象也沒有發生改變。

于是,我相信軟弱的雪之下是特例,我相信這只是她的一時的無法調整,我相信,雪之下雪乃遲早能夠主動地扔掉我這根拐杖,然後以自己的意志而獨立前行。

但是,現實是這樣嗎?

並不是如此。因為過于依賴拐杖,她就好像一個盲人一樣,只是任由自己的行動被導盲犬所掌握。但是,導盲犬可以保持絕對的忠誠,人卻做不到。

社團教室里,當我的目光投向雪之下的時候,她很快地反應了過來,朝我投來了一個善意而疑惑的眼神。

雖然遠遠稱不上是溫柔,但是如果可以與之前的雪之下進行對比的話,差異就很明顯了。待人柔和並不是錯誤,錯誤的是,在待人柔和的時候,她失去了自己的獨立思考。

很中庸地成為了一個高效率地處理問題的機器,但是,只負責執行,不負責決策。如果是這樣的雪之下,甚至比不上已經不隨波逐流的結衣姐。

「今天的社團活動,要就昨天的問題繼續進行討論嗎?」

「嗯,是這樣的,由比濱你有想到什麼解決方法了嗎?」

下意識地回答我,然後下意識地等待著我的答案,這就是現在的雪之下的狀態,之前怎麼可能沒有發現這種顯而易見的異常呢?

或者說是發現了卻被我自行無視了吧?

「即使我沒有想到解決方案,討論這個問題也是必須的吧?這多少也算是侍奉部的一個委托呢而且還是我的第一個委托。」

「嗯,抱歉,是這樣的,」輕輕地雙手合十,隨後,她的臉轉向了其他人,「那今天,就繼續討論昨天的問題吧?大家回去之後有想過什麼解決方法嗎?」

就好像台上的主持人提出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一樣,丟往台下的石子甚至沒有濺起最小的水花。

和很久之前似乎經歷過的那樣,比企谷有些厭倦地抬起頭,看了雪之下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和昨天積極主動地提出解決方法的那個家伙完全是兩個人。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昨天的那一番準確的論述,已經把他所能夠提出的解決方法全部涵蓋在內。

結衣姐充滿希望地看著所有人,然後在所有人都不吭聲之後,又有些糾結地低下頭去,雙手不斷交叉摩擦著,試圖說一些讓氣氛變得圓滑起來的話,但是又因為自己已經太久沒有刻意做這種事情了而顯得有些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才好。

如果是過去,這種沉默的狀態就是雪之下做出自己的獨裁的最好的機會,但是,現在的她,卻像一個耐心地等待著同學醒悟的老師一樣,認真地看著所有人,認真地等待著所有人。

認真地等待著我們給她一個答案,給放棄思考的她一個答案。

那麼,就讓我來給她一個答案吧!

當雪之下的目光第二次投到我的身上的時候,我還是開口了︰「其實,我有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

「但是?」第一個對我的話有所反應的是比企谷。

「這個方法是一個很私人的方法,我可以用一份很私人的關系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可以解決得比想象當中的更好,但是,因為這涉及到許多不可描述的交易,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都知道這件事。」

「即使是侍奉部的大家,也不行嗎?」姐姐睜大了眼楮,疑惑地問道。

「抱歉,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盡量不牽扯到其他人,也就是說,如果失敗了,這也是我的個人的失誤,你們還有把我甩開繼續解決問題的可能。」

「你這是在做什麼機要任務嗎?還要不牽扯到其他人?」

「我覺得這對于比企谷前輩來說不是正好嗎?讓一個看上去無關的人士用最有效的方法解決問題。犧牲一個人,拯救大多數,更何況,這唯一一個人,還不一定會犧牲。」

用比企谷的方式堵上了比企谷的嘴巴,當然,這種方法對姐姐是無效的。

「不行!小和是一個人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嗎?還是說一個人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這是絕對不行的!這個問題是小和給侍奉部的委托,為什麼最後變成了讓小和一個人解決問題?」

