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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滄漠的背影

酒足飯飽後,葉小靈繼續從事「好人」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自從煉化了二十個女嬰的紅色絲線,葉小靈對天狐秘境中那份本源之力的感應越來越明顯了。

她甚至看到,五彩斑斕的天空中,游離著稀稀疏疏的紅色本源之力絲線。

那些紅色絲線在等待新的寄主,一旦有女嬰誕生,就會寄生進去!葉小靈還發現,所有絲線都在同一個方向被釋放出來的。

葉小靈打算把那份本源之力找出來煉化。伊凡一直留在天女府里,見葉小靈準備出門,便跟著她。葉小靈對天狐秘境的環境並不熟悉,因此沒有拒絕。

葉小靈抱著小黑貓,順著感應一直向一個方向走,最後來到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

這些花形似蝴蝶,花瓣如玻璃般晶瑩剔透,有的紫色,有的紅色。風吹花動,仿如萬千翩翩飛舞的蝶影,美不勝數。

「這是琉璃蝶魂花,傳說這種花能凝聚消散的魂魄,不過從來沒有人成功過。」伊凡說。

花海中,坐著一個黑色古服的青年,有幾個孩子圍著他玩耍,嘻嘻哈哈地追逐。

青年不為所動,靜靜地坐著,左手隨意地搭在左膝,右手握著劍,腰背筆直如松竹,黑色的長發如瀑洗飛煉,在微風中靈動地飄逸著……

看不到他的容顏,因為他背對著葉小靈。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在燦漫的花海之中,卻給人一種很古樸,很滄漠,很悲涼的感覺。

葉小靈看得醉了!

這背影!這氣質!實在太消魂了!天狐秘境盛產美男,不會錯的,他絕對是一個大帥哥!

于是花痴的葉小靈激動地跑過去,繞到古服青年的面前,想看看他究竟長成什麼樣子!

「噗!」兩行鼻血噴井式綻放。

鳳眼,冷容,靜若黑色清蓮,滄漠如古時月。這種清高的氣質,仿佛望一眼也是沾染。

天狐秘境美男如雲,沒有一個人的容貌和氣質比得及眼前這位古服青年。

葉小靈號稱在美男圈里混,閱美男無數,終于看到一個容貌、氣質直逼小星星和小夜夜的了。

可是,這麼傾國傾城的一位古典美男子,為何眼瞳如此空洞,一點活氣也沒有?除了沉寂的漆黑,就再沒有別的。

「大帥哥啊!你在發什麼呆呀?」葉小靈忍不住搭訕,笑臉比花還燦爛。

「丑妹子,你省省吧!別對著一具尸體發花痴了!」懷中的小黑貓冷哼哼地潑了葉小靈一身冷水。

尸……體……

葉小靈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了!

小星星是悶葫蘆,就算妒忌,也不懂得開冷笑話的。于是葉小靈手顫地去探古服青年的鼻息。

古服青年的眼瞳空洞得可怕,一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簾也沒有眨一下!無論葉小靈對她做了什麼都全無反應!

沒有呼吸!原來真的死了……

葉小靈即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陰風陣陣,本來激動得狼血沸騰,此時一節節透心涼……

這麼帥的男人居然死了?為何沒人埋葬他?為何讓他在這里暴尸?好可憐啊!人死了還是早早入土為安的好。

大帥哥死了還睜著眼楮,非但不可怕,居然還很美,讓人心生憐愛,心神蕩漾……

還真是一具驚世駭俗的艷尸!

還沒等葉小靈反應過來,小黑貓就已經從葉小靈懷中跳下來,揚起利爪,向尸體劈出一記十字閃!

要是尸體被劈中,一定會被斬成幾段!

葉小靈嚇了一跳!急得連連大吼︰「小星星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又沒有得罪你!他已經死了!你為何連他的遺體也不放過?」

眼看小黑貓的爪子就要劈到那雙漆黑空洞的眼眸,尸體突然動了!白光一閃,尸體右手中的劍已經把小黑貓的爪子擋下。

好快!好厲害!這具尸體居然能發出準神級別的力量!

小黑貓的小爪被震得隱隱作痛!這還是尸體沒有用盡全力的緣故,否則被斬成幾段的不是這個尸體,而是小黑貓!

于是小黑貓驚訝地倒退,回到葉小靈腳下。

「小星星,你不是說這個是尸體嗎?為什麼會動?而且還這麼厲害?」見木星不敵一個傀儡,葉小靈又看傻眼了。

原來剛才擔心錯人了,小星星才是劣勢啊!

