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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永遠無法企及的目標

通常情況下,激發人的斗志的方式是客觀的報酬,就和公司會試圖開出更高的工資來提升員工的工作動力一樣,這往往是人們所能夠想到的最有效的提高效率的方式。

但是,這種方式有兩個主要的限制,一是報酬的提升不是無限制的,當報酬達到一定的臨界值是,提升報酬對斗志的增加幅度會下降,最終,會降低到一個提升的報酬之于獲得的提高不匹配的程度。其二就是,報酬實際上是一種缺乏廣泛性的東西,在工作單位中,工資的提升具有普遍性,但是,在執行委員會的工作中,每個人的需求不同,因而,受到激勵而提高效率的方式也不同。

另一種方式是高壓——這種高壓當然不是權力式的自高而下的壓迫,而是使人相信︰如果我們不按照現有的反感進行工作的話,那就無法完成自己的任務,這種時候,只要有幾個身旁的人帶動,形成緊張感,即使是缺乏緊張感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努力起來。這種方式最典型的例子是考試前的復習,提前兩個星期可以準備好的考試,但是如果所有人都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會讓人產生一種「如果不和其他人一樣努力就會失敗」的錯覺。這實際上是雪之下率領下的執行委員會的做法。

這種方式的一個必備條件是,讓所有人相信自己的面前有一個自己必須應對的,無法逾越的目標——在考試的情況下,這依賴于考試的強制性,而對于雪之下率領的執行委員會來說,這一目標源自于執行委員長的無可辯駁的權威。因為委員長展現出了她的如同機器一般精密運轉的正確性和一切的判斷的正確性,這會讓所有人都產生一種「雪之下說的就是對的」的錯覺,從而不由自主地服從她。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個目標依賴于雪之下本人,所以,當雪之下這台構造精密的機器出現問題的時候,人們就會開始懷疑委員長的權威性——當人們開始質疑這一點的時候,即使雪之下及時復出,重新平息這一波騷亂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更何況,現在面對這一陣騷亂的是權威性比起雪之下來說差距巨大的一色和我。

所以,要重新激起斗志,我們需要采取的是其他辦法。

比起雪之下來說更低的權威性,從某種程度上,是我們的優勢。

所以,這種新的方法,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辦法,而是最典型,也是最有效的——激將法。

而這個方法的核心,在我身上。

作為民主選舉的結果,一色作為委員長的能力雖然沒有雪之下那麼強,但是其基本的權威短時間內並不會受到其他人的質疑。但是,從剛剛開始就以一副一色彩羽的代言人自居的由比濱和也就不一樣了——缺乏人脈,缺乏人望,也缺乏合法性的一年級學生由比濱和也,利用自己與委員長之間的「特殊關系」而耀武揚威,沒有比這更讓人感到諷刺的事情了。

雖然這個委員會當中充斥著大量對文化祭漠不關心的人——但是,這僅限于對和他們沒有直接關聯的事情漠不關心,當這個橫空出世的小角色干擾了他們的行動而他們又發現自己無法在自己的要求上與對方抗衡時,他們首先會質疑的,就是對方的合法性。

——就好像把這個「不合法」的人物拉下台去,可以改變他們的處境一樣。

當然,把我當做槍靶子,這樣是不夠的,因為,讓其他人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並不能改變他們不願意工作的事實,所以,我們需要一種讓他們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轉移到工作上的方式。

而這也就是我的所謂的「合法性」。

現在,我所處的位置的合法性來源是一色的支持——這種私人關系是最容易受到質疑的一點。所以,要塑造我的合法性,同時要讓人覺得這種合法性不穩固,我需要依靠的是現在並不在學校的雪之下雪乃。

雖然這麼說對部長多少有了一絲利用的成分,但是這多少也是為了維持部長的成果,不是嗎?

執行委員會中會有不喜歡雪之下的人,會有喜歡雪之下的人,會有尊敬雪之下的人,也會有看不慣她的作風的人,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執行委員會中沒有質疑雪之下的能力的人。雪之下作為委員長的權威,建立在她的超強的個人能力之上——或者說,即使雪之下不是委員長,比如讓那位相模南擔任委員長,讓雪之下只是成為她的副手,最終擁有合法性的還是雪之下。

所以,由比濱和也要為自己幫助一色彩羽建立合法性,只需要達到雪之下雪乃的水平就可以了。

我是否能夠代替雪之下,說實話,我不能夠保證——但是,即使我能夠代替雪之下,我也不能表現出代替雪之下的模樣。

只要我展現出一種我很努力地試圖在代替雪之下,但是又無能為力的水平,對我的合法性的質疑就不會停止——但是,真正要能夠對我的合法性提出質疑的人,又必須是能夠表現得比我強的人。

所以,在執行委員會的工作上,我只需要表現得始終比其他人強一點——一點看似可以彌補,但是又永遠無法追上的距離。

為了質疑我,他們就需要質疑我的合法性,為了質疑我的合法性,他們就必須證明他們的表現可以比我更加優秀——而在這種不斷的循環當中,當他們意識到自己只是被我的節奏代跑的時候,結局已經注定了。

就好像把一根肉骨頭用吊繩綁在狗的身上,垂在狗的眼前逼迫它不斷奔跑一樣,雖然看上去觸手可及,卻永遠無法達到。

我曾經很喜歡利用這種方式愚弄人心,國中二年級的時候,當足球部的三年級成員因為前一年的「意外」的好成績而開始倚老賣老,試圖挑戰我的權威的時候,我就給他們畫了這樣一個美妙的肉骨頭,然後,他們就老老實實地跟在我所給他們規定好的路線下面,不斷地自以為是地前進。