「我代表了侍奉部的一部分觀點嘛!」

「那我就以姐姐的身份阻止小和!」

「抱歉,結衣姐你覺得你什麼時候用姐姐的身份鎮壓我成功過?」

「總而言之就是不行!」

「那麼,就來投票吧!」當然,結衣姐的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中,而這個時候,就是動用「集體」這個武器的時候了,「既然結衣姐這麼看重侍奉部的意願,那麼,就讓侍奉部的大家來投票吧?當然,我不參加這一投票,由你們其他三人來決定,到底是同意讓我一個人完成這項機密的解決方法,還是拒接這一方案。」

「小和」

「一直吵下去也不是解決辦法嘛,這個時候就要用最原始也是最公平的多數決的方式,不是嗎?」

姐姐咬了咬嘴唇,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麼,也不用舉手表決了,反正只有三個人,大家就一個個表達自己的看法吧?」

「那我先說吧!堅決拒絕小和的這種方案這麼月兌離集體的方案怎麼可能能行?」結衣姐氣鼓鼓地看向了我。

「嗯,知道了,那比企谷前輩呢?」

「沒有太多的反對意見吧?如果真的如同由比濱你說的那麼有效的話。」比企谷慢悠悠地說道,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這些都是預料到的反應,而唯一無法預料的,是雪之下。

或者說,我預料到了雪之下現在最有可能的反應,但是,我想給她一個機會,一個最後的,由自己決定來挽救自己的機會。

「嗯,由比濱,關于剛才的方案,真的什麼情報都不能和我們透露嗎?」等到雪之下回答的時候,她的眼神中連一開始的偽裝起來的淡定也沒有辦法保持,就是這麼有些祈求式地看著我,就好像認為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為她的懇求而心動一樣。

「抱歉,只有這一點,是無法讓步的。」

「但是,由比濱,你不覺得這會讓我們很難信任你嗎?我們究竟為什麼要把問題的解決的可能寄托在你身上?」

「所以說,我也指出了啊我無法解決問題,你們完全可以把我拋開,重新思考一套解決方案,而且說實話,我對自己的這個方法很有信心。」

「很有信心卻不願意言說?」

「沒錯,就是這樣。」

我感受到了雪之下眼中的懷疑或者說,這才是正確的反應,面對一個看上去無比自負的社員所提出的神神秘秘的解決方案,一個對自己的判斷有著充分自信的人應該質疑他解決問題的方式。雖然說所謂的「放手相信自己的部下」也是一種能力,但是,這種能力無疑與雪之下的方向並不相符。她的方向,應該是堅信自己的判斷的,堅信自己的想法才是最優解的方向。

這是一個選擇,也就是說,如果雪之下現在選擇質疑我的話,那她就挽回了我對她的信任,這至少意味著,她還能靠自己的理智擺月兌對其他人的依賴,那麼,她本人的問題,解決起來也就簡單了許多。但是,如果雪之下選擇無條件地對我保持信任的話,那麼抱歉,我必須辜負你的這番信任。

當然不是說不解決問題,而是用把你打落深淵的方式解決問題。

在意識到自己的眾叛親離之後,用強迫的方式讓你站起來,這就是最終的解決方案。

而雪之下雪乃的命運,現在由她自己來決定。

所以,不要信任我啊,雪之下,如果你還相信自己的可能性的話。

「嗯,如果由比濱這麼說了,那我想我也沒有辦法反對,我贊同由比濱的解決方法,所以是二比一,通過了這個決定,是這樣嗎?」

「如您所願,雪之下部長。」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抱歉,如您所願,雪之下部長,現在,您在給您自己的死刑判決書上簽了字,然後,一旦啟動,歷史的巨輪就無法逆轉了——

ps——

如果有什麼地方一定是和也無法改變的話,那就是他解決問題的風格了,這家伙,最終無法做到徹底的中庸啊。嗯,心疼雪乃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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