「這是一具用尸體煉制的傀儡!擄走小仙的就是他!我認得他的黑氣!」小黑貓不安地說。

不止黑氣……眼前的傀儡不但身穿古服,還腳穿布履鞋。草地的鞋印跟在小狐狸墳前發現的鞋印完全匹配。

「只要找到煉制他的傀儡師就能找到小仙。小仙很有可能就在天狐秘境!」小黑貓激動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那群小孩見一只小黑貓在攻擊這具傀儡,都沖過來攔在傀儡面前,緊張地護著他,同時憤慨地瞪著葉小靈和小黑貓,大吼︰

「不準傷害冷雨……」

伊凡見葉小靈跟小孩起了爭拗,便慌忙跑過來調停,急急道︰

「小靈姐姐,冷雨是天狐神派來守護我們的神使,雖然他不是活人,但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大家的事。」

如果這個傀儡是天狐神的使者,那傀儡師豈不是天狐神?擄走小仙的是天狐神?

那天狐神擄走小仙又有什麼動機呢?

小仙又不是女人,不能為這里的男人生小孩啊!難道他們搞錯了小仙的性別,把小仙誤捉來這里了?天啊!小仙長得比女孩子還可愛漂亮,又水靈得很,絕對有這種可能啊!

葉小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伊凡,你給我詳細說說冷雨的事。」葉小靈問。

「好的,事情是這樣的……」伊凡開始說起冷雨使者的由來。

七天前,幾個小孩在琉璃蝶魂花叢中玩耍,天狐神突然帶著一個傀儡出現了。

當時,天狐神緊緊地抱著那個傀儡好一會後,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

雖然天狐神一直戴著面具,但那些小孩子覺得,那時候的天狐神好悲傷,仿佛在流淚。

隱隱約約,孩子們听到天狐神喚傀儡為「冷雨」。

把冷雨留在這片花海後,天狐神就消失了,再沒有說別的。

天狐神離開後,冷雨便安靜地坐在花海之中,空洞地凝望著那些無憂無慮的快樂小孩。

不久,一個小孩貪玩,誤入花海盡頭的死亡森林。

死亡森林里終年彌漫著瘴氣,這對人族來說是致命的劇毒。然而死亡森林中也生存著不少對瘴氣免疫的飛禽走獸。

其中有一種叫做烈雲紫紋虎的凶獸,生性暴戾,食人,把死亡森林視為自己的地盤。如果人族進入死亡森林,它們就會瘋狂地發動攻擊。

可以說,進入死亡森林,就算不中瘴氣之毒,也會被這種凶獸吞噬。

眼看這個小孩就要成為烈雲紫紋虎爪下的一頓美食,冷雨突然出現,用他手中的劍,把那只烈雲紫紋虎一劍斬成兩段,然後抱著小孩走出森林。

冷雨只是一個傀儡,他沒有生命,也沒有靈魂,所以無懼森林的瘴氣。

救下小孩後,冷雨又安靜地坐在花海之中,紋絲不動。這事以後,天狐秘境之中便迅速流傳著這樣的一則消息︰

冷雨是天狐神派來的使者,他在守護天狐族人。

從此,天狐族人對這個沒有生命和靈魂的傀儡尊重起來。

看到冷雨被晾在花叢中日曬雨淋的,天狐族人于心不忍。至少也要為他遮風擋雨,抹抹塵灰。于是每天都有心懷虔誠之心的人來照顧冷雨。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傀儡雖然是用死人的尸體煉制的,他仍保留了生前的執念和習慣,懂得打理自己。天狐族人白擔心了。

一個沒有生命的傀儡如此有靈性,令天狐族人對冷雨更加尊敬。

听伊凡說完冷雨的事,小黑貓終于收起了對冷雨的敵意。

就算失去生命了,失去靈魂,尸體被煉制為傀儡,仍在生前的執念的支配之下去保護小孩。光是這一點,就令人肅然起敬了。

「冷雨,你能不能告訴我,小仙在哪里……」明知道冷雨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小黑貓還是忍不住去問。

冷雨那空洞黑寂的眼瞳中,倒映著小黑貓的臉。

「小仙」這個名字,似乎令冷雨有所觸動,黑瞳中有漣漪微微波動,但很快又平寂,仿佛從來就沒有任何變化。

小黑貓捕捉到這微妙的一瞬間!

「冷雨,你是知道的吧?只是你說不出來?」小黑貓走到冷雨面前,跳入他懷中,伸出小手墊,搭在他心髒的位置。

冰冷,靜如止水。

小黑貓這樣做並不是去感應冷雨有沒有心跳,而是讀取他的記憶。

片刻,小黑貓一臉失望地罷手了。並不是傀儡沒有殘留的記憶,而是小黑貓讀取不到而已。畢竟小黑貓不懂傀儡之術。

無奈的小黑貓只好回到葉小靈的懷抱。

「小星星,你覺不覺得,冷雨這名字很熟?」

葉小靈突然激動地對小黑貓說︰「小仙說過,當年血蝶宮里有一個叫做冷雨的人為了救他而喪命,你說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這絕對是同一個人!」

小黑貓恍然大悟,憤憤不平道︰「我想起來了!藤蘿老妖婆懂傀儡之術,我潛入血蝶宮那陣子,看到落日被煉制為傀儡了。冷雨肯定是為了救小仙才被藤蘿老妖害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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