說實話,無聊至極——但是又如此有效。

因為,群眾就是這樣的一群,只要把握好,就可以任人使喚的無知者——

分割線——

「在大家開始工作之前,我想先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的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紹,」在怨氣十足的氛圍當中,我開始了我的演講,「我不知道大家有多少人認識我——我傾向于認識我的人不多。一年F組,由比濱和也,入校以來最大的事情應該是和二年級的葉山前輩踢了一場足球賽?不過也許對這方面八卦不了解的人還是沒听說過我的。」

我頓了一頓,看了一眼絕大多數人眼中的不屑的表情,繼續說道︰「當然,大家沒有听說過我我也不介意,我希望大家知道的是,昨天晚上,雪之下委員長離開之前,我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即使是支持我的一色,和默默觀察著教室里的形勢的城會長的臉上,也稍微變了一點顏色——這種如同中國古代帝王托孤一般的狀況,顯然是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的。

但是,我可不會坐實雪之下「托孤」的這種設定,以部長的倔強的性格,如果我偽造了這樣的使她示弱的狀態的話,我覺得她有理由回來之後就有爆炸的理由了。

「當然,雪之下委員長並沒有和我說什麼,我之前是她的社團的成員,所以我們只是見到面,一起走了一段。不過,那個時候,我已經發現雪之下前輩的狀態的不對勁了。」

伴隨著我的敘述,執行委員們的臉色就好像在做什麼游戲一樣,從反感,到震驚,再到重新的不屑。

「所以,當時我有了一個想法,如果雪之下前輩現在無法支撐的話,那執行委員會的工作應該如何進行下去呢?到底是由誰來頂替委員長完成她所屬的那一份工作呢?」

「嗯,的確,大概是出于部長的部員的責任心吧,我考慮了一下這樣的情況,我覺得,我可以嘗試著,代替她的職能——雖然當時我並不覺得這是由可能的。然而,現在,雪之下委員長的問題暴露之後,在得到了一色同學的允許之後,我覺得,我想要嘗試,頂替雪之下前輩。」

委員會教室里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後,出現了議論的聲音,而這種聲音越來越大,不僅是之前對我不滿意的執行委員,許多認真完成自己工作的,對雪之下有著好感的委員們也皺起了眉頭,也許,後者對我的不信任,甚至還要高于前者。

畢竟,誰願意相信,一個在入學六個月之後還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的一年級學生,可以代替完美的二年級天才雪之下雪乃的位置呢?

「要代替雪之下委員長什麼的,那個家伙是在開玩笑吧?」

「難道真的認為有了另外一位執行委員長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如果真的這麼有能力的話一開始為什麼不競選執行委員長呢?大概是對自己沒自信所以利用雪之下同學出問題的時候渾水模魚吧?」

「說不定,他所說的和雪之下同學認識,或者昨天見過面,也是假的?」

當然,多少有些出乎我預料的是,客觀上,我的這番「自大」的宣言,反而給雪之下增添了許多印象分,畢竟,失去的東西總是美好的,尤其在頂替那個無所不能的委員長的人選是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的時候,人們會愈發懷念自己所失去的那些人。

嗯,部長,如果回來之後你可以更方便地駕馭這些人的話,我覺得你可要在我的功勞簿上記上一筆呢!

「嗯,我理解各位前輩們的質疑和擔心——當然,我希望這些擔心只是沖著我來就可以了,如果讓大家理解為這是因為一色同學對我的過分信任而導致的結果而產生對一色同學的不滿的話,我會很困擾的,」我轉過頭去對一色笑了笑——她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麼做一樣,一時間有些愣神,最後,就好像和一個正常的害羞女生一樣紅了紅臉。

能見到一色彩羽的這幅表情,這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呢!

「所以,對于我的這個位置,我是開放競爭的。如果大家有誰自認為能夠在工作上比我完成得更好,更有效率,那麼,我相信一色同學會很樂意用更有能力的人頂替我——畢竟,所有人的目標不都是文化祭的籌備,不是嗎?」。

「——那麼,如何證明我們能夠做的比你好呢?」終于,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有人發聲了,不過,剛剛被我氣得不輕的早阪親志前輩在這時候說話,多少出乎我的意料,「畢竟,我們的工作內容是不同的吧?」

「很簡單,我剛剛看了一下諸位的進度,在雪之下委員長給大家的進度表中,有完成任務的最低指標與最高指標,同樣,在她自己的進度表中,也有最低指標60%和最高指標100%,正如前輩所判斷的呃,大家是無法始終達到最高指標的要求的,那麼,我宣布,只要在座的諸位有任何一個人,在完成任務的指標上超過我,那麼就判定為你們的勝利,反之,如果你們始終無法超過我的話,那就希望大家承認,我有資格代替雪之下前輩。」

當然,我知道,一開始,沒有人會盡全力,都想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成功,而我想要的也就是這一點,如果其他人不選擇不一開始的就竭盡全力的話,那麼,我也沒有必要竭盡全力,我只需要微妙地領先他們「一點」而已——至于這「一點」如何判斷,作為執行委員長的一色彩羽會幫助我的。

「吶吶,和也,你說,我也在這個競爭範圍之內嗎?」。一色舉起手,笑眯眯地問道。

「呃,當然,一色同學如果願意的話——」

喂,這個家伙,這個時候搗什麼亂啊!

「那就沒問題了,我也是有機會的呢!」一色點點頭,說了一句讓我有些模不著頭腦的話。

但是,這暫時不是我需要注意的事情了,因為,其他人的眼神,讓我更加感興趣。

所有人都拿看著獵物的眼神盯住了我。

但是,各位,到底誰是獵物,還說不定呢!——

PS——

其實呢,我今天本來是想碼個萬聖節番外的——然而沒思路,那就繼續推劇情吧!至于前天為啥沒更,那個,拖稿什麼的,能叫斷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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